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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毒药,其实根本无药可解,赵尚,我们是不是太贪心了?我看你这么疲倦憔悴,心中也不好过。”沉默了许久,一道叹息,才缓缓从她的唇畔溢出,她的心情总是因为旁人而动摇生变,曾几何时,秦昊尧说不会丢下她而欣喜笃定,而如今,她却察觉到他的不耐和痛苦,也因此而彷徨踌躇。
“郡主千万不能丧失信心,事在人为——”赵尚突地喉咙紧缩,不知该如何安慰,仿佛词穷,虽然这些话说出来,他也有些愧疚,他一直相信有希望有法子解救她,但这么久了,却频频碰壁。他打开药箱,目光突地被吸引,他凝视着那一个放在底层的锦囊,那是她亲手赠与他的,他随身携带,日日相见。人只要有念想,无论多么艰难的生活,都会坚持下去。他清朗的眼底,缓缓浮现一抹安静的笑容,沉声道:“郡主只要想想到底自己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或许精神就会好些,决不能颓然放手……”
“我如今没有任何的心愿,若是结果都一样,还不如让我出宫,哪怕死也死得痛快潇洒一些。”她苦苦一笑,手腕处传来的冰冷,逼迫她无法继续做美梦,无论是否有秦昊尧的感情,她无时不刻都活的压抑
赵尚闻言,却半响说不出来,他清楚能够治愈穆槿宁的希望太过渺茫,但他依旧不愿正视。
而她,却根本不惧怕,正因为不惧怕,他根本无法劝慰说服她,或许他不知这些日子她是如何度过的,她承受的痛苦,是他无法想象的。
他听着她说,她最后的心愿是出宫。
“与其让所有人都为我伤心难过,还不如让我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她低声浅浅的叹息,拉起身上的锦被,恨不能将整个身子都藏入其中,她说着说着,渐渐合上眼眸,眉头紧蹙,始终不曾舒展开来。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死状。
她不想跟她的娘亲一样,因为她的死,而变成所有人的阴霾。
若是可以不声不响就离开消失在世间尽头,就像是泡沫一样随风而逝,那该多好啊……或许那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希望可以在她死后,将所有的爱,所有的恨,全部带走。
听到赵尚朝着她辞别,她点头应允,却最终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拉开一道缝隙,安安静静地凝视着他离去的身影,最终无力垂下双手,冰冷的锁链相碰的时候,发出清脆声响,在她耳畔却声若洪钟。
她被幽禁,不止如此,锁链是为了确保她不再失去理智,也是为了保住她的安全。
她的心,渐渐封锁上了。
他的心,最终狭隘地让她窒息。
她不想继续随遇而安。
分歧,来自她已经松了手,万念俱灰,而他却依旧紧紧拉着她,不愿松手。
或许没有人犯了错。
或许她跟他都有错。
但此刻,没有继续追究责任的必要。
雪儿跟琼音照料她无微不至,哪怕她的手上牵引着锁链,甚至无法跟往日异样穿着宫装,但她不必出门见人,能够走动的也只是淑宁宫的范畴,她只能穿着里衣,披着外袍,黑发垂在腰际,清心寡欲,却也常常沉默不语。
为了让主子开心,雪儿每一日都从后花园采来不同的鲜花,插在瓷瓶之中,放在穆槿宁一眼就看得到的桌旁,即便如此,她的眼神停留在花上,眼底也没有任何生机。
秦昊尧去了山东,临行前来到穆槿宁的面前,吩咐身边宫女在他不在的时候尽心服侍她,任何人的命令都可以不理会,只要她们做好分内之事。
他站在穆槿宁的身前,双掌握住她的柔荑,凝眸看着她许久,这两日淑宁宫没有任何异样,虽然看着她双手上系着的锁链心中还有复杂情绪,但终究觉得离开之前这样才安心,在宫外也不必总是牵肠挂肚。
“或许你心中有怨气,不过朕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他的初衷自然是好的。
穆槿宁垂下眼眸,不再看他,他的双臂将她环在胸口,锁链的寒意擦过他的手背,他黑眸一暗再暗,将她抱得更紧了,恨不能将她揉入体内。
“何时等你好些了,朕就命人拆掉锁链,上次朕的确是在气头上,你总不会怪朕吧。明日朕去山东,短则七八日,多则十来日,一定回来。有什么想要的,就跟她们说,想念杨念就吩咐她们让赵嬷嬷带进宫来,赵尚送来的新药,一定按时吃。”
秦昊尧轻轻揉着她一头柔顺的黑发,神色闪过一抹宠溺,只是他的神情,穆槿宁却不曾看到。
她当然怪不了他。
“你在宫里静心养病。”他的手掌覆上她的面颊,将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他是一国天子,日理万机,穆槿宁的事已经占用耗费他太多时间,不过他并无怨言,只是想要早日见到她痊愈。
为何即便是他此刻的温柔,都让她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穆槿宁扪心自问,放任自己倚靠在他的胸口,双手无力垂下,锁链拖过地面,她紧紧闭着眼眸,不让眼泪流出。
“皇上,你放心出宫吧,我身边这么多人照顾,自然是没事的。”她的嗓音很轻,听上去有些虚弱,如今他越来越忙碌,她也不忍心让他总是为自己伤神。
“那好,等着朕回来。”
他笑着点头,俊脸上总算消失了愁绪,轻轻揉着她的肩头,神色一柔,牵住她的手,眼看着她回到床上。
穆槿宁跟他一道倚靠着而坐,她突地想起在秦王府的时候,他前往南骆平定战乱,她为他缝制了一件大麾,他当下也是这么跟她说的,要她安心等着他回来。
她的眼波闪烁,心中苦涩的滋味缓缓蔓延到身上各个角落,当年哪怕是虚情假意,她至少还是尽心当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
但如今,她力不从心。
“朕想了几天,有话要对你说,说了才能安心离开。”他紧紧攥住她的小手,他从未想过两个人的生活会如此艰辛,生活百般折腾,让两个人似乎越走越远。不过哪怕穆槿宁如今根本不爱他,他也要她知晓他的心。
秦昊尧的视线紧紧锁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上穿着丝绸里衣,泛着柔软温和的白色光泽,身上披着件朱色金丝罩衫,黑发垂在胸口和脑后,温婉迷人,他的心中忍不住一阵纠痛,若是她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但如今臣子大多都反对他将后位给穆槿宁,他专制行事,难免引来臣子的议论纷纷。即便如此,他也已经诏告天下,他或许这辈子会有不少后妃,但他依旧坚持,没有人可以取代穆槿宁当他的皇后。
“记得你之前问过朕,你在朕的心中,是否是天下无双,是否是独一无二……朕想告诉你,在这世上,就穆瑾宁这一个女人。”他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没有往日的冷漠残酷,他说的话却宛若一阵暖流,虽然让他有些错愕,但还是温暖了她的胸口。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笑着扳过她的面容,黑眸直直望入她的眼底,不容她分心,下一句话,说的更加坚定不移。“就这一个让人动心的女人。”
她没想过他会在此刻告知她答案。
她甚至根本不想听到他心里的答案。
他越是在乎她,结局就越是惨烈。
她几乎已经从开始看到了最后……
爱之深,责之切。
眼眸流转之间,她无法掩藏自己心中的激荡和黯然,她宁愿他恨她,厌恶她,腻烦她,也不想他越来越在乎她,越来越放不开她。
秦昊尧重重叹了口气,他的指腹无声划过她冰凉的手心,不疾不徐地说下去。“你是做错了事,也曾经让朕气不过,不过只要等你病好了,一切朕都会当做没有发生。你,还是朕心中唯一的那个穆槿宁,如今朕用的手段或许太强硬太偏执,也希望你可以明白朕的苦衷。”
她听着他的解释,知道他对自己已经费尽心机,若是她无法回报他,若是她他日撒手人寰,她无法想象他会多么愤怒。
“若是我这辈子都好不了了——”穆槿宁突地按耐不住,她脱口而出,他的期盼,更让她压抑,几乎是她无法承受之痛。
“朕已经让王氏兄弟出宫寻找民间的名医,总会有好消息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几乎每日都会派人询问穆槿宁的动向,除了前几天她暗中出宫去见了惠王,她没有任何让人担心的地方,他并未觉得穆槿宁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解。
穆槿宁闻言,却不再开口,最终目送着他离开。
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