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知,有时候是很好的一件事情。
韩风将就着略略一笑,“若是假的,我也不必隐瞒身份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最铭心的人最铭心的事也忘了?
初来时的无助恐惧又被搅合起来,她凝在嘴边的丝丝笑意霎时僵残,好似秋风中娇弱不经摧残的花朵,“我也不知道,只是一觉醒来,就忘了曾经的一切”。 目光空空的长望窗外,有些事情别人不理解,她自己理解也要装作不理解,要掩埋在心底,直至她死去。
韩风看她的姿态,耳边蓦地想起李深说过的话:她记忆消失时不知自己是谁的惶乱无措,只影形单的孤独落寞……
他内心一恸,不觉开口,“宛成……”声音绵软的似一湖秋水,含盖了无尽怜惜。
她心脏一抽,皮肤开始发凉。嗯了嗯,笑问,“你叫我什么?”
韩风恍神,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躬身,“韩风失礼”。
她挤眼,模糊不清的皱出个笑,“啊,你早就失礼了,以后,我便称你为……韩兄吧”。
他敛眉纠正,“公主还是叫我韩风把,以前,您就是这么叫的”。
她无惊无扰的含着一方浅和笑容坦然凝视他眸中的深情。以前么,她不记得了;他最好也要忘记。
韩风于公主的迷幻过往,她多少能体会到三分,公主离宫逃亡大致也是为此。好在她没有那凄伤的记忆,不然又得伤风悲月一回。该断则断,如今只是如今。
夜色漫漫,盏盏孤灯空照。她送韩风离开,看他行远的身影,偏过来问身侧的李深,“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失忆了?”
李深一惊,供认不讳,“路安客栈,公主询问姓名时”。
呵,她不可思议的仔细的瞅了他半晌,居然三句话不到就揪住了她的狐狸尾巴,这家伙真人不露相,竟警觉至此。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十六章 两端一方(下)
想想韩风离开时她一丝一缕的伤感,就觉得亏得慌。他明明知道还会见面,弄得生离死别似愁啊愁啊,害她白伤心一场。为了出气,她毫不客气的铁石心肠的的命令韩风在回宫的路上每隔一个时辰就给她写写齐国的奇人异事,把伤的心都补回来。
韩风乖乖认账,她借机记忆一下扭得像个麻花的字。这当然是她惩罚的主要目的。虽然有了失忆的法宝做挡箭牌,但她堂堂一个公主若是不认识字岂不是大笑话。只是这字,方方长长,上下收紧,左右舒展……是隶书吗?
呃,她额头发黄,这个……以后要怎么写?提个笔,纸都会发抖。写下的字,看一眼便不会想看第二眼,简直不堪入目。
长路漫漫,行走在路上的时光因为难以打发而变得绵长。黄昏流烟,落日晚霞,一摇一晃的寂静将心搓的柔和,等待之中生出不尽的好奇与欣喜。
这边,楚国正忙碌着筹办大婚事宜。宫内喜气洋洋的气氛中总流露出一种遮掩不掉的哀思,像极了深夜之中抖动纱帷的飘飘细风。
某人气色不佳,整个宫城都跟着阴翳。
太医院太医令弦高,带着两名怯生生的小内侍跪在楚帝面前,两名内侍手中的托盘高高举起,将头埋在托盘之下。
长方的托盘上端放着一只盘纹刻花的的香料盒,盒盖搭在盒体,各式香料混杂在一起合成微黄的褐色,他微微看了一眼,“是什么?”
弦高半抬起身子,“回陛下,是太医院新研制的香料,紫檀。有催眠安神,欢愉神经之效”。
脸上无一丝情绪,他眼睛转到另一托盘,青花白底的瓷瓶跃然眼前。起身走过去,盘子很规矩的高举了些。修长的手指拿起瓷瓶,在手中端详半晌,“这是什么?”
“是陛下交代老臣配制的”。
他轻轻的“哦”一声,沉思片刻,“药物相生相克,将此香掺入紫檀中会有什么功效?”
弦高略一思索,“香料本是各种药材相融相合而成,将此香加入紫檀中并无大碍。少则有兴奋之效,多则会……抑制女**胞……”
不及弦高说完,他食指按住瓶口,轻轻颤动,淡黄色的粉末如细尘抖落,与香料融为一体。他眉色冷冷的,“大婚之日,就燃此香吧”。
宫墙内细雨冷冷,满园的残花枯叶在冷冽的风中摇摇欲坠。秋意已尽,雨后是又一年的凄寒。
他一身玄黑朝服,静立在雨花台雕花木栏前,身姿挺立,坚毅卓绝。远方是青黑色云层沉沉,身前是无尽的冷雨霏霏,负在身后的手红色稍退渐转苍白。
贾志静立在一旁,稍抬的眼角一瞥而落。岑岑天幕,这背影孤独寂寥。他从未如此过,他一直是操纵天下的淡定从容,一直是俯瞰众生的冷面自若,一直是指点江山的恢弘潇洒,何时这般寂寞萧索?
他思绪悠悠,眼中飘过带雨的风,“子知,你可会等我”。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在爱情这个世界里往往有太多的不得已逼着我们做退缩的人,没有勇气去把深入骨髓的思念变成刻骨铭心的相爱,只能想,只能在孤寂无人的夜里独自一人留恋徘徊。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十七章 和亲之谜(上)
齐国临南,温润婉约的气氛越来越明显。空气湿湿流流,多了分缠绵化不开。
她美嘻嘻的幻想着江南的柔美温婉,青山碧水,石阶小巷,幻想着江南的千般风致。满心期待的挑开车帘,一阵寒凉扑面而来。呃,现在是冬天。
出津关府后,便有大队人马围在她车驾前后左右。她挑眉眯眼检阅一番,保证看不到一条缝儿,保证凭谁也近不了车身一尺。同样的,保证她变成只蚊子,也休想挤过去。
她坐在车内摇头叹息,以前的公主好生叫人佩服。这么多人围着,这么双眼睛监视着,逃跑几率微乎其微。昔日,她是怎么躲过这千军万马的?
车驾进入临阳,便招来一群璨璨闪耀的目光。沿路的百姓虽不知是何许人物,但都怀抱着崇敬、艳羡与好奇,向着围得紧实的马车观望。赞叹唏嘘,一边撇嘴指点,一边嗡声揣测。看他们八卦得如此兴奋的心情,应活得相当自在。
她躲在马车里,暗自感慨,怪不得和亲这般重要。和平向来不是永久的,它需要政治的维持与呵护才能长久。她正好万幸的成了政治的祭品。
早已有军队在热闹的大街上隔开惊奇躁动的人群,开辟出一条贯至宫城宽敞大道,韩风神姿英武的领着,浩浩荡荡的直驱宫城。
车内很是宽敞,一路上那俩个哼也不哼的侍女却齐齐转向她,“奴婢为公主整理妆容”。她们便你一手我一手,将她在路上挤压得不成样子的头发抓来抓去。背后飘垂的发丝缀上细小的花饰,轻轻系起。
她已是晴空玉宇下大齐国的公主,轻身一跃便至巅峰。她很想沾沾自喜,可是在喜不起来。须知辉煌与败落同在,巅峰与深涧同存。白白得了个公主的地位,岂有清闲无事之理?
她得了个大麻烦。
终于到了,那种对未来朦胧的揣度与思考到此才有了清晰正式的感觉。在这最后关头,却一点儿也不紧张了,反而觉得心境舒朗,无风无波。
都到达地狱门口了,要她上刀山她绝对不会下火海,她觉得她是有史以来最具牺牲精神的公主。
马车在她无心风无波的心潮里停住,她面皮猛缩,睁开了微闭的双眼。那俩乖巧温顺的侍女起身禀报,“禀公主,已到宫城门口”。
接着,脚步轻缓的走出车外,尽心尽力的掀起了车身前的帷幔。一路上防她防的一丝不苟的士兵很自觉的散在宫门口那大路大两侧,威严肃立。韩风也早已下马退到车下扶着她走下车。
虽已入冬,南国的风却很温软,恍若天空的呢喃。宽长的青石路面从宫门口延伸至她脚心底,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侧细碎阳光下抚照的一男一女,以及后面身着各式朝服的大官小官。
衣衫袍角被轻轻扬着,两只脚一直想往回缩。怎么装啊怎么演,是装的亲密无间,还是演的从不相识?
韩风见她磨磨蹭蹭,矮头低声道:“公主,你是陛下和皇后的女儿,他们最疼爱你”。所以,她犯下什么滔天大罪都会平安无事。
大了大胆子,她不自觉的挺直腰身,笑出一朵花儿,走过被摩擦的平滑路面,奔向齐帝和皇后。
快走两步,然后慌了神。脑中轰轰一片,她听得自己磕磕巴巴蚊子样儿的哼唧,“父皇……母……后”,唤跟自己半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人作父母,着实是个别扭的事儿,尽管一双称呼她默练了三四天。
挤完这四个字,才忽然想起来要先行个大礼。猛地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