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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她的语气里他读到了惊慌，她还是没有准备好，霍知远喘着气微微的叹气，放在她胸前的手却怎么都不舍得放下。
他已经不沾荤腥很久了，久到他都快忘记和女人做、爱的感觉。
他眼里的迷离更深，但也没有更进一步。
视线忽的落在顾单扯住他衬衫的手上，手上的纱布已经完全的取下了，她那只留有一小截的小拇指刺痛了他的眼，双手从她的胸前抽出来，将她整个人抱进自己的怀里，再低头拉过她的左手仔细的端详那为了他而断开的手指。
顾单有些不好意思，“别看了，很丑……”
她想抽回来，却被知远大力的捏住，他的嗓音嘶哑，“不丑。”
说完拉起她的手就在自己的唇边停住，然后轻轻的吻上去，温热的气息呼在手背上，顾单身子一僵，“知远。”
“明天我要回A市。”
顾单又是一惊，他没有说过。
“你就住在这，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给我电话。”霍知远拥着她，再吻了一下她的手，“小航……只要他现在开始配合治疗，听力还是可以恢复很多的。”
说到小航，顾单的心就软了，霍知远说的这些她都知道，“我知道，我打算……等存够了钱再……”
“到了现在你还要这样吗？”霍知远皱眉，很是不满，不满过后又是一阵痛苦无奈，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还是你认为……在我知道小航是我霍知远的儿子之后还会放着他不管？”
“……”顾单咬着唇，抬头，“知远，小航……不是来束缚你的筹码，你不用因为这个而……”
“我没有因为什么，只是因为他是我儿子。”霍知远低头止住她的话，“国内条件有限，我在国外给他预约好了医生，我想趁着这段时间……把他送出国去治疗。”
顾单一愣，送出国？那不就意味着她要和小航分开？
“你要他一个人出去吗？不行！他还那么小！”顾单从他怀里挣出来，一脸的惊讶，“他太小了，怎么能一个人出国。”
“那边有专人给他看护，四岁，不小了，他要开始学会独立，而且国内在这方面的医疗条件，你是知道的。”
“……”顾单沉默一阵，“可是……”
“相信我，我也想让他好，不会害他。治疗是长期的，期间可以让他回来待一阵。”
“……”
“交给我，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嗯？”霍知远重新将她抱住。
最终，顾单还是妥协，“什么时候？”
“尽快，就这两天吧，越拖对他越不好。”
“……他会哭的。”顾单一想到要把小航一个人送出去，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可以去习惯。等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之后，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了，我说了，要把事情对安排好才会来跟你讲我们两个的事情，所以，给我时间，这段时间……我也不会强迫你。”
安静的夜，顾单什么都不想再多说，静静的趴在他的怀里，直到霍知远离开，她还是禁不住的难受，进了小航的房间，借着床头的小灯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
因为怕顾单不舍得将小航送走，霍知远特意晚一天离开，两人送小航去机场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凝重。
小航还不知道自己要被送走，只是顾单跟他说要去一个新的地方的时候他高兴得有些雀跃。
看着小航满心欢喜的脸，顾单心里就一阵揪痛，几次转头都想跟霍知远开口说不去了，但是一想到小航的耳朵，就又生生的住了口。
“妈妈……”小航叫她。
顾单紧了紧怀里的小家伙，“去了新的地方小航也要乖乖听话，知不知道？”
“嗯。”小航掰着她的手，“妈妈……也去……”
顾单再忍不住，眼泪咕噜一下就落下来，霍知远看着也难受，拥着她。
霍知远怕顾单难受，送小航的时候没让她跟着去，顾单呆愣的坐在车里，过了好一会，才慌忙的擦掉脸上的泪水，拉开车门往机场里面跑。
小航那么小！一个人他肯定会哭死的！怎么可以！她怎么舍得！
刚进到机场就撞上了往外走的男人，顾单哭着一双眼冲上去，“小航呢小航呢？不去了不去了！我不要他去了……”
霍知远托住几乎要瘫倒下去的她，将她拽起来抱住，“飞机已经起飞了。”
顾单趴在他的胸前哭得更凶，“他……哭了没有？”
“……”
“有没有叫妈妈？”
“……”
“他一定哭得很大声……”顾单抱住男人大哭起来，小航长那么大都没有和自己分开过，一个人，一个人他肯定会很害怕很恐惧！
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顾单深深的自责，泪水模糊了她的眼，也模糊了男人的面容。
、第三十七章
霍知远褪掉身上戴着的围裙挂到厨房门口的挂钩上，端起案台上做好的菜放到外面的餐桌上，看了一眼仍旧保持着原本姿态窝在沙发里的顾单，眉头轻轻一皱，眼里有细可微查的疼惜，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看到她手里攥着的手机，叹口气，想要从她手中抽出来，却被顾单猛地握紧。
“做什么？”
霍知远心疼的抬手摸摸她的额，“吃饭了。”
顾单眼中的光芒暗下去，又窝回沙发里，“我不饿……”
“你这样可不行，做的都是你喜欢的，吃一点。”
“小航的飞机什么时候到那边？”顾单猛地伸手扯住他的衣袖，“会有人打电话回来保平安的是不是？”
“自然。”霍知远搂住她，“第一天你就这样，小航在那边多难继续，起来吃饭。”
“……”顾单终是点点头，起身走向餐桌。
一餐饭因顾单而显得食之无味，她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但直到碗里的饭变冷，她都没有吃下一半，吃完饭，霍知远的手机响了起来，顾单忙的丢下手中刚洗好的湿漉漉的碗筷，跟着他跑出去，见他拿起电话，她就在一旁不停的小声问他是不是小航那边打来的，见他点头，顾单整个人都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一抹笑，但是笑着笑着就变成担心跟心疼。
“让我跟小航说句话。”顾单扯着他的衣服，脸上满是祈求的楚楚动人。
霍知远微微将手机拿开，“她说小航闹了一路，已经睡着了，要把他叫起来吗？”
顾单扬着的手僵了僵，最后还是心软多过思念，“闹了一路……他肯定是哭了，好不容易睡着，别吵他了……”
纵使太不舍太不安心，但她还是忍下心里的那股想念，失望的开了口。霍知远握住她的手，手心冰冰凉凉的覆住她的，对着手机那头细细的再交代了一遍注意的事宜才挂了电话。
“他肯定会很不习惯……”顾单低眉，眼泪很不争气的又冒了出来。
霍知远圈着她，“你别这样。”
“我知道这样是为他好……我知道的……”顾单缩在他怀里讷讷的说道，似乎再次遇上霍知远之后，很多的事情她都显得有心无力起来。
霍知远提出下楼去转转，顾单看了一眼空荡的屋子，再这么呆下去，她可能真的会疯掉，于是点头。
说是楼下转转，但是霍知远居然将车开了出来。
“上车。”
“去哪里？”顾单略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去个地方，上来吧。”霍知远替她推开车门，朝她伸出手，顾单柔和了眉眼，将手伸过去放在他的掌心里，上了车。
霍知远心细的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然后再正起身子安静专注的开车。
窗外霓虹灯闪烁，满城市的灯火辉煌，让底下的人显得那样的渺小无力，夜景是美丽的，但顾单却少了欣赏的兴致。
她的心里，现在满腾腾的都是离开自己远去的小航。
直到出现在窗外的景象越来越熟悉，越来越近的时候她才猛然回神，惊讶的扭头看向仍旧是在专心开车的男人，他的面上全是看不透情绪的淡然，“为什么来这里？”
他竟然带她到H大。
这个，曾经承载了他们最年少青春的地方。
却也是他们心头最痛的地方。
霍知远没有应她，兀自的将车开到学校里大道的路旁，零零散散的另外几辆车也停在那里，霍知远熄了火，解开两人的安全带。
“明天我就要走了，陪我来逛逛。”
他说得很是轻松，顾单却从进来之后就一直的沉着脸，还有几分的刷白。
这个学校是她曾经挥洒着她的热情跟梦想的地方，她拼了命的想要跟上大班的学习，她牟足了劲想要拿到属于自己的一份奖学金，但是，最后她从这里离开的方式竟然是驱赶。
从那时开始，她就再没有主动的回来过，这个地方最后留给她的印象是恐惧与屈辱。走在校园的校道上，她始终低着头，好像从身边走过的人全都是自己认识的，而只要一抬头就会看到他们投来的或同情或鄙夷或不堪的眼光与斥责。
霍知远从下车之后就一直抿着唇，良久都不开口，只是握着顾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