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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
“小曦啊,周末休息吧?过来吃饭啊,妮妮想你呢。”周五的晚上,程曦的小公寓里安安静静,她正在敲打键盘,忽地被电话打断,正是有一阵子没见面的表姐许小丽。
“啊?好,我明天去,什么节目?”程曦自从上大学来到本市,就一直受表姐照顾,就算现在毕业工作了,表姐也经常约她吃饭逛街,没办法,谁让姐夫太忙了呢。
“你要什么节目啊,妮妮想吃你做的排骨,你来不来吧?”许小丽轻笑,三十多岁的女人笑起来一如不经世事的少女。
说起妮妮,程曦不由嘴角上挑,,不知不觉都四岁了呢,真是活宝,明天先去买件小礼物给她好了。
“好吧,明天中午,让妮妮等我。”程曦挂掉电话,活动活动手腕,刚才沉浸其中的伤感情绪被这个电话驱散,再也写不下去,索性关了电脑,明天回来再继续好了。
入夜后竟下起雨来,缠缠绵绵的一整夜,程曦走出公寓时深吸口气,早春时的小雨,空气里一股青草的味道,是她最喜欢的。
从地铁里出来才发现,雨又大了些,程曦想,不如让她的男女主角在雨中重逢,正好合了那湿漉漉的心情。又觉得好笑,谁能想到,白天在机房里调程序测设备的IT民工晚上就成了网络言情小说的作者呢。可是编小说编得多了,就对那些情情爱爱的免疫了,既不渴望艳遇也不奢求浪漫,一个人的生活自得其乐。
许小丽家在市中心繁华地段,周围商场林立,程曦很快就买好了喜羊羊玩偶和炖排骨需要的材料。排队付款的时候,她恍惚看到欧阳昊了。不由得自嘲,果然小说编得太多,容易产生幻觉,对他的记忆都留在上个世纪未成年的时候了,怎么可能现在又看见他呢。
表姐家果然是高档小区,楼下停的车也都不错,很多车标程曦都不认识。不过没什么,反正她也不会开。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省了很多麻烦。
可今天的麻烦却躲不开,一辆正要入位的跑车从她身边缓缓拐过,缓缓的,缓缓的,溅了她一身水。
程曦大叫一声,不管正下着雨,张牙舞爪的擦掉靴子上的脏污,好在小区非常干净,没有泥巴,一些水而已,还不算太狼狈。
妮妮早就等在电梯门口了,看到程曦,圆圆的小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高声叫着“小姨”就扑了过来。这孩子长得真快,跑过来的力道把清瘦的程曦撞了个趔趄。
“妮妮你太热情了。”程曦站好,无奈的摸摸妮妮的脑门,手里的喜羊羊早就窝在妮妮怀里了。妮妮腾出手,拉着程曦,细声细气的笑:“谢谢小姨!妮妮喜欢!”程曦开心的拉着妮妮的小手,没注意身后的电梯开了又关上。
“小姨又给你买什么了?”许小丽站在门口笑,拉过宝贝女儿,却向着程曦问:“怎么样?没想到下雨了,淋到没有?”
“还行,就是刚才,在楼下遇上一个停车的,离我太近了,溅点儿水。”一面说着一面就换鞋进了屋。
许小丽把伞挂在门边的架子上,让程曦进屋。“进来吧,不用关门,你姐夫去楼下买调料了,马上就上来,你先坐,吃点水果。”
妮妮抱着喜羊羊开心的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程曦洗了手,进厨房收拾排骨。表姐的厨艺有了很大进步,已经可以炒些青菜了,她放下刀,看着程曦:“小曦你又瘦了,一个人很累吧?”
程曦心中警铃大作,忙笑:“没有啊,我是故意减肥的,骨感,好看。”
“也是哦,小曦越来越好看了,今天化点妆就更好了……”
“爸爸!”妮妮大声的喊着,“爸爸,小姨来了,你看我的喜羊羊!”
“哦是吗,有没有谢谢小姨啊?”陈志远的声音响起来,程曦把排骨放到锅里,走出来打招呼,“姐夫回来了。”妮妮抱着她的羊已经整个挂在爸爸身上,陈志远笑着点点头,把调料瓶子递给程曦,抱起女儿走到阳台,“妮妮来,我们看看小欧叔叔来了没……”
程曦回到厨房,把东西放好,调了火候,才问表姐:“怎么今天姐夫还有客人?”许小丽一笑:“对,算是客人吧,你姐夫公司的青年才俊,到家里来坐坐。”
“啊?那我在不是不太方便?”程曦的感觉很敏锐,表姐的笑容透着诡异,莫非……明白了,今天是准备把她推销出去的推介会,她顿时抑郁起来:“表姐,我还是回去算了。”
“千万别啊,好歹陪陪妮妮再走嘛,”看着程曦怨毒的眼神,许小丽打个冷战,“就算是相亲吧,我跟你姐夫也是反复比较千挑万选的,不会坑你啊,你怎么也见见再说嘛,你都二十六了,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呃——已经认识你姐夫了。”终于把程曦妈妈交代的话说完了,许小丽长舒口气。
门铃响起来,陈志远开了门在门口低语了几句,听不清楚,接着就听见妮妮笑嘻嘻的叫“叔叔”——这孩子就是不认生,嘴甜得很,由不得你不喜欢。
程曦在厨房里磨磨蹭蹭的就是不出去,许小丽也不赶她,终于听到陈志远在外面发话:“小丽啊,饭好了吗?我们都饿了。”她只好跟在许小丽后面端着碗碟出去,刚到门口的时候,许小丽低声说:“试一下嘛,没准你喜欢呢?”
低着头把拿手的排骨汤摆在桌上,程曦正准备再逃回厨房,妮妮却拉住她,“小姨你陪我吃吧,你陪我吃好吃。”
服了,表姐家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真是费尽心机,小孩子都上了。程曦认命的坐下来,把妮妮放在自己腿上,刚拿起筷子,就听见一阵笑声,是那个什么找不到老婆才来相亲的“青年才俊”,笑得还挺开心的,不对,是很放肆。表姐和姐夫也一样,都跟那人一个鼻孔出气,一起笑!
“小丽你跟小曦说什么了?看把她紧张的,不是吓着了吧?”陈志远帮着老婆摆桌子,那“才俊”自觉的洗手去了,看这样子,不把自己当外人呢?自我感觉还真好,程曦心里暗骂,真当我怕你啊,转念一想,不如真的怕他,再恶心他,忸怩矫情的乡下丫头,哪能入得了“青年才俊”的法眼呢……
眼角瞥见大家都坐了下来,她就更不爽了,那“才俊”居然自己、主动、自觉的坐在了她旁边!
程曦小声嘟囔,“脸皮真厚,到别人家蹭吃蹭喝!”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拿筷子在盘子里搅来搅去,终于成功的看到没有人往前伸筷子了,才夹起一块排骨送到妮妮碗里,抱着妮妮“小声”哄着:“妮妮吃啊,真乖,咱家的东西,别让外人吃到哦,咱们都吃完……”
一双筷子在她面前一晃,一大块排骨落在程曦碗里,“吃吧,外人不跟你抢!”
程曦在妮妮面前算是没形象了,不过现在事态紧急,以后再补救吧,等等,这个声音太熟了,真像他,十多年了,从没忘过……
“小曦我败给你了,指望你该把我女儿教坏了,来妮妮,到妈妈这里吃。”许小丽先是被程曦的反常举动惊住,然后笑起来,索性扔了筷子,抽出桌上的面纸擦手,忙忙的招呼女儿。得了妈妈的指令,小家伙马上蹿到妈妈怀里,大快朵颐。
有人在她肩头拍了拍,“程曦你别装了,累不累啊你。”
“你们认识?”陈志远很意外,程曦却有点心慌,世界不会这么小吧,难道真的是他……不由得扭头看去,虽说有点变化,可那神情那五官,可不就是如假包换的欧阳昊!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放下,不然不会刚听到他的声音就心慌,而看到他——此刻他就坐在她身边,含笑看着她——更是呆愣了好一阵。他是真正的大男人了,依稀是记忆中的样子,却成熟了许多,脸上是温和的笑意,还是他从小喜欢的休闲装扮,显得随性自在。
“嫂子,你这妹妹,是我中学时候的同班同学,是吧傻曦?”最后一句是问向程曦的,因为那是他给程曦起的外号。
程曦只觉得生活真是奇妙,她为了编造巧合每天搅尽脑汁,可是自己却被一个硕大的巧合砸到,有多大呢?至少比脑袋大吧。
“你才傻呢,早知道是你,我就不用装疯卖傻了。”在他面前,她永远只是同班同学,所以毫不顾及形象的吵闹,来掩饰心里的情绪。这一点,十多年前她就练得很好,今天,发挥得也不错。
“好姐姐,真是难为你跟姐夫了,给我搞了这么好的相亲同学会!”程曦故意刺激许小丽,眼睛在说,该!让你卖我!许小丽无话可说,只好瞪着大大的眼睛,用委屈哀怨的神情瞄着自己的老公。
陈志远被老婆看得心旌摇荡,四肢酥麻,连忙干咳一声,“那更好了,小欧你是小曦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