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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翻着,越看越是惊骇和不解。起初一段时间内,齐帝并没有碰过其他女子。而后突然一反常态,多个陌生女子的姓名以红色的笔迹赫然印在彤史上。而后过了一段时间,又回到了原来状态,再也没有变过。
她轻声合上书卷,不着痕迹的放回原位。琢磨着这里面的原委,慢慢走出了监史司。
太阳的光线从高处倾泻,普照着一草一木。阳关抚照下,有鸟语间关,唱着欢快的乐曲。已然误了教习的时辰,不知道那司仪官是何表现。她闷闷得意笑着,轻步缓带走在长廊上。
走廊上突的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阿姐!”叫的极是欢喜。
她仰头向前方寻望,正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儿小鸟儿一样向她扑过来。她眼睛一斜,疑惑的瞧着李深。她不是唯一的公主吗?怎么又跑出一个弟弟来?
知道她记忆全无,李深毫不见怪的释疑,“是刚刚袭位的九江王齐承言,数月前被召回朝”。
她不禁“哦”了一声,刚刚看了皇室族谱,对九江王这一人物约略有些印象。先帝的支脉很少,只有坐上皇位的她的父皇和一个远封王侯的九江王。
李深言齐承言刚刚袭位,也就是说,前九江王命数不济已经归西了,而迎面而来的人是他唯一的儿子。
齐承言已飞扑至她眼前,随意的对她完了弯身。他后面跟着两个人,一个像是护卫,另一个很有书生气质,温文雅致,都守礼守法的对她拜了拜。她看那俩人一眼,对齐承言笑笑,“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齐承言望着她的眼里欢喜的不得了,“阿姐,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你这些日子去哪儿了?”
虽然被一个陌生的小男孩儿叫得这么亲近有些别扭,但那一声“阿姐”叫得她很是滋润。她脑筋一转,眼睛美美的弯了弯,胡说,“阿姐出去玩儿了,下次带你去”。
李深脸色发青,心想,公主,可不能这么欺骗小孩儿。
齐承言水润的眼睛亮了亮,“阿姐,外面好不好玩儿?”
她看着那亮闪闪的眼珠,直想缝上自己的嘴,没事儿说什么出去玩儿啊。这小人儿在宫里呆的久,对外面充满了新奇感,要是当了真,非缠着她出去玩儿可怎么是好。
只好无奈的笑笑,“好玩儿啊,有集市,有人群,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二十章 储君承言(下)
齐承言的欣喜更甚,目光中满是渴求。她一咬牙,豁出去了,让那什么华槿在沅水殿晾着吧,她可不能拒绝这样可爱的孩子的请求。
怎料,苍天眷顾。齐承言红光光的小脸一黯,“可是,阿姐,我得走了。陛下还等着考我的诗文呢”。
她瞬间松了口气,开怀的笑笑,“好,快走吧,慢点儿”,随后,不知中什么邪的多了句嘴,“下次阿姐再带你出去玩儿”。
李深脸色又青了回,公主,不带这样糊弄孩子的。
齐承言得了句话,无比高兴的点了点头。他身后的两个人物,护着他慢慢离开,将他遮挡得严严实实。
这孩子好像很喜欢她,不由自已的笑笑,看着前方长长的走廊,向身后问,“他回朝干什么?”受封的王是不能随便擅自离开自己的封地的,除非朝廷下诏命其回朝。
李深边走边解释,“因为公主就要嫁到楚国,陛下又无子嗣,为了稳住朝堂,就诏回了九江王”。
“奥”,她回头再望一眼,那就是齐国未来的国君吗?神经猛地一凉,有一种感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在心里升起。
转头,压下那种不明的感觉,她摇摇晃晃回到沅水殿。
墨兰和子玉等在门口急的不行,看到他的身影就跑了上去,“公主……”,口气有些低沉。
“怎么了?”她毫不在意。
墨兰扒眼小心的看着她,“刚刚陛下来过了”。
她脑袋一垂,“然后呢?”
“然后,看公主没在,就走了”。
她一翻眼,没什么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是浪费些口舌,去解释一番,弄得她心情紧张的跟逃课的学生一样。呃,她确实是个逃课的学生。
华槿还是一副端正的恭敬样子,不言不语的等在内殿。他神色平淡,全然不提她故意迟到的事儿,只躬躬身,“公主,我们开始吧”。
不温不热,不暴不燥,她已被他这种超强的忍耐力深深折服。看了看快到中天的太阳,她笑道:“时候不早了,你可不可以明日再来?”
华槿眸光淡淡,不轻不重,“微臣必须完成今日的教习,请公主忍耐一下吧”。
她头一歪,这人真是阴险。整她,又让她无话可说。
这一忍耐就到了午后,华槿才满意的离开。她坐在锦垫上,不住的喝水,散散心中的火气。午饭都没有让她吃,真是可恶。
随便吃了点东西,她走出沉闷的沅水殿,悠闲的散步。西垂的太阳将光束四射开来,不太强烈的光芒似一层金纱覆在景物之上。前方水面湖亭之中,一对美丽的身影巧妙地嵌合在一派光景之中。
她开怀一笑,乐颠乐颠的跑了过去,“父皇,母后!”
两人齐齐转头,见是她一致笑了笑。齐帝招招手,“来,成儿,看你母后养的鱼,好不好?”
她伸眼过去,天气都这样冷了,这鱼还这么欢腾儿,鼻子哼了哼,“好看,一堆一堆的,都挣着吃母后喂得食呢”。回过眼神,她笑嘻嘻道:“父皇今日去看儿臣了?”
齐后听笑话的似的转身一笑,“听你父皇说,你把司仪官撂在沅水殿不管,自己跑出去玩儿了?”
她脸一红,讪讪的,“他太啰嗦了,我……就当是惩罚他了”。
齐帝一摆手,“你怎么可以乱罚人,他若是教不好,父皇给你换一个就是了”。
她赶忙婉拒,“很好,不用换了”。万一换个啰里啰嗦的老头,那她岂不是更惨。
正说笑间,一内侍急急走近,禀报某官员求见有什么大事,齐帝只好抽身离开。
她寻机凑在母后身侧,兴冲冲的剥了个橘子,“来,母后,吃橘子”。齐后笑着接过,直看着她,“说罢,想问母后什么?”
她甚是震惊,这……这眼光也太毒了,简直就是慧眼如炬。便一脸的春风桃花笑,“父皇母后鹣鲽情深。母后,你讲讲父皇是怎么认识你的?”
齐国天隆二年,山胡兴兵,齐帝亲征。在一场战役中受了伤,且不幸的是还与部下失去了联系。幸运的是,被人救了,救他的人当然是齐后。
齐后眼色温柔,“母后当时孤身一人住在眉山脚下,不知道他是皇帝,看他浑身是伤,很是可怜,就把他拖回了家里,帮他养伤。后来,韩奇他们就带兵找来了,母后当时都惊得说不话来。你父皇对我说,“兰儿,跟我走好吗?”我不知所措,也没说话,你父皇就拉着我来到了大齐宫殿”
呃,她父皇还是个用强的。
愿得一心爱之人,永不相负。她的父皇从来都没有违背这个誓言,即使是在内宫和朝堂的双重压力下,他也只是为了国家社稷宠幸了一些女子,可终究没有一人再为他生下孩子。所有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奥妙,不再劝言。
这也得以让他和心爱的女子无忧无虑一生相伴。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二十一章 公主出阁(上)
她打听到心满意足,天色已经暗了。齐后拉着她便往长安宫走,她乖乖跟着去吃了晚饭。
被放出来时,夜已深了。凌凌一空夜色如水,身前低垂着身子掌灯的小宫女一直默默不语的在前方引路,微弱的灯光从提着的玲珑灯里无力的散开,在地面投了一个浅淡的影子,寂静的道路上仿佛氤氲着一个妙丽的梦,没有一丝声音。
她将手抬高,手指在小路上的花木从上摩挲,发出沙沙的声音,享受此刻心如止水的安宁。
沅水殿门前的一株花树旁,一抹熟悉的身影静立。花朵在春时开尽,只余满树残叶依附着枝干,斜斜的轻触在他的肩膀。那身影俊逸祥和,头发束起,发带垂在腰际,云纹广袖搭在身侧,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在夜色中更显清雅之气。
李深先是警觉的握紧了大刀,看清了,才放松了神经。
那身影不知在想什么,甚是入神,她那脚步声吧嗒吧嗒的,他愣是没听见。她便放轻了步子,对着肩头重重一拍。他猛地回头,正对上他笑意妍妍的眼睛。
缓过神来,他俯身,“参见公主”。
几日没见,他清瘦了许多,神色之间无精打采的颓然。她看看周围,“将军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他欲言又止,不知从何处下口。护送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