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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恒惊诧间,忙拽了腰间玉佩飞也一般投了出去,将将打在了匕首上,直带得匕首偏了方向。她手受力一晃,力道来不及收回,锋利的刃尖直直捅进了左臂,鲜血直流。
啪啦一声脆响,匕首落地,雨水很快冲刷了血迹。
很疼很疼的感觉由肌肤一点点深入到心里,痛楚却很轻松。韩风扔下长剑,疾步回到她身侧,皱眉看着伤口,“公主,怎么样?”
她捂着手臂,虚弱的摇摇头,“我不想在这里,不想……”
“好,我们这就走”。他抿着嘴唇,将她在雨水中抱起,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楚恒咬牙看着这一切,看着他将她抱走,看着他载着她离去……手中长剑猛地向前一掷,“啪嗒”一声不经意的插入了他掷出的凤佩上。
碧绿通透的玉佩霎时断成了两瓣。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九十章 云层深处有桃源
岁月悠悠,时光匆匆,眨眼间他们一行人已在这万里挑一的结瘴山上栖息了一年。这日子平平静静,不胜逍遥。
回想起那晚暴雨滂沱,她以死相逼才获得全身而退,便一身冷汗,一场深痛。此后,只要是遇上风雨大作的夜晚,她便辗转难眠,瑟缩着抽痛不已。
捂着左臂处结的伤口,从隐隐作痛,到痛入骨髓,一遍一遍的忍受心尖儿凌迟之苦,泪下了一片又一片。
次日那夹枕必是湿乎乎的,她眼睛泡的浮肿。墨兰便会悄无声息的换过新的,长此以后,只要碰到雷雨天,她便提前预备好新的夹枕,墨兰真是乖巧伶俐,善解人意。
其实究竟那一夜他们是怎么退的,她却无甚记忆。等她俩眼一睁,惊恐万分的从梦中转醒时,已是万里晴空。
她那时候心绪不知道有几千斤重,哀莫大于心死的蔫蔫呆呆。弦感在一旁给她换药,也不多言劝慰,只道:“你不是一直想着离开那伤心地吗,我找了个偏僻的幽山不日便能到了”。
弦感说得那幽山便是结瘴山,幽这字用在此山上非常合适。这山面朝广阔苍茫的大平原,背对一重接一重的山。不高却很幽。
不知这山得了什么天时地利,每每入夜便由山脚到半山腰都铺上一层雾瘴,迷迷蒙蒙的让人辨不清方向。
偏偏是扑朔迷离也就算了,这雾瘴还携了点儿毒性,是以这附近方圆百里的居民轻易不在这山上逗留。
一般都是等着辰巳时分雾瘴散的无影无踪,才放心大胆的上山砍砍柴,追个野兔,等着太阳偏西在万般谨慎的下山去。
这样一来,他们过得很清静。
弦感年少游历学医时无意间发觉了这么个宝地,只不过他当时只对那雾瘴感兴趣。因他甚是敬业,亲身体会了一回这雾瘴。上吐下泻之后,昏迷不止。亏得他命大,被村民救了,调养了个把月才恢复如初。
年少都气盛,他便气盛的与这雾瘴对上了。苦心孤诣,呕心沥血一番,终于研究出了制雾瘴之法。熬了草药,做成丹丸,谁想半夜里下山了便吃上一颗,保准依旧活蹦乱跳。
只可惜,谁也没想过月黑风高的去冒这个险,他们住的很安稳。
事实证明,弦感不仅是个英俊的典范,才子的典范,还是个智者的典范。
初回齐国,风雨将起之时,她指示交代了要他寻个避世的地儿,以备不时之需。弦感将她这一句话悟得个通透又通透。
两三下让应府人家蒸发,两三下寻人秘密的在这半山腰建了个山庄,时机分寸拿捏得丝毫不差,真真让她叹服。
山里的草木,最是青翠欲滴;山里的云,最是变幻万千;山里路,最是盘旋崎岖;山里的人,最是快意潇洒;山里的日子,最是惬意舒心。
弦感寻得这个庄园很大,横建在半山腰上,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名曰桃源山庄。
这俗不可耐的名字自然不是出自弦感之口,她随口一蒙便蒙了这么个名字,还饶有兴趣的讲解了一番桃花源。弦感挑错道:“靖节先生桃花源里的人乃是魏晋时期的,怎么又变成了上古时期?”
她嘻嘻笑着,“什么时候都一样,一样哈”。从此,这半层云里不俗的山庄便冠上了一个俗名。
那夜腥风血雨中冲杀出来除了她、李深、弦感、韩风还有墨兰和子玉。
她当初打算流亡时就没想过墨兰和子玉。失策的是,她低估了墨兰小姑娘的聪慧。再者就是没防住李深的菩萨心肠。墨兰一番哀求,便哄得李深透漏逃亡的规划。
她们两个呆在深宫里也并不会有多大损失,墨兰和子玉千难万险的逃出来,她以为是舍不得她。哪料后来才知,墨兰是舍不得李深,子玉是离不开墨兰。
一个是鸳鸯情深,一个是姐妹情深,她真是自作了太多情。
他们一行六人便在这深山里,自由自在的与世隔绝,自由自在的不理世事。
当然,除却弦感。
弦感生的一副绝世美貌,红尘气息与仙骨之感相伴。这家伙风雅之极,清高之极,又善良之极。
每日与书卷笔墨相伴,静时吟诗作画,动时笔走龙蛇。那画勉强入目,那字真真是百转千回,意蕴浓厚,墨气飘散间,划开了另一方淡然天地,引人入胜,荡人心怀浊气。
她满面笑容的扯过那大作深情拜读一番。大意便是那茫茫浓雾深处,有一佳人绰约倩影,那佳人美得像月亮,美得像无暇之玉。那佳人一动,山崩水裂;那佳人一笑,花颤树摇。
“有美人兮,宛若皎月;有美人兮,宛若灵玉;有美人兮,宛若天成……”,读到最后一句,她傻了。
弦感心无杂念,一派正经的看着她最后一句吭吭唧唧,依旧是那副儒雅仪态。她这方心思飘摇,看弦感犹自心神不动,先鄙视了自己两眼。
几句诗而已,无伤大雅,无有私心,她多虑了。便赞赏道:“不错不错,这美人难得,你继续”。
相当平静的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绕过山石草木,唏嘘两口气。她这多虑的情怀到该杀一杀了。
弦感那高雅的情趣颇多,最受这庄人瞩目的便是他闲情雅致开拓出来的庄后大方牡丹园。
曲径青石成,雍容自牡丹。株株凝艳断翠,朵朵含情动人。探着娇躯,托着芳华,一路蔓延铺展,五彩连天。
弦感死拽着她一览群芳时,她呆了又呆,两只眼睛直放光,两腿半晌没有知觉。阳光真灿烂,花朵真好看。弦感大才,她深深折服。
花海漫烂中,网罗群芳。弦感大才就大在此处,以牡丹为主,以百花为辅,选得植株也相当合适,大小高矮恰恰与牡丹相配,其中不乏花树招招,落英连连,美到极致。弦感真是个人物。
近日弦感又多了英名,周围百里劳苦乡民赞其为“活菩萨”。这名不虚,也恰如其分。
弦感一身兼具数种功能,最重要的功能便是行医。想他自己也觉得留着一手妙手回春的本事葬死在这深山老林里,是一件郁郁怅惘的事儿,便想一展医志。
起初是扯了一块粗布,挥上“悬壶济世”四个与破布极不协调的刚劲大字,糊上一把胡子乔装一番,甚仁慈的走出庄门,甚仁慈的晃悠在乡间野地。
他医术高超是经过历史见证的,悬壶济世也不是吹的。
初初几日,四邻八舍见来了这么个江湖术士,随即联想到骗吃骗喝的无赖之徒。弦感那一捧热心碰了一片冷冷的屁股。
弦感毅力顽强,游荡几日后略施小招解了几个人的病痛,并赢得乡亲们一片赞誉。名气和臭气是一样的东西,口耳相传,再得有心之人善意的吹捧神化一番,弦感的名气便传遍了深山。
弦感深得人心。
名声远了,日子久了,他便忙不过来了。寻了几个乡亲帮忙,在结瘴山底盖了间木屋。彼时晋安谷底那一幕,在此时重现。
近在咫尺的和远在千里的求医之人,在他那可怜兮兮的小木屋前挤成了一片,结瘴山底热闹得像个集市。
这小山清冷了百年,终于也繁华了一回,弦感忒有魅力。
另加一点,弦感风华无人可挡。人群中慕名而来的芳龄少女也一堆一堆的,人家生来招人,并非有意为之,庄上人便在那一堆情窦开得噼啪的少女中捞来几个,饭后茶余评论探讨八卦一番。
这庄上人,便是她。
有人八卦,也有人愤愤不平。子玉向来是个机灵敏感的孩子,平常从不多话,在这件事上言辞甚多,总嘟着嘴皱着眉,将那女子贬个一两句。末了在夸赞弦感一两句。
结论是:弦公子是个青年才俊不可多得,那女子庸脂俗粉不守妇德,那女子配不上弦公子。
她喝口茶,瞧瞧韩风,两人相视了然一笑。子玉心有所属了,属的是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