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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霜听到甯不归蹲在树上大便,撒了糊涂狼一头一脸,直笑得喘不过气来。
大家边说边走,回到江边,已将近四更,千手懦侠抬头瞧瞧天色,便吩咐大家回船休,息!一面又交待黑娘子,此去衡阳,还有一段水程,回船之后,就得叫醒舟子,立即启锭。黑娘子躬身领命。
千手儒侠和杜志远,堪堪回到船上!
只听江岸上一路有人嚷了下来:“别追,别追,追急了,我穷老头只好跳河!”
千手儒侠心头蓦地一怔,那正是甯不归的声音!
杜志远敢情也听到了,方要出声!
千手儒侠连忙摇摇手,迅速探头往舱外瞧去,只见一条黑影,脚步散乱,歪歪斜斜的一路朝江边跑来。
说他脚步散乱,其实可跑得极快,远远望去,那不是甯不归,还有谁来?地手上似乎抱着一个人,只是沿着江边,拔脚飞跑!
他身后不远,还有一条黑影,像追风驰电,身形奇快,紧追不舍,好像还在一路叱喝道:“好酒鬼,你就是跑上天去。我也非追到凌霄殿不可!”
这人身法虽然奇快,但甯不归跑的可不是直线,弯弯曲曲的和他绕着圈子,有时明明可以追上了,他身子一歪,又打横里闪出,是以始终和后面那人,保待着一段距离。
甯不归一边梯梯他他的跑,一边回头叫道:“喂,小老头。你要人,我还你人就是,我实在跑不动啦!”
后面那人敢清已被激得怒火迸顶,尖声喝道:“咱们今天对上了头,非分个高低不可,你……你放下人来,咱们好好较量。
甯不归惶急的道:“不,不,我穷老头没时间奉陪,我……我酒瘾来了!”他忽然笔直朝江边跑来,拉大嗓子道:…快来接人哪,真的来了!”
后面那人身形倏然凌空扑起,尖声喝道:“好极,原来你还有羽党躲在江边!”
两人这一跑近,千手儒侠已瞧清甯不归手上,原来横抱着一个女子,看去身形娇小,年纪不大!
他身后紧追不舍的,却是一个身穿土布衫裤,头盘小辫的矮小老头,瞧他身形简直快得出奇!
千手儒侠不由心头大怔,数十年江湖,自问各门各派的人,只要稍有头脸,即使不识,总也有个耳闻!
甯不归的突然出现,已使自己感到莫测高深,如今这个矮小老头,光看他这份轻功,已是登峰造极,身手之高,只怕还在自己之上,何以从没听人说过?这么看来,天下之奇材异能之士,到处都有,自己数十年浮名,真是幸致!
心中想着,只听甯不归大叫道:“来人哪,这小老头手底下厉害得紧,我可吃不消了!”
他身子一偏,从斜刺里闪开后面那人凌空扑下之势,随着把手上抱着的女子,放到沙滩上面。
矮小老头身如殒星,双脚还没落地,回身就是一掌朝甯不归劈去!
甯不归好像身上长着眼睛,没等他掌势拍到,早已溜了开去!
矮小老头出手一掌,看去丝毫不带风声,但甯不归堪堪闪身避开,他适才立足之处,突然“砰”的一声,大片泥沙,向四外溅起一丈来高,沙滩上硬生生被掌力劈成一个土潭!
千手儒侠心头猛地一惊,这人一掌劈出,丝毫不带风声,力道竟有这等强猛,使的分明是武林中仅有传说的“无形掌”!
那矮小老头一掌劈空,怒吼一声,扬手又是一掌,朝甯不归身后劈去】
“砰!”大片泥沙飞溅而起,沙滩上登时又被劈了一个大洞,这会距离甯不归还不到两尺,直吓得他“啊”“啊”连声,不迭往旁躲闪!
矮小老头站在女子身边,搔搔头皮,只气得指手画脚的尖声喝道:“老酒鬼,你别逃,咱们好好较量较量!”
“公羊老前辈!”
一条人影,随声而起,从前面小船上,朝矮小老头飞去,千手儒侠又是一怔,暗想原来陆老弟认识他?
这一瞬工夫,陆翰飞业已落到矮小老头身前,正待行下礼去!
矮小老头鼠目转动,一眼瞧到陆翰飞,嘻的笑出声来,忙道:“小娃儿,原来是你,这女娃儿阴经受制,怕要十二个时辰才能醒来,你快把她抱上船去。”
甯不归站得远远的道:“没有,没有,我早替她解开来了,现在只点了她睡穴。”
矮小老头不待陆翰飞开口,突然双脚一点,纵身往甯不归飞扑过去,口中尖声笑道:“来,来,现在咱们可以动手了。”
甯不归见他追来,转身就跑,一面大声说道:“不成,不成,咱可要失陪了!”
矮小老头身形突然加快,划空掠去,口中喝道:“咱们先比赛比赛脚程也好,反正不管你跑到哪里,非分个高低不可。”
两条入影,随着叱喝之声,瞬息远去!
这是傍晚时分,夕阳已经下山!
远近峰峦,全都披上了一层苍茫暮蔼!
从岳麓山往南的一条山径上,正有一对老夫妻,带着一个少女,沿溪而行。
前面一个男的脸色枯黄,皮包着骨,凹眼凸颧,两颊如削.身上穿一袭宽大黑衫,走路时双手下垂,丝毫不见摆动,蓦地一见,不把他当作僵尸才怪!
女的是一个鸠面老婆子,疏疏朗朗的黄发,在脑后梳了一个又小又尖的发团,一身黑色衫裤,底下五寸小脚,穿一双大红绣花寿鞋,步履如飞。
这一对生相狰狞的老夫妻身后,却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青衣少女,青绢包头,生得秀美动人!
尤其她那双清如秋水的大眼睛,随着山势,不住转动,显示出她是一位剔透玲珑的姑娘,此时黛眉微蹩,似乎有着极大心事。
那鸠面婆子一边走路,口中却在不住的唠叨:“老不死,要是咱们秋儿有甚失闪,老娘非和你拼个死活不可!”
黑衣老人对她这几句话,一路上,不知听过几千百遍,听,多了,也就不以为意,自顾自的低头走路。
鸠面老婆跟在后面,骂道:“老不死,你听到了没有?是不是把老娘的话,当作耳边风?哼,没有老娘,咱老爹会收你这个厉山脚下的牧中小厮做徒儿,你哪有今天?你敢不听老娘的话?”
黑衣老人皱皱眉头,苦笑道:“好啦,好啦,你少说几句话行不行?”
鸠面婆子怒冲冲的道:“怎么你封老娘的口,连话都不能说了?老娘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秋儿,就是你老不死粗心大意,把她丢了,你非把她找回来不可!”
黑衣老头连声应是,道:“你急也没用,秋儿,谁被人家当楚姑娘掳了去,咱们赶到石鼓山,自然可以查究得到。”
鸠面婆子道:“你这些活,老娘听腻了,秋儿被人家掳上石鼓山来,这一路上,怎会没有丝毫眉目.都是你老不死存心不良……”
黑衣老人连忙干咳了一声,陪笑道:“你还是歇一歇吧,别走累了,楚姑娘怕也累了吧?”
青衣少女回身扶着鸠面婆子在一块山石上坐下,嫣然笑道:“柯老前辈,你就憩一憩再走咯,从这里到石鼓山,有两个时辰,足够了,也不忙在一时呀!”
鸠面婆子一张鬼脸上,绽出一丝笑容,用手拍拍身边大石,说值:“楚姑娘,你真乖巧,咱们秋儿,今年十六岁啦,就是什么都不懂,还像小孩子似的!”
青衣少女眨眨眼睛道:“柯老前辈,明天就是赛孙膑和陆大哥约定的日子,我想他们把陆大哥和秋姐姐一起掳去的话,目的自然志在藏宝,明天准会在石鼓山出现的。”
黑衣老人双目一亮,道:“楚姑娘,你不是和陆少侠一起去找赛孙膑的吗?”
青衣少女点点头。黑衣老人掩不住喜容,忙道:“这样就好,明天咱们先找赛孙膑,你告诉他陆少侠已经被人掳走,千万别说出藏宝地点,免误大事。”
青衣少女作难的道:“这可怎么好,赛孙膑不认识我呀!”
鸠面婆子脸色一沉,急着问道:“你不是也见过他?”
青衣少女道:“赛孙膑是个脾气右怪的人……”
黑衣老人点头道:“不错,江湖上人都是这么说着,其实。一个残废的人,脾气难免古……”
鸠面婆子嫌他多嘴,瞪了黑衣老人一眼,黑衣老人连忙缩住。
青衣少女又道:“那天我和陆大哥找上竹仗坪去,我只站在竹屋外面,是陆大哥一个人进去的。”
黑衣老人忍不住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青衣少女气道:“据说赛孙膑生平最讨厌女人,他说只有女人,才是最可伯的东西。”
黑衣老人“哦”了一声,神情嗒然若丧!
鸠面婆子右手“砰”的一掌,打得石屑纷飞,厉声道。“胡说八道!”
青衣少女心头蓦地一惊,只听她接口桀桀怪笑道:“老娘明天非把赛孙膑抓来问问不可,他是不是女人养出来的?”
青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