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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
陆翰飞才一怔神,明风煞已是察觉,低声问道:“陆少侠瞧到了什么?”
陈翰飞目光朝四下一扫,轻声回道:“方才驰过的那辆车子,驾车的老人就是几天前和晚辈同船的那个白衣公主的老仆人!”
明风煞沉声道:“你认为那白衣公主就是白衣教主?”
陆翰飞道:“晚辈确实有点怀疑,因为那老仆人也擅于下蛊,好像他们是住在什么合黎山白云峡。”
“老仆人会下蛊?”阴风煞眼中闪过奇异的光彩,又道:“合黎山白云峡!合黎山在甘肃境内,该不是养蛊的地方!”
陆翰飞昨天没对大家说出自己曾被老仆人暗下毒蛊,和白衣姑娘暗赠解药之事,此时无异之中,说将出来,不禁脸上一热。
阴风煞并没注意地的脸色,沉思道。“不错,当年白骨教就在打箭炉一带,传说中的大漠神尼,是在海心山……唔,陆少侠遇上的白衣公主,即使不是白衣教主本人,至少也和白衣教有关,他们打这里经过,可能就是赶去赤焰山无疑!
陆翰飞听得精神一振,他想起白衣公主说过,她身边一共有十粒专解蛊毒的药丸,不知对白衣教的“终身蛊”是否有效?心中想着,一面急忙抬头道:“老前辈,我们要不要暗中尾随下去?”
阴风煞望了陆翰飞一眼,沉吟道:“这车中之人虽属可疑,但终究只是咱们推测罢了,火烧现两枚朱果,关系不小,如果被白衣教的人得去,三个月后,只怕江湖上形势就得整个改变,所以我老婆子认为咱们不妨分头行事。”
陆翰飞起身道:“那么晚辈这就要走了。”
阴风煞尖笑道:“你们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这时已经是未申之交了,他们除了在城里落店,就得赶往桐城,但这里离桐城还有百数十里路程,沿途山势迂通,赶至桐城,只怕要在初更之后,所以他们在潜山城里落店的可能较大。”
陆翰飞道:“老前辈说得极是。”
阴风煞低声叮嘱道:“白衣教主已经知道日轮金斧,为你所得,论武功你还不是他的对手,一切以谨慎为宜,尤其明抢易躲,暗箭难防,譬如茶水酒菜,都得特别小心。”
陆翰飞连声应喏,然后问道:“老前辈,晚辈在什么地方,和你老见面?”
阴风煞想了想道:“三天之后,咱们在赤焰山西北,小山脚下的山神庙见面好了。”
两人付过店帐,便各自上路。
陆翰飞遵照阴风煞指示,赶进城去!
原来这潜山县,是因山而名,在潜山县志记载:“南为统山、北为潜山、东为天柱山。”但方舆纪要却说:“说者以潜,皖,天柱为三山,其实非也,以形言之日潜山,言远近山势首潜伏也;以他言之曰皖山,谓皖泊所封之国也;以峰言之曰天柱,其峰突出峭拔如柱也。”比较说得详细。
城在潜山之东,春秋时为皖国,汉置皖县,晋改怀宁,元改潜山,以迄于今,其实只是一座古老的山城。
陆翰飞入城之后,在街上逛了一转,瞥见那辆华丽马车,就在横街上一家客店门口,车带深掩,连弯腰驼背的老仆人,都不见影子,只有那匹高头骏马,正在店门口吃着食料,想来落店已经有了一会。
脚下不禁略现踌躇,但继而一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己何不也在店中落脚,这回多少也得探出些眉目来。心念一转,立即大踏步朝客店中走去。
店伙瞧到来的是一位一表人材的少年公子,哪敢怠慢,慌忙领着他一直进入上房,送茶送水,甚是巴结。
陆翰飞试探着问道:“伙计,你们门口停着的那辆马车,装饰华丽,不知是什么人的?”
店伙忽然缩了缩头,用手向右厢一指,轻声说道:“那是一位官家小姐的,她也是刚来落店;就住在对面房中,人可长得真美,赛过天仙似的。”
陆翰飞又遭:“这位小姐,可是身穿白缎绣花衣裙,外面披着一件天蓝斗篷的?”
店伙睁大眼睛“哦”了一声,轻笑道:“相公原来认识这位小姐?”
陆翰飞心头踏实,微微笑道:“我只在前面见过,好像还有几个使女。”
店伙摇摇头道:“没有,这小姐只有一个老管家的,住在前面。”
陆翰飞从怀中取出一绽银子,塞到店伙手中,关照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准乱说。”
店伙看到银子,眼睛一亮,双手接过,耸肩诌笑道:“相公就是不关照,小的也不敢多嘴。”
陆翰飞笑了笑,不再多说。
店伙走后,他踱近窗前,留神朝右厢瞧去,只见对屋房门深掩,窗户也紧闭着并没打开。
陆翰飞感到有点困惑。
对屋的她,就是那位白衣公主,已无疑问,但她四个寸步不离的贴身使女,又到哪里去了呢?
会不会留在岳阳?抑或已经先行去了赤焰山?
自己在庐家铺遇上她们,回到岳阳,已是巧合,这回又在这里遇上她,岂非更巧?莫非她是有意跟着自己的?
他手上捧着一盅香茗,只是怔怔出神,同时腹中也开始盘算,见到白衣公主,自己该如何说法,如何才能探出她的行动?
时间逐渐接近黄昏,有厢的白衣公主,还不见动静,店伙却已悄悄的进来,伺候着道:“相公出去用餐?还是小的替你老吩咐厨下准备?”
陆翰飞略一沉吟,问道:“这里可有著名的酒楼?”
店伙连忙笑道:“有,有,咱们这里,虽是小地方,大街上的第一楼,却是正宗徽菜。”
陆翰飞点点头,就跨出房门,朝外走去,行径店堂,留神察看,也并没瞧到老仆人邵公公的影子。
第一楼,果如店伙所言、在大街上占了五间门面,虽然略嫌古老了些,气派却是不小!
尤其潜山虽是偏僻小邑,但因地当由鄂入皖通往桐城、安庆的必经之路,行旅客商,倒也不少,入晚之后,大街上比白天显得热闹得多。
陆翰飞走上扶梯,只见楼上雅座,却只有六成坐头,当下在靠墙的位子上坐下,要过酒菜,举目向四周略一打量。
满楼食客,都是些庸俗之人,正在猜举闹酒,一片喧哗,只有靠窗口那张桌上,是一个落拓不羁的中年文全,倚栏品茗,瞧到自己,微微颔首!
自己和他素不相识,这种含笑点头,只是人与人之间的礼貌罢了,陆翰飞也立即报以一笑!
但就是他回头之际,忽然闻到一阵淡淡幽香!
这一阵幽香,非兰非麝,因风传来,陆翰飞不期一怔。
不,他发觉全楼酒客的喧哗人声,也登时静了下来,静得鸦鹊无声。甚至连金针坠地,都可以听到了,百十道目光,不约而同的向自己这边瞧来!
原来就在自己右侧的一张桌子上,不知何时,来了一位悄生生人比花娇,冷艳无双的白衣少女!
她纤纤玉手,徐徐解下披在肩上的天蓝斗篷,露出一身白缎绣花衣裙,随手理着云鬓!
是她……!
陆输飞只觉心头骤然一紧!他没想到她也会上第一楼来,他几乎感到有点手足无措,这真是十分尴尬之事,当着这许多人,自己要不要上去和她招呼呢?
这该不是问题,自己此来的目的,就是要凭着曾有同舟之谊,和她接近,好探听她的口气,究竟她和白衣教有何关系?
最重要的还是她身上的九颗步解蛊毒的药丸,是否能解白衣教的“终身之蛊”?
这一瞬之间,陆翰飞方才独自想了半天,准备好的一套言词,也用不上了。
因为她实在长得太美了,美得大家都在盯着她瞧,众目睽睽之下,陆翰飞第一次感到胆怯,也再也鼓不起勇气,迎上前去,向她招呼。
但就在陆翰飞抬目向她望去的一刹那,白衣少女也无巧不巧向他瞧来!
目光一对,陆翰飞只觉一阵面红耳热,心头“咚”的一跳!
白衣少女也似乎微微一愕,桃花似的脸上,依稀飞过一抹冷笑!
不,她左边脸颊上漩起一个迷人的酒涡,口中轻“噫”出声,柳眉一跳,眼珠一转,擅口轻启,吐出娇脆的声音道:“是……陆相公!”
语声之中,带着惊讶和喜悦的成分,有他乡遇故知之感!
陆翰飞俊脸一红,慌忙拱手道:“啊,原来是姑娘,当真巧极,又在这里和姑娘遇上了!”
白衣少女盈盈一笑,抬目道:“是啊,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陆相公。”
她说话声中,居然莲步栅栅,朝陆翰飞座头走来。
陆翰飞没想到白衣少女会移樽就教,迎着自己走来,连忙起身让座,心中却不无惊奇之感!
因为相隔不过几天工夫,她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在船上时的那股娇怯怯的模样,已经一扫而空,妩媚之中,显出她的落落大方。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