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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一回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一回就必会蚀心蚀肺的痛一回。
阖宫上下笼罩着一层阴云,众人一天天活得心惊肉跳。墨兰是清楚她那性子的,不敢恳求也不敢惊扰她,只万般谨慎的守在不远处愁眉不展。
她也并不是要与这帮宫娥内侍为难,只是觉得跟个活死人一样瘫着很好,不用挖心挖肺的把一个人装进去,不用拼仅力气把一个人葬起来。可无论是不理他或者是狠着心把他埋了,那人还是在她心里,怎么也轰不出去。
墨兰轻手轻脚的打开了窗户,清爽的风带着温煦的光线转进屋来。“公主”,她低顺着眼帘呼唤,“出去看看吧。不然,凤栖园的桃花该谢了”。
她心神一震。墨兰这句话,好比是经文中开人的咒语,将她开了一开,还很绝妙的通了。一声不吭的坐起来,一声不吭的下了榻。
墨兰喜极而泣。赶紧给她梳了个发髻,拉着她的手就向外走,生怕一步晚了她又返回床榻不下来了。她松了松一张白刷刷的脸,善言与她道:“不急,不急,我睡够了”。睡得她差一点儿就丢了自己,差一点儿就要迷失在这里。
墨兰收着泪,吭吭笑了笑。前前后后一阵吩咐,指使者小宫娥去干这干那,小宫娥乐不可支。她想了一下,可能主要是因为不用给她陪葬了。
明亮亮的一派景致入眼,有些光耀。暮春将尽,凤栖园那草那树蓬勃勃的向上长,渴望着天空,渴望着阳光。
她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久到满园春色变了滋味。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五十四章 卿随流水去
乍然从那么怅惘的情绪中走出来,不是个易事。她拎着那颗狂躁而郁郁的心,摇摇晃晃的穿行在群芳斗艳之中。
是非论断太多,她理应平静如水。就如眼前这泠泠一池灵池碧水,细风缓动,无惊无骇,池底总是旁人看不透的泰然自若。
落水的尘埃无法祛除,那就安然的让它沉在水底吧。日积月累,昨日的污痕会化为可贵的养料,滋养着池中美丽的荷花。
她悟得这个心境,层次很高。嗯,无忧无喜,泰然自若。
最后的那一树树桃花开得无比热烈,无比妖娆。
一场香消前绝艳的舞蹈,华丽丽红火火的燃烧着,悉数进了她那双璨璨流光的眼睛里。活泼而大胆,温婉而轻简,美得动人心魄。
手指拨弄着片片芬芳,她拉长目光喃喃道:“你落了,我也该走了”。
墨兰低垂的笑脸冷邹邹一僵。
纷飞落英中,她却笑得明丽清净,一如当初。
墨兰将收拾好的细软用青一色的织锦包好,斜角出还绣了一朵可人的桃花。墨兰真细心,她便合心的夸上一句,“这桃花秀得甚好”。
墨兰没有反应,半晌,抬头悲悲戚戚的望了她一眼。这一望,便望出她一肚子愧疚。
舍了未央宫这一大家子,她一个人开溜确实有些过意不去。只好温言温语的安抚道:“出去几日罢了,又不是不回来了,过些日子就又见到了”。
私自出宫是个秘密的事情,她自然不能与任何人提。可墨兰是这方圆几十里数一数二既乖巧伶俐又聪慧的女子,她动了动念头,就被她察言观色瞧出了端倪。
这孩子有些聪明过头了。可和庆殿里还有另一个人天真过头了,傻傻的站在角落里,天天跟在墨兰身后甜甜的叫“姐姐,姐姐”。
她抚额称叹,墨兰沉稳,子玉活泼,这俩人差得可真不是一点半点儿。
墨兰垂眸看着脚尖,发了会儿愣,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向外转了转。她恍然大悟,墨兰这难过是出在李深身上。
想是数日见不到心上人,涌发了离别苦。哎,她白白愧疚了一番。
她长眉一挑,笑意加深,接过墨兰递来的包袱,伸手交给她一封黄娟包裹的信件,平声交待道:“等陛下来了,交给他便好”。
墨兰小声的应了声,“是”。
心结已结,他们之间已不再坦诚。自她病倒楚恒几乎未现,或许他知道她不想见他。只是夜里沉重的脚步每每敲击着她的梦境,她瞪大眼睛感应着,总觉得他从未离开过。
这场别扭闹得没有缘头,楚恒却没问为什么,一句也没问。
听闻班灵还是被他一旨赐死了,死时带着满意的微笑。消息传来时,她惊了惊,转而一笑置之。班灵的目的达到了,死正是她想要的。
她出逃的念头躺在榻上时就开始酝酿了,在看到那颗琥珀佛珠时,便下了决心。那是空禅所赠之物,珠子晶莹剔透,精巧的用丝线牵引。
目光与那珠子的光泽交合时,便猛地想起来她与空禅还有个约定。这约定里时间地点都非常清楚,她斟酌一番,一个庞大的出逃计划便应运而出。
伤心之地不宜久留,暂时离开也是好的。
她想得很完美,但因她这一身已有太多牵扯,心里不免有些纠缠。此行,若是如她所愿,会不会负了太多人?
楚恒的消失给她提供了便利,着实省了不少力气。
午后阳光温暖和煦,天气也很有利于出逃。拿帛带束了束头发,再加上一身翩然绣花蓝袍,一个摇身,她又变成了出来时的俊俏公子。
回眸,对李深灿然一笑道:“走吧”,她身手迅捷的登上马车。
楚恒给她的令牌着实好使,李深伸手明晃晃的一亮,任谁也不敢阻拦,守门人二话不说,直接放行。他们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出了宫城。
巍峨的宫殿在她目光中呼呼后退,最后只剩下方砖铺就的地平线。她心里霎间一阵失落与不舍,空荡荡的住不住任何东西似的空虚。
怎的会有这么个感觉?放下车帘,轻叹一口气,她甚平衡的自我安慰道:“许是习惯了,才这么不想割舍。嗯,是习惯”。
李深可能觉得这是个不太光明的事儿,用力驾着马车狂驰,奔出路安城,才安心的缓了缓。
她一颗心崩崩乱跳,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明目张胆的逃离了宫城?这也忒容易了些。至于楚恒是怒是恨,她就不用管了。
晋安在路安之北,两下迢迢千里。就算她急的不行了,想插上翅膀马上飞过去,也得考虑一下那匹马的感受。
那马是匹良驹,驱役则动,不驱役则缓,想是在宫城里好吃好喝养得懒了。走走停停,大有轻裘缓带之像。
既然那马不着急,她也没必要跟一个畜生置气。好心好气的伏在车窗旁,观夕阳美景,看落日余晖。眼底速放着幽幽绿意,成群的树木飘过,带起一阵阵清爽的凉意。
她心情甚是欢畅,甚是悠闲,与宫里那副要死要活的状态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路上有农田屋舍,有小桥流水,有无人的荒郊,也有空旷的山谷,都是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宫城所领略不到的。
她那闲致劲儿上来了,那马儿走得更是慢慢腾腾,李深干脆把缰绳在手腕上一系,盘着腿儿打坐。
她坐在马车一侧,欢快的抒发着满心感慨,“这大千世界真是好过宫城千千万万倍,做一个乞丐满世界流浪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李深心里咯噔一沉,脸色铁青的望了望大千世界,而后不安的问道:“公主,您真的不想回去了?”
她双手抱着一条腿斜倚着马车车框,另一条腿闲散的垂在一旁,漫不经心的与他道:“是不想回去了,你怕不怕?”
李深眼神直直的默了半晌,而后全神贯注的盯着马腿沉吟道:“公主,您不要任性”。
她头一歪,吐着气吹开额前散下来的发丝,不动声色的白了他一眼,随后得出一个铁定的结论,此人笨到不知道什么是开玩笑。
她哼哼两下,利利索索钻进了马车。这笨蛋实在是无趣的很,墨兰的眼光真是特别,怎么会看上这么个硬邦邦的石头。对,爱情是个神奇的东西。
这马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好在腿脚奔驰在入夜前驶入了一个小镇,不然他们又得露宿荒郊,少不了和星星月亮为伴。
李深寻了家客店,要了间上房安排她休息,还周到的点了几个小菜。她美滋滋的吃完,店里的伙计不忍看李深那冰块儿脸,一溜烟收拾了。冰块儿脸对她一躬身,老实巴交的走到门外闭了门。
伙计眼色古怪的瞟了他几眼。
她斜躺在榻上瞅着门外伫立不动的黑影,瞅得她眼酸了,那家伙还是一动不动。在这样淳朴祥和的小镇里,他还这么敬业,也太傻了点儿。再想想李深有事儿没事儿提着刀一丝不懈的防范是为了她,她这心里便有些过意不去。
干巴巴的吐了口气,她走过去吱得一声拉开了门,正对上他冷毅的脸。和善笑了笑,对他道:“进来吧,这是命令”。
李深愣了愣,一脸疑惑的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