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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只好轻着脚尖去敲门。
弦感正搭着件衣服坐在案前看书消遣时光,耐心且安心的等他们回来。听到叩门声,想想时间不对,干脆不声不响。侍女敲了半天门不见回声,张廷玉脸色转瞬白干儿白干儿的。接着怂恿着侍女推开了门。
门扉一张,他一眼便看见了端坐在屋内的弦感……
泉边幽凉,她心里发空。空禅的话她只觉嗡嗡一片不怎么入心,眉目间缱绻着淡淡忧愁。那和尚见她神色中甚是疲惫,考口劝慰道:“施主可听得见流水?施主可看得见清风?”
她有些茫然,放眼望向四周,青石下溪水刷刷流动,树梢枝叶摇摇摆摆,便道:“自是听得见,也看得见”。
空禅摇摇头,“水本无声,是看到的;风本无形,是听到的。这世间万物都有其本性,万事随心即可”。
随心而来,随心而去,她心里像灌进了一股清风。
空禅不愧是一个年事已高的和尚。
她从大青石上下来,站在溪水边遥望密林深处,心中再无纠葛,平淡如云烟。先前,她煞有介事的误解了空禅的言语,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并不可靠的希望,如今这希望破灭,也没什么好伤心的。或许,在她内心深处是明白的,这不过是她自己为自己编织的谎言,她千里迢迢的来见空禅,也只是想戳穿这个谎言而已。
呼吸着林间湿润薄凉的空气,她内心轻松无比。事已至此,当是了解。她还是感谢的对空禅揖了揖,道:“打搅大师了,告辞”。
既然这样,她再也不想与这世人眼中的高僧有什么瓜葛。之前他多管闲事跑到齐国去牵红线的事儿也就此作罢,反正木已成舟,她再发牢骚也不能改变什么。
她这厢还未转身离去,一直安宁平静的林木之间,唧唧啾啾的鸟儿惊飞一片。
呃,看来有不速之客。
空禅却是不为所动,一声佛号拦住了她的脚步,“阿弥陀佛,施主,老衲还有一事相告……”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六十六章 弦感是祸水
蓝澄澄的天里白云飘。
等她面带微笑的施施然从树林走出来,一干人等早已严阵以待,那架势就像是饿虎上山。好在这饿虎的头头儿被李深拦了下来没有冲进去。
李深办事是个得力的。
但见张廷玉原地打转儿急的不行的样子,她笑了笑,明知故问道:“张大人怎么来了?”
张廷玉见她安然无恙,明显松了口气。但听得她这气人的一问,胡须挑了挑,嘴唇动了动,搭着眼皮有苦难言。也不敢责怪抱怨,只倾了身道:“微臣前来迎接”。
皇后偷天换日,臣下奈何不得只好装作不知。这郡守是个极聪明的人。
她舒缓眉心,弯弯一笑,体谅道:“让张大人费心了”。自觉的走向山下停靠的马车,乖乖回了郡守府。
玉棠园的最后一晚,夜色薄凉如水。
她荡悠悠的晃在秋千上,静默默的欣赏千古一月。因为上次遇刺的事情,李深守在不远处,初白美滋滋的在她眼前那方假山上晒月亮。晒完日光晒月光星光,真是一光不落。因四下暗岑岑的,面前又卧了个闲物,她便似是艳羡似是嫉妒的瞥了他一眼。只这一瞥却不小心叫他看到了。
初白轻嗤嗤一笑,道:“很怨毒的目光呢,你对我不满吗?”
虽则她对他那方自在又随心的悠闲有那么一丝丝羡意,但也绝不到妒忌的程度,这家伙太会自作多情。便很不屑的一撇头道:“你有你的自在,我还有我的自在呢,咱俩,互不相干”。
她这话音未落,只觉一阵寒凉铺面而来。待反应过来时,初白已只手携着她飞到了假山上身子一歪,便又倒了下去。
双脚在凹凸不平的石头上踩定,她稳了心神道:“你把我弄上来干嘛!”
初白眯着眼,杵着头,勾了个模糊不清的笑,不搭理她。
刚站稳没一会儿,李深小跑过来,目光逡巡了半天才在假山上找到她。他愣了一愣,抬头望着她,声音由大变小,“公主,弦公子要见你”。
李深想必是在琢磨怎么接她下来。她看看山根下那颗小野花,也琢磨着怎么下去。
按理说什么人把她弄上来的就该什么人把她弄下去,结果……她扫了眼初白,那家伙专心致志晒月亮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她暗暗咬牙,此仇不报非女子。一点一点的摸索着岩石的伏缓度溜到了地面,她得意的拍了拍手,初白脑袋摇了摇。
文雅隽秀的身影于渺渺黑色之中由远及近,白净的面庞上似吹着清风,飘着流云,秀美的好似清水浮莲。弦感见她俯身便拜。她愕然,忙将他扶起,道:“不是说了,只有我们两人时不必拘礼吗”。
弦感用眼光指了指初白。她瞟了瞟,扬手道,“奥,你不必管他,就当他不存在好了”。初白知她有意讥讽,很识相的飞到了远一点儿的屋顶上,继续月光浴。
“什么,你再说一遍!”怕耳朵出现错觉,她瞪圆了眼睛想要再听一遍。
弦感清清楚楚,无半含糊道:“我要随您一起回都城,随侍左右”。
她怔了一怔,看出来他不是开玩笑才道:“为什么?”
弦感的理由也很简明,是他的父亲弦高要他这么做的。
虽则父命子从的礼法摆在这里,但以她的理解弦感虽是个乖巧孝顺的孩子,与他相处以来,她从未发觉他那身上还有什么父让子亡子不得不亡的气质,这会儿突然有了,很让人起疑。
但这个理由完全算是光明正大又充分合理。
她想了一回道:“弦感,你父亲的用意我不知道。但我不能留你,你才华横溢,又英俊潇洒,跟着我岂不是太屈才。而且……虽然我是大楚的皇后但归根我是从齐国来的,招纳谋臣又不知会闹出什么风波……”,她又笑了一笑,拉回低沉的语调,“再说,倘你离开了,你的父亲怎么办?这十里八郊的病人怎么办?”
她拒绝得干脆彻底且条理清晰。
可弦感不为所动。平静的与她对视,他目光柔和,浅淡的笑容中含带坚决道:“弦感的命是你所救,定要生死相报,否则我会寝食难安。至于那些求医的病人,有家父在,你大可放心”。
呃,她很不放心。父命加上报恩,他这理由又多了一层。隔着淡淡的清风,她平和的注视着弦感。她即将面对前所未有的险阻,假如有弦感的帮助,那将是极好的事情。可是……她微微蹙眉,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她身旁慢慢的展开,慢慢的扩大,她便是那漩涡的中心,越是靠近就越是危险。
不能让更多的人接近,她正要开口斩钉截铁的回绝了他。只见弦感不声不响的稍稍靠近,把声音压得很低,与她秘密道:“家父在你昏迷的时候为你诊过脉,他说你中过七绝散的毒。虽然毒解,但体内尚残留轻微毒素。日后,恐要受尽折磨。调解之法父亲已经告诉了我”。所以,她不得不收下他。
弦感退后对她揖了揖,她瞪了会儿眼儿。
这算什么?堂堂正正的威胁?而且是一个要臣服的人的威胁!哪有拿她的命来恐吓她来表示臣服的人。
她醒了醒神道:“你确定你头不晕?”
弦感缓了缓,一片真诚的将她看着。
她理了理思绪,思考着还是小命儿重要。便细细算了算利弊,认真的看着他,慢慢道:“弦感,我的前方布满荆棘,你可知跟在我身后就只能穿过荆棘?”
弦感淡淡一笑,“那在下便走在前面踏平荆棘好了”。
她高兴的吹了口气。
来晋安时车内坐着一个人,回路安时车内坐着三个人。白衫曳地的江湖公子,青衣修身的文雅学者,还有武服装扮的冷面护卫。她暗叹一声,这三为真真是善心悦目。
不过,这三人个性迥异不和,一路上便没有话说。弦感是个有问才答的,轻易不开口。初白总是闭目养神,不搭理她。她自己一个人觉得无趣,便一个劲儿的向窗外看,时不时走出去和李深坐在一起,吹风。
一连吹了好几日的风,车子才晃晃悠悠的驶进路安城。都说近乡情更怯,不知怎么的,她莫名的欢喜又莫名的悲伤,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怀里不能分辨。
路安,一如既往。街头夹杂着温暖的阳光,来来往往的喧闹声流露着和谐与安宁。但愿,这安宁能够长久。
她看一眼弦感,对李深吩咐道:“先不回宫了,去应府吧”。马车调转方向,在人群中很是平常的开向应府。
初白撇开眼,懒散散的发了句问,“你怎的不先去看看师弟?他可是……”省的他说出什么酸话,她即刻回道:“先不着急,见他的日子长着呢”。
初白笑眯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