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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好久不见。”凤绿浅笑,俯身看着一旁毫无安分可言的弗离,对立冲道,“这是弗离。”
立冲走近弗离,俯身笑道,“没想到你的儿子竟这么大了。”
“离儿?”凤绿登起眼睛提醒弗离之前教他的规矩。
“弗离参见瑶水陛下——”弗离的小脸一本正经起来,按着凤绿教的简单地鞠躬行礼。
“真乖。”立冲朝着弗离眨眨眼,“以后你就喊我冲叔叔,更不用行礼啦,好不好?”
“嗯,好——”弗离不顾凤绿的脸色,答应地格外爽快,刷一下抬起头来,那双灵动的眼睛看着立冲,稚气的声音响起,“冲叔叔,离儿以前见过你!”
凤绿和立冲都惊讶了,立冲问:“那,离儿什么时候见过冲叔叔?”
弗离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清亮的童声干脆地响起:“是梦里面!”
立冲被逗笑了,举手将弗离抱在怀里,对着凤绿说:“看来离儿和我很有缘啊!”
凤绿笑而不语,她心知大概是自己的记忆影响了弗离。弗离在无形中精神上有了这么多负担,现在他年纪尚小不懂这些,若是他渐渐长大了,对这些事有了概念,那么他的心里将有多大的压力!这母子间的感应,不知将来会强会弱,凤绿不能冒这个险,太多事她不能让人知道,尤其是弗离。她必须尽快消除弗离这样的感应才行!
立冲引着凤绿往船舱走去,一路上仍在逗着弗离,主舱大厅里设了酒水,主座旁的座位上已坐着一人,凤绿定睛看去那人是——玉沁王妃!准确地说,应该是玉沁太妃。
“千宁见过太妃。”凤绿颔首施礼。
弗离在立冲怀里也跟着喊道:“弗离见过太妃。”
玉沁是当年瑶水王郸肃暮年为了照顾最小的王子立昕而纳的妃子,她的年纪比立冲约莫还要小上几岁。她看上去并不开心,那两道黛色柳眉下一双翦水双眸含着淡淡的愁绪,她强自笑了笑:“堇宁皇后客气了,快免了。”
立冲此时开口:“太妃长居齐福寺修行,这次新河道开通请了寺中法师主持仪式,毕竟是事关瑶水民生福祉的大事,我便请了她来一道参加。”
“太妃面色不好,可是最近身体不适?”凤绿和声问。
玉沁微微一愣,双颊竟有些泛红:“有劳皇后费心了,只是还有些晕船。”
“太妃唤我千宁便好。若不介意,千宁稍后开一剂宁神补气的方子给太妃去去乏。”
“不用麻烦了,这几日已经好多了。”玉沁挥手拒绝,双眸中多了一丝慌乱。
、玖川情深不寿
凤绿从立冲口中得知,这条新河道还通往白堇,尚玄亦参与了这次河道的开凿。这条河道除了能畅通海河运输之外,促进各国间的贸易往来,更重要的是能与白堇加强联系,形成更为密切的盟友关系。
神佑号在行至通往白堇的河道岔口时,尚玄会与他们会合,共同举行祭神仪式。
这些年,白堇在尚玄的手里国富民强,实力更胜从前。尚玄对整个北漠的局势看得非常透彻,往往能洞悉先机。他与津谷新王灼言修好,促进两国边境贸易的发展;他拉拢了瑶水共同开凿新河道,发展水运和加强军队的水上作战能力。
月上中天,一条纤瘦的人影无声地立于船头,单薄的身躯倚着栏杆,凝然伫立。此刻的凤绿望着宽阔的江面,忽然很矛盾,按理说将要见到王兄应是再欣喜不过的,只是她如今已站在白堇的对立面,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尚玄。
子时已过,凤绿回到船舱,应立冲之约,悄悄闪入了玉沁的房内。
房内雕花窗开着,玉沁倚于一侧,如水的月光洒在她身上,清辉流转,映得她分外出尘绝俗。
玉沁优雅地回身望向凤绿之时,自房间的一处阴影里走出一道淡然的月白色身影,与这月夜竟无半点格格不入,反倒像是沾染了月光的精华,透着一股飘然脱俗的气质。
“凤绿,今夜约你来,是我有事相求。”立冲借着月光走向凤绿,缓缓开口道。
玉沁朱唇紧抿,面含忧色。
“但说无妨。”凤绿心中疑惑,先听立冲怎么说再做权宜不迟。
“玉沁与我母亲年轻时长得有几分相似,是我一手将她从我身边推到父王身边的,现在她也身中‘初幻’,尽管毒中得不深,却不知何时毒发。”立冲安静地陈述道,“我要制造玉沁和我遇难而死的假象,你是最好的见证。北漠大陆之上,还有谁的话像你一样具有说服力。”
“你这是为何?”凤绿愈加不解。
“立昕已经17岁,他长大了,也算有守成之能。此番巡游之前,我早已册封立昕为皇太弟,将来继承王位。所以是时候带着玉沁走了。”立冲道。
“你当真这般抛得下瑶水?”凤绿诧异道。
“我本无心于此,又何必一直强迫自己。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有朝一日瑶水也不过是旁人的囊中之物,我又何苦强撑。”立冲以一种洞穿人心的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凤绿的脸,“与其这样,不如弥补我过往犯的错,抓紧身边的人。”
“当年我是心甘情愿的,不需要陛下的怜悯,更不要陛下的弥补。”玉沁坚定地开口,说着便将头瞥向窗外。
“怜悯?时至今日你还不信我?”立冲浅笑,轻声反问,“你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中毒不想拖累我了?”
“其实,我对陛下早已死心,陛下又何必……”玉沁没有回头,声音却有些颤抖。
“真的死心了吗?”立冲反问,继而走到玉沁面前,将她的身体扳正,一字一句道:“玉沁,当年我已失去你一次,这辈子,我不想再失去你一次!”
“立冲,我也许只是个将死之人,你要一个死人如何陪你天涯海角。”玉沁白皙的面容上已布满泪痕,一双美目闪躲着不知所措,“我们之间有太多阻碍,你是瑶水的王,而我是太妃……”
“这个王位,我从来不稀罕,没了又怎样。你这个太妃有名无实,父王爱的是我母亲,所以他从未碰你,只让你照顾十二弟,这个头衔丢了又何妨。”立冲语气缓而坚毅,不容辩驳,“你那日答应上船,便已应允了跟我走,如今你便是我,我便是你,再分不开了。”
凤绿了然。曾经,好像也有那样一个人对自己说:你就是我。如今,这句话在别处听来,竟是那样深情,那样刻骨铭心。
“世间挚爱,大多情深不寿。若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凤绿的声音幽如山涧,空谷传响,“玉沁,跟立冲走吧。”
玉沁一愣,她本以为凤绿以家国大局为重,必会反对立冲的决定,谁想就是这样一个理性的人,也如此坚定的支持者着她的感情。此刻,她仿佛受到最大的鼓舞,再不用管什么家国伦常,再不去担心自己还能活多久,只释然地扑入立冲怀中。
“凤绿,谢谢你。”立冲谢道。
“其实你意已决,我帮不帮都不是关键。”凤绿笑道,“你是要我解开你们之间的心结还是要我解了玉沁身上的毒?”
“我还是不习惯和太聪明的人打交道,尤其是你——”立冲哑然失笑。
船将行至白堇河道岔口前夜,神佑号发生大火。众人因凤绿的香而睡得过沉,待侍卫宫人醒来,火势已无法控制,整艘船被一条火龙吞噬,只得弃船跳入江中。
整艘船主舱的位置火势最为严重,瑶水王和玉沁太妃因未能援救及时而双双葬身火海。
清晨的时候,一轮红日自东边的海平面冉冉升起,凤绿坐在神佑号配备的小舟之上,看着烧毁的神佑号渐渐沉入水底,心头袭上一股艳羡与悲凉。她这一生永远也无法做,也不能做的事,有些人轻而易举就做到了。她问自己是否也曾面临这样艰难的抉择,若是有过,那她是否已经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母后,他们都说立冲叔叔死了,什么是死?”弗离在凤绿怀中抬头满目伤心地看着凤绿。
“也就是立冲叔叔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远到他没有办法来看离儿。”
“那漂亮的太妃娘娘也一起去了吗?”
“恩,他们是一起去的。”
小弗离有些伤心地在凤绿怀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小巧的鼻翼均匀地起伏着。
他还不懂,世上有太多比死亡还可怕的事,比分离还痛苦的事。幸而,凤绿知他二人已金蝉脱壳,心中并未大恸,否则弗离又要遭罪了。她要尽快找到办法解决这件事!
天完全放亮的时候,凤绿等来了尚玄。这两日尚玄本就等在河道分岔口,今晨他得知神佑号出事便在第一时间赶了来。
白堇的双堇号虽不如瑶水的神佑号那般制作超群,却也大气实用。将神佑号上的众人安顿好后,尚玄命人在江面上搜寻瑶水王与太妃的踪迹。可惜这两个人都随着那艘瑶水王族之穿一道化作了尘烟,不复存在。
整个新河道的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