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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要求说得理直气壮,耿国直是气笑了,他厉声喝道:“卢文。陛下之令,你也敢违背?”他盯了卢萦身后的众船一眼,又冷笑道:“耿某也是怜你之才,这才好言相劝。不然,卢文你以为你这点人马,你这么一个小白脸儿,便能奈何得了本将军?”
他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了。
一时之间。被耿国这剑拔弩张激得紧张了的众人,齐刷刷看向卢萦。
明明太子就在前方。可他们去路被阻,一时束手无策。又看看自己一方的实力,再看看耿国,众人同时想道:实在不行,就以命相博吧,几千条性命填进去,便是奈何不了耿国,定也能给主公争得一线生机!
就在执五等人同时站起,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双手已持起长戟,只等着卢萦一令便冲上去死拼时,突然间,卢萦大笑起来。
大笑声中,卢萦昂着头,傲慢地说道:“主公身为太子,乃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真龙!只要他还是太子一日,他便是君,而你就只是臣!堂堂储君,岂容你这等臣子折辱?!”这一席话掷地有声!语气中,充满了对刘疆的维护,以及一种难以言状的高傲。这种高傲令得耿国等人直是觉得,他们哪怕什么也不怕,就只是这么把刘疆拦上一拦,对眼前这个卢文来说,也是无法释怀的羞辱和痛恨!
她这种近乎极端的维护和傲然,令得四下一怔,一时之间,众人都忘记了说话,连耿国也僵住了,不知说什么话了。
卢萦负着手,她表情冰冷,只见她目光如电的扫过耿国,扫过耿国身边众将,陡然的,她声音一提,嘶厉地喝道:“耿国,你们这般大军压迫围堵太子之行!你们是想羞辱太子!羞辱我们这些太子属官!羞辱太子麾下的万万儿郎!么?”
卢萦这话,激烈中带着让人热血沸腾的傲然,这般一句接一句地逼问而出,直令得她身后的众人群情激沸起来。
于是,随着她的声音一落,随着激荡的河风刮起她的厉喝声远远传荡开来。站在她身后数百上千人同时举戟高喝起来,“不能容忍!”
“不能容忍!!”
“不能容忍!!!”
高喝声越来越亢奋,众将士扯着脖子同时厉喝,一个个脸孔涨得通红!这个卢文,就只是这么一句话,便令得他身后的这几百条船,数千将士的血,彻底的热血沸腾起来。在一声又一声的高喝声中,所有的船只开始缓缓逼进,所有的长戟已经举起,所有看向耿国的眼神中,已不再有半点退却,全是燃烧的怒火!
刘疆身为太子多年,在朝臣中本有积威,虽然耿国一直是阴氏一脉,这时也被卢萦这话,被这数千将士,被这气氛逼得脸色微变。原本还气势十足的他,心中也有了几分虚弱。
耿国的虚弱,别人或许不曾注意,卢萦却是注意到了的。
当下,卢萦脸一沉,厉声命令道:“抬上来!”
声音一落,在众人疑惑地注目中,十来个大汉抬来了几个大木箱。
他们把箱子放下后,卢萦踱上前,一一把这些箱子打开后,卢萦从中拿了几个小瓷瓶出来。这瓷瓶形状很一般,可颜色非常特别,竟是全部漆成了血色,上面还绘了几个由骷髅头组成花。
把这瓷瓶朝着耿国晃了晃后,卢萦声音一提,厉声说道:“耿将军可知道这是什么?”她阴森森地说道:“这东西,可是来自宫中秘藏的,传闻中。它只要半滴,便可以毒死一百头牛,而一旦溶入水中,它的毒性还会加剧十倍。”
卢萦刚说到这里,耿国失声叫道:“是一抹倾城?”
耿国身为耿家嫡子,自是知道这种前朝宫中秘藏的极品剧毒,之所以叫做一抹倾城,是因为它的毒素是从相思子和蓖麻中提取的,然后再混合了一种西域来的蛇毒混制而成。因药性太过可怕。水珠大的一滴便可以毒死数百头牛,溶入水中那毒性还能增加十倍,所到之处,完全可以倾国灭城,再加上其中的主要成份是相思子。所以取了个美丽的名字,唤‘一抹倾城’。这种毒物,不是朝中权贵,几乎听也没有听过。
因此耿国失声惊叫时,卢萦身后的诸人,表现得愕然而平静。
对上耿国惊惶的表情,卢萦放声大笑。“不错,正是一抹倾城,耿将军果然有见识,连这个也识得。”她说到这里。把那瓷瓶晃了晃,冷冷说道:“耿将军,这里呢,共有七大箱。一共一百三十瓶一抹倾城。”耿国脸上变色,“我可不知。这种毒药竟有这么多存在于世!”
“你自是不知。”卢萦一笑,“这是太子他从地下暗标殿得来的。”
一句话说得耿国终于完全变色后,卢萦伸脚朝一个木箱踢了一下,在一阵瓷器的清脆交鸣中,在耿国脸色暗变中,卢萦朝他冷冷说道:“耿将军,你说我要是把这些一抹倾城全部倾倒在这长江河里,”才说到这里,不管是耿国那边,还是卢萦身后众人,都齐刷刷倒抽了一口气时,卢萦清亮的声音继续传来,“将军说说,到得那时,这长江一带,还能存活几个百姓?”
耿国听到这里,不由涨红着脸厉声喝道:“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你也敢做?”
他的话音一落,卢萦也是脸一板,她沉沉地说道:“我怎么不敢?卢文本来便在天下人面前发过誓,“主有危,文先死!”如今太子被小人围困,尊严性命束于他人之手,我卢文无法忍受主公受此羞辱,原以一身之荣辱,身后之骂名,换得太子一时安康,有何不可?”
在一番正义凛然的言辞说得众人齐齐色动,虽心下觉得她所行之事太过卑鄙,却也不得不佩服她对太子刘疆的忠义之时,卢萦声音一提,再次厉声喝道:“再则,这一抹倾城倒入长江,令得长江两岸浮尸百万,到时被天下人指责的,可不止是我卢文吧?”
这话一出,耿国脸色更是一变。他清楚地明白卢文的意思。知道卢文几箱子毒药一投入河中,确实挨骂的不止是卢文。到得那时,一意孤行坚持无故废后废太子的皇帝,还有皇帝新立的皇后阴氏,以及皇帝喜爱的,想要立为太子的四皇子刘阳,才更令得天下百姓痛恨!
毕竟,这种惨绝人寰之事现于世间,不是苍天示警,不是他刘秀为了一已之私,置天下安危于不顾才招惹的祸端,还能是什么?
从来,不管天下间发生什么事,时人只会怪责令得朝野震动,以及令得这些祸患发生的政治举动。他们会想,如果皇帝不废后,如果皇帝不另立太子,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更迷信的说话则是,真因卢萦的投毒以导致长江两岸伏尸百万,那就意味着苍天不许刘秀他继续坐江山了。因为世人都相信,如果苍天不愿意成全某人某事,那个卢文便是想毒害长江一带的百姓,也会阴差阳错而致事有不成。她能成功,便是天意让她成功!所以,到时她与刘秀一家三口,都是罪人!
卢萦说到这里,四下再无声息,只有猎猎河风不停地吹来。
无比的安静中,耿国铁青的脸色中,卢萦又把手中的瓷瓶晃了晃,只见她高声叫道:“耿将军可是想查看一下这是不是一抹倾城?要不,我扔来几瓶你给接住?或者,我干脆让人给你扔一箱子来?”
她这句话一吐出,耿国脸色更是难看!
这怎么可以?万一碎了,落到河水中,他耿国怎么担负得起这个罪名?
欣赏着耿国一脸地挣扎,卢萦懒洋洋地负手而立,笑眯眯地说道:“耿将军好象很为难啊。依卢某看来,这事实在没什么值得犹豫的。陛下现在的意思,也就是好言好语言把太子请回洛阳吧?他做父亲的都没有让你强请,你这么尽职尽责做甚?再说,这刘家的江山和百姓一旦有失,你耿府一个小小的将军,担起得这天下人的责难吗?”她这话很有道理,太子刘疆带不回也就带不回,毕竟他名义上还是太子,随便找个借口,譬如说他耿国刚露出强请之意,太子便要举剑自刎这个借口,也就打发了上面地追问了。可若是因他之故,令得卢文一时冲动把这无上剧毒投入长江中,他们耿氏一家数百口的命,那都不够赔的了!
想到这里,耿国青着脸一咬牙,命令道:“我们退——”
声音一落,众船打出旗语,于是,厮杀混乱声不停传来的前方,慢慢安静下来。于是,一只一只的快船,迅速地从卢萦身侧离开,朝着上游驶去。
在耿国等人消失在视野中,卢萦头也不回地朝执三说道:“再过一天,你想办法把内情传回耿国耳中。便说,我只是把一些河水放在一些空瓶子里,冒充一抹倾城,居然把他给吓走了。告诉他,我的将士们都抬着那些箱子瞎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