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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很狭窄,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电线和晾衣服的绳子,还未被人收回去的衣服在晚风下轻轻飘扬,一起一伏的如鬼魅一般。
顾单沿着回时的路往回,出了巷子,原本停在暗处的小车已经掉了头,却没有离开。
在路口站了好久,放在身前交握在一起的手因为紧张已经微微的出了汗,理好情绪走过去的时候,顾单将手放在衣衫上轻轻的擦了擦,走过去敲了敲摇起的车窗。
咚咚咚。
手扣在玻璃上的清脆声响让她还是觉得恍惚。
自己的这一双手除了在事务所上班之外,早已习惯与青菜冷水为伴,现在已经变得干涸又粗糙。
食指的指跟因为之前被小刀割伤,还未痊愈,伤口大喇喇的敞开着,泛着可怕的红色裂痕。
站在高档的小车面前,顾单觉得有种羞愧的无地自容。
咔嗒。
她听到车门锁落下的声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而后看着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推开车门的那双手,手腕上那块耀眼低调手表和黑色衬衫上的木制纽扣都让顾单心激难忍,她死死的咬着唇,最后看着从车上踏下的那一双同样是黑色的蹭亮尖嘴皮鞋。
从车上下来的男子,关上车门,然后顺势倚靠在车上,手上还夹着吸到一半的烟,看着顾单,他放在嘴里再用力的吸了一口吐出萦绕的白雾。
“你找我?”顾单和他离着两步的距离,看着他手上夹着的那半截烟头,一时回不过神,在记忆里,他从来不吸烟,烟酒对于他,吸引力从来都不大。
“只是路过。”
顾单因他的话愣了一下,想起单丽君来找自己的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她虽然心里悲凉,却还是禁不住笑了一下,“是嘛?好巧的路过。”
说罢顾单就要转身离开,霍知远没有要起身追她的意思,只是将手中剩下还未抽完的烟掐掉扔到地上,在她身后沉沉的开口。
“那个孩子是他的?”
顾单的身子一滞,半回身看他,“你想说什么?”
霍知远直直的看着她,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深沉。
“顾单,这……就是你选择的生活。”霍知远许是同一个姿势站久了,起身动了动,再看向她的时候,脸上有中难以说出的无奈,“你说你不想受苦,而现在……你过的是什么生活。”
“……”顾单稍稍沉默,咽了咽喉咙里的酸涩,胀痛的鼻子与眼睛到了极致反而可以轻易控制了,“什么生活呢?我觉得很满足……”
“满足……”霍知远轻轻的呢喃,而后短短的一笑。
那抹笑在顾单的眼里是刺眼的,她收回自己的视线,“对不起,孩子发烧,我得先回去了,再见。”
“听说你拒绝了基金会的帮助?”
一句话让顾单止住了脚步,回想起昨天去医院做复检的时候偶尔遇到上次和自己一起的跛脚妈妈,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顾单才知道他们的检查是集体一起进行的,而且助听器在前几天已经拿到,只有顾单,从检查到复检到助听器的制作都是和他们完全的分开不同,那个时候,顾单就有些心疑,等见到查尔斯医生,从他的口里才得知他是专门受人邀请来中国的,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顾单就是笃定是有人在身后操纵着,而这个人,除了霍知远,她完全想不出还会有别的人!
她可以接受任何人的馈赠,偏偏就是霍知远的不行!
“是。”
“错过了这次机会,可能再没有下次了。”霍知远微微抬头,看着满天还算是璀璨的星空,缓缓的开口。
顾单猛地回身和他面对面,手在身的两侧紧紧握起,“是你在背后帮我对吧!医生也是你叫来的。”
“有什么关系,对你又没有坏处。”
“可是,我不需要你的帮助!”顾单憋着自己的情绪,看着他一字一字说得用力。
霍知远面上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只是将仰着的视线再一点点的移下来,落在她身上,“你还是那么倔。”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你现在肯定觉得很爽,霍知远,你看到我现在的这个样子,肯定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想要过好日子,到头来得到的也不过是这样一幅狼狈的生活和模样!没错!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现在就是过得落魄,你满意了吧?你觉得解恨了吗?”
“……”
霍知远抿唇看她,而后移了移,落在了她身后的位置。顾单回身去看,只见陈权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站在巷子口的旧墙边,离顾单有些远,但视线却是看向这边的。顾单下来的时候没跟他说什么事,只是拜托他照看一下小航,没想到他会跟着下来。
突然觉得不用再多说什么了,顾单默默的转身朝陈权的方向走。
“……你幸福吗?”
霍知远看着陈权,问的人却是顾单。
顾单早已背对着他,走出了好几步,他的声音现在传过来,轻飘虚渺得快要听不到,视线直直的呆滞的望着前方,眼眶在转身背对他的时候早已布满了浓浓厚厚的一层水雾,唇蠕动了一会,才模糊的吐出两个字的答案。
“幸福。”
霍知远的眸子暗下色去,在顾单还未走到陈权身边的时候已经上了车,慢慢的驶离。
双腿像是灌了铅,在知道霍知远离开之后才如释重负的松下来,在他的注视下她真的觉得要窒息。
“没事吧?”陈权上来扶住她,面色有些沉,他想问却又有忌惮。
顾单摇头,“没事,走吧,回去。”
“那……个人,你认识?”
“……嗯。”顾单轻轻的应道,“是……一个朋友。”
“……”陈权沉默了。
“现在是基金会的……负责人,来找我说一下小航的事情。”
顾单又加了一句,陈权的眼瞬时又亮了,听明白之后吐口气像是松了一把的感觉,笑道,“是吗?原来是基金会的,听说上次你带小航去验配了,什么时候可以拿到助听器?”
“……我已经拒绝了。”
“啊?”陈权不明所以,“为什么?”
“……”顾单咬着唇没有应他,直直的朝前走。
均速的行驶,投进车内的灯光明暗相间,昏昏暗暗的一闪而过,霍知远抿着唇目视着前方,落在方向盘的双手时不时的转动,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迫使他停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她,在得知她要拒绝基金会的帮助时他就知道顾单肯定是猜到了什么,她性本敏感,他掩饰的手法也不高明,怎么可能不发觉。霍知远有些懊悔,连他自己似乎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为什么要遇见她,为什么要在得知她的窘境之后为她安排这样的特殊待遇,为什么……
那么多的为什么,他都没办法解释,唯有懊悔。此时此刻他有些后悔自己做的这些事情,他们本就是两不相干的人了,自己做这些,显得幼稚而又可笑!
刚在在车上看着她带着小孩和那个男人走在一起的时候,他远远的看着,目光有种移不开的恍惚,她现在看起来还是那般的随遇而安,没有他的日子她说她过得也很幸福。远远看着她的时候,霍知远面带冷漠的面具冷冷的看着,现在的她究竟还记不记得,五年前,那个幼稚无能但为了她能不顾一切挽留争取那段感情的男生?五年了,那个男生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和力量,可是,她已经走远了。
一闪一闪的红灯刺得霍知远的眼睛发痛,一动,竟有了隐隐的湿润,握方向盘的手骤然发紧。
相爱不过咫尺,时间戳破了一切。
他看不透,是他傻。
黄嘉刚好也在H市的子公司办事,霍知远去找他的时候,他还在公司,旁的人都下班了,只有他临时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原本小小的工作室,现在已经扩大了两三倍,偌大的办公室,对于霍知远却是陌生的。
“老大!这边!”黄嘉知道他要来,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对他招手。两人并肩走近茶水间。
说是茶水间,该有的却真的是一样不少,黄嘉拿出一瓶酒和两只杯子放在台上,熟练的打开,斟酒。
霍知远四下看了看,“装修的风格倒是没有变。”
“是啊,和我们之前的小工作室的装修风格是一样的,公司外面的大绘展还是老大你的作品,不记得了?”黄嘉笑,“想想看,还是最怀念工作室刚起步的时候,那个时候……大家团结在一起拼的感觉,真是爽!”
霍知远拿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拿着手里慢悠悠的晃着,“是啊,那个时候的想法真是单纯。”
“老大,你这次来……老实说,是不是为了顾单?”黄嘉知道霍知远的事,纵使他现在变了许多,但他就是觉得他本性是没有变的,那么高的位置,不学会掩饰自己是不可能的。
“……你说得对,她结婚了。”霍知远听罢,将手中的酒忽的一口饮尽。
“上次……聚餐我喝醉了乱讲话,老大你不要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