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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于世,执于自我,够纯粹。岚信公子见解独到,这三个字,也直将整个北漠都概括了。”
“不,北漠只要两字足够。”
“还望指教。”
灼风捕捉到那声音里的刻意压制的好奇,此时的山涧多了几尾好动的小鱼,不时偷浮出水面吐两个泡泡。他不禁勾起了嘴角,好像下一刻就会吹来霸道而和煦的春风撩动起三月返暖的湖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貌似有描写过度之嫌……但素偶真心格外稀饭灼风的~见谅见谅^_^~~
、看穿天下
“天下。”谁料春风未及至,灼风手中的茶杯已被轻轻震碎,带着引而不发的杀气,碎片跟着灼风挥动的袖口寒风似的扯开了那层隔在中间的白纱帘。
轻盈的纱飘落,露出的女子竟带着紫色面纱,一身紫底白花的长裙,三千青丝未梳起,只是简单的披散下来。她的案几上只摆着一张琴,一支香炉袅袅得升腾起白色的香雾。
“让公子失望了。”她只手抵着下巴支在案上,从她的眼睛里流出的光冷澈傲然如梅,只不过此时又闪过一丝狡黠。
灼风玩味而沉默得望着她,面前的女子有着非比寻常的定力和耐力,而那双眼睛又像极了另一双,同样的紫瞳,令他险些陷入了回忆,“不,反而令我惊喜。”
凉慢慢坐正了身子道,“方才公子所说的天下二字何解?”
“居士竟猜不出么?”
“凉不才,还未领会个中玄妙。”
灼风别有深意得轻笑了一声,“北漠九国,紫宸、白堇、彦慕、繁玉、洛绵、怿羽、津谷、瑶水、明翎,难道不是在普天之下?”
凉一愣,只被这一句定住,似有什么轰然打开,冲击了原本的世界,一时间目光失了色。
待到再缓过来,开口只觉一阵顿涩:“按公子所言,分清家国似已无意义,反会招来无止尽的纷争战祸,使百姓流离失所,天下大乱也就再难称之为天下了。”那悠远的山涧清泉不再汩汩有力,反是丝缕般平缓安静起来。
“居士悟性令人佩服啊。不错,只有等北漠九姓再无区别之时,这二字才会真正存在。”灼风笃定而低润的声音缓缓响起,心中已叹起面前的紫衣女子,什么似乎已在宿命般的改变。
“多少帝王名将,都被围困在家国中太久了吗?抵死的反抗,胜利,复兴,征战没有尽头。但是难道就放任吞并战争的进行?”
“从来战争都无可避免,世人的欲望岂是能被满足的,可越是纷乱,越是逼近太平。一切不过是在等待时机。”
“依公子看,时机到没?”
“七年前开始,时机也许就到了。再过五年,也许会消失。”
“此话怎讲。”
“紫宸吞并彦慕之后已然成为北漠最强的国家,近年,其国势大盛,东纳洛绵,南亲明翎,西领繁玉,北慑怿羽,加之此次大败津谷,其实力震慑北漠,大有囊括天下之势。”灼风轻描淡写得描绘着天下的形式,仿佛在叙述着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尽显俯瞰天下的气度与胸怀。
“难道五年后形势会不同。”
“你说呢?”灼风半眯起墨染的眸,眼角泄出的危险意味顺着英俊挺括的线条消失在轻挑起的唇线上,“白堇。”
凉的眼底闪过些许黯然,却又在意料之中,“白堇国力日盛,的确,再过五年,将会成为紫宸最大的绊脚石。免不了又是一场极大地纷争,比起七年前的灾难,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能这么快就将大势看得如此通透,不愧是觅凉榭的清谈居士啊。”
“若紫宸王深谙此道,五年之内,便一定会对白堇有所动作。”
“是。不过,莫说紫宸王,我倒也是对白堇很有兴趣,有机会自是要去游玩一趟。”灼风凝视着凉那双非凡的紫瞳开口肯定道。
茶已渐凉,袅袅白雾已消散全无。
“今日与居士的一番闲谈甚是愉快,希望将来还有机会。告辞了。”
“走好,不送。”
“凉居士不赠我一曲么?”
“自然。”在与灼风的对视中,凉收起略略零乱的思绪,“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悠远的山涧清泉尽处,好似流云般的琴音响起,可颤动的琴弦颤动了十指,隐隐的不适却从心底传至指尖,理乱了琴音。
后会有期。
灼风笑着潇洒得步出了饮恨阁,那听上去爽朗的笑声却如霏霏的霪雨,密集得扎乱了原本平静的湖水,泛起了不安定的暗流。
转角处,灼风走出饮恨阁,微蹙的剑眉立即舒展开来,他的微笑恨不能催开尚是含苞的罂粟。
琴声尽处,旋律还在回荡。
其实,自那日进入三方城后,梓翚的行踪就已经被自己在三方城培植的手下发现。他还活着的消息立即被送到洛绵边境北镇军左延手中。
梓翚,再也不是梓翚。
三年前。
紫宸,祭城,王城。
秋更紧了,凤央殿的奢华的门窗此时紧紧闭着,透不进一丝秋寒。
一个瘦小的人儿躺在硕大的凤床上,显得极不协调。那是紫宸王春天才迎娶的皇后,前彦慕公主——彦了了。
在她床边坐的俊美男子是和她没有血缘的哥哥——彦梓翚。此刻,他是梓翚,还不是三年后名震北漠的紫灼言。
“哥,不准再生风哥哥的气,原谅他。那些伤心的事,咳咳,让它们都跟我一齐离开。”一双渐渐不再流转生辉的紫瞳虽吃力却调皮得瞪了梓翚一眼。
“了了要丢下哥哥一个人,哥哥可不会同意的。”梓翚笑着,轻轻刮了一下了了苍白的鼻尖。
“哥,我不准,不准你再消沉下去。答应我,咳咳,哥,答应我。”那原本似夜明珠的紫瞳正在悄悄失去华彩,如凝脂的雪肤异常苍白透明,甚至可以悉数看见密布的细小血管。
“了了,你要丢下哥哥吗?”梓翚哄着。
“风哥哥说我很大方,不光会一直住在他这里,而且,咳咳,而且也会住在哥哥这里。”了了抬起虚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所以,哥哥你不要担心,了了,一直,一直和你们在一起。”
“那了了告诉哥哥该怎么做?”梓翚强迫自己玩笑道。
“嗯——,哥哥那么有本事,咳咳,可以帮风哥哥啊,他真的,真的好,好辛苦”了了大喘了一口气才又开口,“我一直想,如果北漠再没有战乱该多好,父王、雅姨不会死,哥哥你也不会变得不开心,咳——,大家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没,没有你我之分,只有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多,多好咳咳咳——咳,咳——。”
未待说完,了了一阵咳嗽缓不过气来,原本苍白的小脸顿时异样得红起来,逼得精致小巧的眼角沁出了小小的玉珠,可是那紫瞳中仍然布满了希望,沉浸在方才的幸福里。
“好,好,哥哥答应了了。”只为了了这一瞬眼眸中的光,他甘愿。
梓翚一手轻拍着了了的身子,一手紧了紧手中柔弱无力的手,眼中满满的心疼已经快装不下,直要溢出来了。
“等到,等到那天,一起,回彦慕,看父王,雅姨。”
了了喘着气,那么开心得笑了,那笑容是纯洁的蒲公英,那么动人,可随时都会被一阵再微小的风带走,从此不见了影踪。
“真好,风哥哥,也,也答应到那时会带着心里的了了,去彦慕,一起看花看云,看水看山,看,看夕阳的。”
“所以了了你要好好的,和我们一起努力,不准你不劳而获。”
梓翚伸出一只手,那是一只很清秀,很好看的手,白净的,修长的手指,指甲很均匀,指节也不突出,掌心已被深深划伤,仿佛下一刻鲜血便会冲破掌心那薄薄一层。其中的食指若无其事得小心翼翼点了一下了了平坦的眉心,满是宠溺。
“我不要。”她似乎有些费力得动了动毫无血色的嘴巴。
“为什么?”梓翚温柔得看着了了,直要化成一脉温泉将眼前脆弱的人儿护起来。
“风哥——哥说,那一天要,等,等很久,会发生很多让,让我们不忍的事,他舍,舍不得,所以他说我可以在他这里,安心,咳——安心得休息。”了了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费神却欣然说道,“他说,他会记得看花时,咳咳,再,再喊醒我。”
这三年的生活,仿佛只是一瞬,他已变成那个屡建奇功的北镇王,紫宸王灼风唯一的胞弟——紫灼言。
在觅凉榭,他很想告诉凤绿自己的身份,告诉她把他留在身边是有多么危险。
可是当那一句略带虚弱的“也许有一天你我会达成一致,欣然合作呢?”传入耳际时,他感觉到似曾相识。
那不是凤绿经过深思熟虑讲的话,甚至可以当做只为打破一时窘境的无心之语,可那已变紫的双眸里却掺杂了星星点点久违了的自然和美好愿景,直教他一瞬间愿意相信这句荒谬的话。
恢复了身份的梓翚办起事来自然要方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