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沉静微笑,转眸看向齐承言。他脸色不由一红,轻声道:“阿姐,这是我的王后”。
她笑的更浓,“国色天香,端庄娴雅。与你一起,果真是一对璧人”。齐承言唇角微微一皱。
她不觉,只仔细欣赏着他流珠明霞一般的王后。眉宇间清清淡淡的像碎了一地的杏花,眼波盈盈处,不胜娇羞。只是转盼流离间略显忧郁之色,隐藏在俏丽如花的容颜之下。
她凝笑而视,心思微动,齐承言作为齐国的储君可在宫城内随意而行,可见她父皇母后应该无事。宫外守卫严密,韩奇又缄口不言,莫不是宫内发生了不测?
天色忽色的暗了下来,阵阵凉风呼呼而来。
李深担忧道:“公主,我们还是先回宫吧”。
齐承言抬头看了看天气,脸上隐隐有些沉郁。抖着被风吹起的衣袖道:“阿姐,我先走了”。言语间,却是万分的不舍。
她笑笑,看着他的身影走远。边走边侧目问身旁的宫人,“九江王一直居住在宫城内吗?”
随行的内侍很是机灵,“九江王一直住在太子殿。”虽然名号未变,但已形同太子。
沅水殿整洁如初,罗帷殿堂内浮动着幽幽香气。一桌一椅也不曾移动。甚至她临行前随意从头上拔下的珠花也按原样静静的躺在梳妆台前。
沅水殿的一切氤氲着岁月的沉静,安详的等待着她的到来。
呼的一声风来。穿廊过窗,撩起垂散的纱帷,吹着跳动的烛火,一明一暗。她心里忽的发冷,随口吩咐宫人把窗子关上。
她闷头沉思,满桌子的菜连看一看的心情也没有。
她从楚国风尘仆仆的回来,应该是件令齐宫上下欢欣鼓舞的事儿,怎么如此不同寻常的冷淡。
一路上除了承言对她的到来感到意外惊喜,其余人的反应倒像是敷衍。而且整个宫城灰冷冷的沉郁,像是一只生气的野兽蛰伏着,随时会兽性大发。
她心里不大舒服,虽然公主的待遇不减分毫,可她还是觉得这里的人,这里的一切都在有意的与她疏远。
越想越是烦闷,不痛快的叹一口气,起身向殿外走。守在门口的内侍,低头顺目敛着神色道:“公主这是要去哪儿?”
她不理,内侍垂头继续道:“这天阴云密布的,公主还是不要出去了”。
宛成冷冷的扫他一眼,也不说话,站在水台上仰头看风云变幻的天空。
突然间,一道亮紫的闪光自天际横空劈下,噼啪噼啪的震得人心一颤。
远处一片踢踏踢踏整齐的步伐和着金铠铁甲与佩刃相碰的声音在风雨将至的阴暗中重重的传来,一点儿一点儿的敲击着她的心扉。
她目光一闪,冷冷道:“看来,将会有一场暴风雨”。
李深早已警觉的护在她身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一片渐渐清晰的暗影。
沅水殿的花径草木之中,一队禁卫军像两条黑色的蚂蚁线绕着分裂开的小径穿行着从两翼将沅水殿团团围住,另一对则迎面而来。
她猛然一惧,手指紧紧的剜住手心。目光也变得凌厉。李深更是握紧了手中的利刃,周围的宫人都瑟缩着低头不语。
大雨“哗”的一声倾盆而下,摧花折枝,铺天盖地而来。前行的队伍却没有因为这突至的暴雨而有半分的迟疑与停顿。
行至眼前,她看清了将领的面目才松了一口气。是韩风就好,她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韩风近前对她参拜,声音有些低沉的沙哑。雨水洗刷的软甲上泛着滑润的光泽。她听着暴雨咆哮一般倾注的声音,看他良久。
清冷的面庞上没有任何表情,“这是要监禁我吗?”韩风不答,只艰难的点了点头。
“是我父皇的命令?”她声音发冷,韩风看了她一眼,又点了点头。
她深叹一口气,将他扶起。目光闪闪间似含情的柔柔秋水,却笑得惨淡,“我不问为什么。若是父皇派别人来我会不安,是你我反而比较安心”。
她幽幽道来,满含悲凉。韩风不知所以,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苦笑一下,转身回屋。李深一声不响的跟在她身后。大门“哐”的一声合上,她也不回头,只淡淡道:“你跟着我干嘛?”
李深冷静的答道,“这是卑职的职责”。
转身,她挑眉问道,“你怕我寻短见?”李深心里“咯噔”一下。
走到他身前,拍拍他的肩膀,她眯眼笑笑,安慰道:“放心,我还不想死”。
李深不解的看了看她明媚的笑颜,僵愣在原地……这个人,怎么冷暖阴晴不定?
门外暴雨如注,仿佛在肆意的倾泻攒存已久的愤怒。那清晰的哗哗声在心底溅起阵阵幽凉。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八十章 风云欲起
她的身份是被怀疑了?还是被识破了?就着烛火一层薄薄的暗黄微光,宛成以手支颐。另一只手抚上轻挽的发髻,微微搭着敲击鬓上的珠花。
这两种情况都绝无可能,这世界上只有她知道她不是公主。她不说,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更不会有人怀疑。即使怀疑,也不会找出半分证据。宛成稍稍定下心来。
颔首沉思的美人倩影屏退着烛光映在她身后富贵长春的古木屏风上,又躲着满室盈光投在水色一般的门纱上
疏影清妙,韩风凝神伫立,心里泛起泠泠苦涩。
昔日,他奉命送她去和亲,已懊悔之极;今日,他又奉旨将她监禁……为何每次都让他将她推向苦海。
宫门深深,他有能力保家卫国,却没有勇气去护住心爱之人。
大雨冲洗中的夜色寂暗阴凉,似有不尽的冰冷将整个沅水殿包裹。风袭雨击下,五月里繁茂青翠的植株毫无招架之力,生生在风雨中翻飞挣扎着,飘摇似无依的浮萍。
乌檐下恣流的雨水一连成一条线,放眼望看,似一席晶莹水润飞旋的珠帘,他用利刃割不断的珠帘。
他脑海中突生出一种连他自己也可怕的想法:若是皇上要他杀了公主,他要怎么办?
心,像被人用千金重石狠狠的击了一下,他不顾一切的转身推门走了进去。
她惊讶无比的看着他,韩风则有些困窘,低声道:“公主,你怎么样了?”
烛火应着她清白的脸庞,她细致的画眉清冷冷的铺展着,无一丝情绪。语气更像是在铺洒着的冰凉雨水,“将军认为我能怎样呢?”
她能怎样呢。不明不白的就被最亲的人囚禁了,又被最近的人严密看着,她做不得任何事情。
韩风眉心一紧,坚毅清朗的双目登时遍布苦涩与哀痛。心间像被荆棘紧紧缠绕着,他缓缓上前两步,很是怜惜的呼唤,“宛成……我……”
他眼底有淡淡的落寞与忧伤,封存已久的情感终于在她有意的冷淡中再也抑制不住。
她心中一恍。公主的往事已在她的记忆中消弭的半分不剩,他这一声诚挚的呼唤却令她感动不已。
“我情愿承担所有的错误,只要你不再一个人独自愁苦,也不要生冷的误解我”。他的声音软如三月柳风,穿透了层层暴雨的洪音,抵达她的心扉。
她心头一软,温声道:“我没有怪你。这都是你职责所在。只是看你将我软禁在这里心里隐隐的不舒服罢了”。
韩风面色稍缓,但整个人还停留在郁郁的情怀之中,“终究是我的错。我不该软弱,不该送你去和亲,更不该亲手将你禁锢在此”。
他语气中有深沉而缠绵的眷恋。她却是万分清醒,过往已是过往,她不知道公主的前世与韩风有过怎样刻骨铭心的爱恋,她也不想知道。
但,她不该让他一直沉迷下去。
她坦然一笑,朗声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和亲是我自愿。软禁我的命令是我父皇下的。我是大齐的长公主,你是大齐的护国将军。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没有怨尤”。从来就没有。
似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直凉到心里。韩风眸光忽的黯然。
当初啊,当初早已不在。从两年前,她出逃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形同陌路。她只能是公主,再也不是他的宛成。
昔年似流水,那些泛黄的往事,一去不返。
窗外雨声渐微,隐约间有风声诉诉。她晶亮的眸子已隐有倦色,鬓眉舒展,远远看去似有不染尘埃的白雪。
韩风平眉,翻涌如波涛的情感渐渐缓和平静,“公主如此说……韩风心中已有分寸”。
他清亮的眼睛凝合着如墨汁般纯黑的眼色,静然须臾,忽的神色肃然,“宫中将起风云,你要小心”。
他这样说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并且想要告诉她。她抓住他的话,继续问道:“风云从和何处起?”
韩风面色一深,“不单是沅水殿,而且……长安宫也早已被监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