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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泡里闪烁的钨丝发出沙沙的响,忽明忽暗的光头里,彼此的脸都好看得有些过分。程今夕浑然未觉。
而顾淮南的心,忍了忍,却仍旧被狠狠地烫了一下。
他不是圣人,不是草木,明白自己再次喜欢上一个人有多难,更明白这纷扰的世事里想要幸福更难,设想过的结果不一定就会是对的轨迹,而两条不同的轨迹在相交之后却终究会分开。
他们分开后,他想了她很多遍,有空的时候,没空的时候,刻意的,无意的。
总是莫名其妙就想起,让后心里动了无数遍,那种暖得像是被温热的水熬煮过的想念,像海底挣扎的蓝藻,让他几乎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他离开她,东走西顾,最终依旧鬼使神差回到了这千里之外,私心里想得也只是见她一面,然后无声离开。
顾淮南想,自己大概是真的有那么点爱上她的。
至于是从何时开始,顾淮南无从得知,他想,或许就是从他对她说,他不爱她,那一刻开始的吧?
“手,这里,扣子扣好,外面风大。”顾淮南手把手帮助她换上长衣长裤,程今夕一直迷迷糊糊,几度欲要往他身上贴,都被他冷静隔开。
他说他要带她离开,她恍惚着没有问为什么。他说我们走后门,不要说话。她点头,乖乖捂着嘴巴让自己不出声。
搀着走了半路,程今夕虚软地停下脚步,头一歪,脱了骨头般地贴着他的耳根就倒了下来,“顾淮南,你抱我走。”
“好。”听她说得有些吃力,顾淮南应。尽管他知道这样无疑目标更大。
一个横抱,她安宁地瑟缩在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心口,薄汗未褪,只剩无意识地呢喃,“我,不能回家……”
“好。”他确实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
多数记者都在放映厅观影,因此大堂的人并不多,保安三两,零星小报狗仔因为没有收到邀请函,扛着相机炮筒在门口兜兜转转。
璀璨纷呈的霓虹一路从西边延伸到星子最闪亮的东边。
怀里的小人儿很轻很瘦,轻易就缩成了一团,外套盖住了整张脸。顾淮南打量了眼门口那几个扛着相机炮筒兜兜转转的男人,转身往角落里的安全通道走去。
地下车库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车,白炽灯格外刺眼,顾淮南迂迂回回地找到自己的车。将人塞进副驾驶座,还未脱手,程今夕打了喷嚏,他轻皱眉头,替她扣好安全带,拢好衣襟。
听她咿咿呀呀说着呓语,她唤他的名字,他听她说“难受”,心就微微停住,疼了疼,再继续假装没事。
手臂滑过她的小臂,还是滚烫如烙铁般。
这人走,那人来。
左右两边,车灯对着车灯,彼此都看不清对方挡风玻璃下的那张脸。只在发动机哄响,擦身而过的瞬间,电光火石。
、第五十五章 悲情质问
第五十五章 悲情质问
程今夕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半夜。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繁华热闹一一退潮,城市总是最寂寞的。
窗户开了道缝,皎皎的月光随着凄微的风一起被吹了进来,掀起的纱帘,犹如银色的蝴蝶振翅翻飞。
离星空很近,离黑暗很近。外面又好像有点下雨,很细很细,针尖似的地打在窗沿上。
氤氲的朦胧中,程今夕眯着眼,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天旋地转。零零碎碎的片段,仿佛一帧一帧的无声电影,在她眼前不断浮现。
顾淮南将她丢入浴缸,冰凉的池水漫过她滚烫的身体,她的发。
她冰冷颤抖,他衣衫尽褪相拥为她取暖。她灼热如火,他轻拍她的肩头,唱着摇篮曲抚慰她入眠。
他的唇,回应着她的吻,从被动到主动,恨不得揉入肌骨,恨不得啮噬到灵魂,恨不得同她一样失去理智。缠绵悱恻,至死方休。
可顾淮南最终还是没有。
几乎差枪走火的那一刻,他松开的紧握她的手。一切如同一个抛物线,扔出去之后,最终又回到了远点。
***
“水……”程今夕哑着嗓子,胳膊半撑在床垫上想要支起身体,有气无力,软软地就陷了下去。“水……渴……”
屋内没人。只有回声。
打开床头灯,乍现的光亮让她有些不适应地闭眼,顿了几秒才睁开。
房间很大,几乎能用空荡荡来形容。
素白的墙壁天顶,素白的被褥,素白的床幔,远处的茶几沙发也是一尘不染的白,唯一的亮色,大概就是床头柜上那盏明黄色的烛台。
程今夕盯着烛台发愣了几秒。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不知名的男式睡衣,淡青色,纯棉质感,踏实而朴拙。
扣子扣得齐齐整整,一颗不落。
她皱眉,跑下床去关上窗户。黑夜中百米来高的高层,踩着窗户边沿从上往下看得时候心里就隐隐发慌。
脑子又开始当机,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程今夕光着脚丫踩在铺满羊绒地毯的地板上。睡裤裤脚很长,被她高高挽上了小腿,说不出的慵懒,又有些可笑,仿佛要去插秧。
卧室斜对面的书房还亮着灯,门开着,大片的光就落在了外面的墙壁上。
她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探了小半个脑袋。
书房的格局有些奇怪,正对大门的是一面从地板连结至天顶的书墙,右手边是整柜子的雕塑石膏像,而左手边,除了一扇门,空无一物。
连一扇能见到阳光的窗户都没有。
顾淮南穿着与她身上同款不同色的居家服,此刻正做在书桌前,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看得格外认真。
程今夕不自然地干咳一声。
顾淮南抬头,看到她乱糟糟跟鸟窝似的脑袋,先是一愣,而后噗嗤笑出声来,“醒了?”
“嗯,有点儿口渴,想去倒杯水。”她挠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还有些工作要忙,”顾淮南说,“饮水机在厨房,穿过走廊到底,餐厅的旁边就是。”看她依旧杵在那里,关上电脑,起身走了出来。
目光落在她光着的脚丫上,眸色一深,却没多说什么,只是脱下自己白色羊毛拖鞋,蹲下身子替她套在脚上,“下次别光着脚乱跑,会着凉。”
顾老师说话的声音真是温柔,至极。不知道他上课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程今夕心里偷偷想,嘴角的弧度很浅,弯弯的,跟偷吃到了鱼的猫一样笑得狡黠淘气。
冰冷的指尖滑过她的脚背,冰凉的触感让她不禁轻颤,“不会有下次了。”程今夕赧然地点头,嗫喏着说。“有地毯,其实也不是那么凉。”
顾淮南已经起身,听她这么一说,不知怎得就笑了。
他拉着她的手腕走,一路,她的眼睛从这头晃到了那头。
这所公寓不小,却算不上奢豪,所有能见的色彩几乎都是黑白灰三种,可细枝末节中却尽透着简洁和优雅,让人不得不叹服设计师的品味,以及为之付出的精力和心血。
“这里是你自己设计的?”她时刻没有忘记他是一个艺术家。
顾淮南摇头,“一个学生的作品,随便就拿来用了。”
“哦,那一定是很有天赋的学生。”程今夕的手指划过斗柜上的一排摆件,陶瓷质感的雕件,因为太后现代所有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就是冷清了点,没什么烟火气。”
顾淮南笑笑,眸彩淡得有些缥然,“冷清惯了。”
看得出来。
“顾淮南,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回来?”微凉的手握着温热的水杯,程今夕靠在沙发背上,盘着腿,目不斜视地凝着与她几乎同样姿势的顾淮南。
时钟走过几乎没有声音,滴答滴,很轻很轻,跟细雨声混淆在一起。
“是在想拿什么话来敷衍我?”他一直没说话,程今夕自嘲地笑笑。“顾淮南,就像敷衍,也别说些虚伪的。”
“我很庆幸我回来了。”其实这话有些矫情,但从他口中说出除了简洁,就是坦然。柔软的短发耷拉在他额头上,这样长手长脚的男人学着她的样子蜷缩在那里,没有滑稽,却让人觉得有些脆弱。
顾淮南的眼睛真是黑,是比墨还要浓郁的黑,有些怅然,更多的是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一下就把人吸了进去。
有几个月没有见他,程今夕觉得眼前顾淮南又熟悉,又陌生。
、第五十六章 坦诚相见
第五十六章 坦诚相见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程今夕面无表情,“顾淮南,你丫有意思没意思。”
“就当我是逃避,那你可不可以不问?”顾淮南笑,有些无可奈何。他或许早该想好这样那样的理由,说服不了她也没有关系,能够说服自己就好。
可他对她总是难以强硬,看她笑着或是生气,心就不可遏制地软了,一点办法也没有。
当然,如果离别那一日说那些话的人不是他……
“不行。”程今夕态度强硬,“听不到实话,我睡不舒坦。”
顾淮南又是一笑。
“是你说的,你不会再回来了,是你说,你吻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