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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诗,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李纨不再纠缠这件事,他只是询问道。
“因为刚小产。”赵诗诗冷道。
李纨惊了惊,他搂住赵诗诗道:“你说什么?”
“我刚打掉咱们的孩子,你也可以放心,我不会揪着你,滚吧。”赵诗诗有一阵子,曾经想过不要京都城的荣华富贵,带着私产远走别国。可她知道李纨是个懦夫,一直到这个孩子被打掉,她算是死了心。她虽骄横,但李纨毕竟是她第一个男人。并且此前,她对他也颇有好感。
司马瑜常年征战,并且在得到指婚之后,便对她不冷不热。像赵诗诗这等骄纵惯了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冷遇。而且她也很清楚司马瑜确实对连灵玉念念不忘,后者自从连灵玉在京都现身,她更是感觉即便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神都会时不时的看向连府的方向。
赵诗诗如今很清楚司马瑜当初巴结她,为的就是爬上来。可后来她也需要他的势力,所以他们之间是很纯粹的利用关系。然而李纨给了她作为女人的欢愉,而这么多年司马瑜除了最初时的一些作为,此后从未有真正碰过她。
赵诗诗的婚事同样一再被拖延,因战事也有其他。她很明白这是权上的一些需要,而她终归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
“你怎么不告诉我。”李纨震惊,他没想到,他下意识的轻抚赵诗诗的小腹。
“我约你,便是要说此事。不过你不是出不来么?”赵诗诗冷笑,只是她并未推开李纨。对于司马瑜的心机城府,她已有一定的认知。前者这些日子的一些阴沉已经忍不住表露,令赵诗诗有时很后怕。她忽然觉得她是不是看错了人——
“我不知道,诗诗——我不知道你怀孩子,如果——”李纨心痛,他隐隐嗅到了血腥之气。想到那毕竟是他的骨血,他终究不能冷静。
“抱紧我。”赵诗诗忽然道。
李纨紧紧的抱住赵诗诗:“诗诗——”
赵诗诗抱着李纨,一瞬间想到司马瑜阴沉的眼神,她忽然抖了抖:“李纨,你可敢现在带我走?”
李纨僵住了身体,他没想到赵诗诗会问这个问题。而且他是锦衣侯府的世子,并且已经定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将来娶妻之后自有富贵生活。对于赵诗诗,他完全没有想过长相厮守这些事情,只是忽然听说她怀了孩子又打掉,有一些心痛。
“滚吧。”赵诗诗已经明白了,她抽身道:“司马瑜不是好人,以后咱们的事就这样断了。你不想死,本公主也不想死。”
“诗诗——”李纨忽然又觉得舍不得,因为赵诗诗放得开,并且她是公主。从某种程度上,这种身份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滚——”赵诗诗说罢已经召嬷嬷进来,李纨无法只得且退出去。
李纨从长公主中出来,有些恍惚蓦然,他还在想赵诗诗那句话。最终只是叹了一声,他放不下手中的一切。虽然对于赵诗诗他还有眷恋,但终究比不上府中的一切,还有手中的一切。并且一旦他走了,锦衣侯府必然受到牵连——
那时更夫正打四更的声音,绣花针一般的雪莫入他的颈间,他只觉得寒凉入心,很凉很凉——
长公主的妆容已经很精致,眉被描得精细,演绎女子的妩媚;唇被染得很红,生出烈火诱惑。老嬷嬷给长公主加嫁衣:“只等皇后娘娘亲手为您绾最后一髻发,便是圆满了。”
正细说着,门外却有女婢似乎窃窃:“京兆尹都来了,听说死的是锦衣世子。”
“不是吧,怎么就死在这附近——京都城最近太不安生了吧——”
赵诗诗穿了一半的嫁衣打开门冲出去:“说什么!”
“公主殿下,奴婢该死!”女婢跪地磕头着。
“小蹄子乱嚼舌根,还不赶快滚去领掌嘴!”老嬷嬷怒斥道。
赵诗诗却喝道:“不准走!说,京兆尹怎么了?”
“回公主殿下,奴婢再也不敢了——”两名女婢磕得额头翻血花,赵诗诗蹲下身:“不说立即砍了你们的头!”
“公主殿下饶命!方才奴婢出去拿喜花,碰见门房换班下来的小宽。他说距咱们公主府不到五里处,锦衣侯府家的世子死在哪儿了。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死的时候还瞪大了一双眼。这会子京兆尹正在排查,不许人过去。”那婢女磕着头带着颤音道。
赵诗诗没有再问,便拖着血红的嫁衣跃出公主府。
京兆尹与禁卫军的人马都已经将李纨的尸身围住,赵诗诗一到,那一身血红便惊了在场所有人。
“长公主殿下,这不吉利,您赶紧回。卑职会迅速处理!”京兆尹跪地道。
赵诗诗喝了一声:“让开!”
赵诗诗看见李纨躺在地上,甚至双眸之中还带着不舍。她心中一颤,认为那是李纨对她的不舍。她有些愣神的站着,忽然伸手轻轻的附上李纨的眼。
李纨的尸身很冰凉,赵诗诗想到就在前不久,他的胸膛还是暖的,就那样紧紧的抱着她。她的身体颤抖起来,手指不停的痉挛着,几滴泪珠就这样无意识的落出来。
明眼人都觉得这情况不对,京兆尹忙道:“长公主殿下,今日是您大婚,您看——”
那时宫里出来的皇后仪仗已经靠近,正有先头人来问,赵诗诗却看见李纨的唇红得有些不自然。她忽然伸手扒开李纨的衣襟,看见在他的颈部,有细小的针孔!这种手法,她见过——
赵诗诗跌跌撞撞的起身回府,并没有多说一句话。京兆尹连忙命人将人带走,并让人报了锦衣侯府。
……
皇后面色铁青:“跟你说让你断了这宗事,你不听!现在李纨死在你府外,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赵诗诗的唇如血,可她也一滴滴的落着冷汗:“母后,救我——”
“你放心,这婚事既然是你父皇定下来的。此事母后也会帮你澄清,只是你自己打起精神来,吉时要到了。英武侯就要来迎亲,你要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皇后颇为恨铁不成,平日里这女儿看着还挺能担当,今日怎么就成这般。她心说难道那李纨真的是女儿杀的?!
“诗诗,你跟母后坦白说,这锦衣世子真是你杀的?”皇后面色凝重道。
赵诗诗摇头,拼命的摇头:“母后,我不嫁。母后,我不能嫁——”
“啪——”皇后狠狠的甩了赵诗诗的脸一巴掌:“你知不知道你这桩事在京都城中多少人知道。如今英武侯还能娶你,许是因为他常年在外行军,所以不知道。母后告诉你,男人都是好骗的,你今晚只要……”
皇后将一些装处子的技巧,以及该在什么时候弄出一些血迹的事情都告诉赵诗诗。后者恍恍惚惚,却知道这婚她必然是得成的。
皇后的唇一张一合的,赵诗诗也没在意。
彼时司马瑜已经接到了信,他正身着一身大红的新郎服,只觉得浓浓的都是讽刺!事实上赵诗诗和李纨的事情,他是有听说的。不过起初他并不在意,直到方才之前他也不是太大在意。但这样的日子,赵诗诗居然将李纨弄死在公主府外——
“蠢货,愚蠢的东西!”司马瑜只当赵诗诗是被李纨逼急了,这才做出这等蠢事。于是他不由想到连灵玉,后者那双睿智平静如碧海蓝天一般的眼眸,令他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应该与他站在一起,才配与他站在一起!
……
更夫走在冰冷的大街上,已经有早起的人在行走。他开始打最后一更:“咚咚咚——天寒地冻,加衣加裘!咚咚咚——”
更夫报完更,如寻常一般回家。京都城的大街上,人烟渐渐密集起来。
卯时时分,英武侯府中锣鼓声起,司马瑜骑着高头大马往长公主府而去。一路上锣鼓声扬,配合着绣花针的雪,血红中有一丝丝的白。
赵诗诗在老嬷嬷的搀扶之下,一步步走出闺房。皇后却一声惊呼:“诗诗,你受伤了了?!”
赵诗诗怔怔的低下头,老嬷嬷面容失色:“长公主——”
那是一只只红色的脚印,赵诗诗才觉得两腿之间似乎有热流在流淌着。她才觉得一阵阵绞心的疼,只是面容在浓厚的胭脂之下并未显得苍白。
“快,让药师进来看看——”皇后面色也变了。
老嬷嬷却道:“皇后娘娘,使不得。”
皇后怔了怔,立即遣散下人道:“怎么回事!”
“公主殿下这是小产,本已经处理好了。方才血也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