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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兮越过她看了看霍霄,笑着打趣她:“怎么,霍都督又不领情?那你也不能总拿本宫出气啊。”
孙无家转头白了一眼霍霄,又笑盈盈的转过头来,“哪里的话,君上真是多心了,我怎么是拿您出气呢?我只是单纯想敬您几杯酒罢了,这次要不是君上,无家也不能这么顺利的回到西华啊。”
安宁兮见她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只好笑着拿过酒杯递给她,“那就给本宫满上吧。”
“君上真是爽快。”孙无家笑的很是欢快,替她倒满了酒。
安宁兮这次没有一饮而尽,而是接过酒杯徐徐的小啜了一口,接着便放了下来,又吃了些菜,以达到解酒的目的。
孙无家见她这样,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而后将空酒杯在她面前扣下,“君上,饮酒就要尽兴才有意思,你这么仔细做什么?可不要叫无家小瞧了你啊。”
安宁兮知道她为人豪放不羁,最喜饮酒,也不怪她言语中的不敬,将杯中剩下的酒倒入口中,也学着她将酒杯倒扣过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孙无家笑着拍了拍手,“如此才是真的爽快。”
安宁兮看了一眼四周,舞姬们早已退下,她又看了看孙无家,见她身上穿着平常的浅红色衣裳,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你今日没有跳舞,怎么还陪本宫饮酒?”她故意面带不悦的道:“说到底,你还是在生霍都督的气,想拿我出气不是。”
孙无家又转头看了一眼霍霄,后者则像是根本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饮酒吃菜,时不时的与身边的人交谈两句,一副自得其乐的模样。
孙无家有些不甘心的转过头来,“君上不用提他了,今晚我就是想多陪陪君上,为君上饯行。”
安宁兮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有艳绝天下的孙无家作陪自然是美事一桩,可惜本宫是女子,无福消受,你还是不要再作弄本宫了吧。”
孙无家故意板了脸,“君上当初的爽快都不见了,反倒变得束手束脚起来,这可不是无家认识的君上了。”
安宁兮听了这话,只好无奈的点点头,“也罢,你留在这儿吧。”她想了想,又问她:“你若是愿意跟着霍霄回南昭,我可以明日带你走的。”
孙无家又饮了杯酒,摇了摇头,“我孙无家虽然一直寻觅良人,但还不至于死缠烂打到那种地步,明日我不回南昭,我就在这西华等他。”
安宁兮笑意更深,“好的很,你放心,很快他便会回西华来找你了。”
孙无家笑出声来,“君上可真会逗人开心,那就更要饮一杯了。”说完又替安宁兮倒了杯酒,安宁兮只好饮下。
殿中基本上都是三三两两的人在说着彼此的话题,虽不清冷,倒也算不上热闹。只是安宁兮与孙无家这里,两人渐渐多饮了几杯,话也多了起来。孙无家显然是醉了,拉着安宁兮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从西华怎么从家里逃出来,然后遇上了风翌,然后又被送去了南昭跟了吉姐姐……
这么一大段说下来,她连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安宁兮也有些喝多了,听了她的故事,时不时的微笑,时不时的同情,两人竟像是将殿中所有人都给排除在外了一样。
孙无家说了一阵,停下又饮了一杯酒,也给安宁兮倒了一杯。安宁兮被她带动情绪,将酒饮下后,立即催促她讲下面的事情。燕烙在她身后看着,颇有些惊讶,此时的安宁兮完全没有平日里淡漠沉稳的模样,反而普通的像是身边随时经过的路人百姓一样。
风翌自然早就注意到了这边,他抬眼看着不远处谈笑正欢的两人,眼里也染上笑意。西华王突然在一边叹息,“明日人家就要走了,现在多看两眼也是好的。”
这话说的颇为遗憾,风翌当然知道他是故意取笑自己。他倒是不慌不忙,先态度悠然的饮了杯酒,而后才转头看向西华王,“我自然是早有谋划,不过你既然说了这话,肯定是没有耐心看下去了。”
西华王被他噎住,恨恨的说了句:“你还真是不让我半分。”
风翌眼神盯着安宁兮的方向,举起酒杯又饮了一口,“那你得先给我个让你的理由。”
西华王这次彻底不说话了,只顾闷头喝酒吃菜,偏偏风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还是少饮些酒吧,我怕你到时候不仅没有耐心看下去,可能也没命看下去了。”
西华王被他的话呛了一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手中的酒杯却始终是放下了。
孙无家这边正说得欢快,她畅快的饮了一口酒之后,突然看着安宁兮笑容古怪的道:“君上可能不知道,我以前还想过要陪伴在公子身边的。”
安宁兮眉头微挑,笑了起来,“有这事?”
孙无家点点头,接着又叹了口气,“公子是何等人物,他一个眼神就让我退避了,从此再也不敢做他想,而且我后来也发现公子并非是我的良人。”
安宁兮因为饮酒而脸颊微微泛红,托着腮看着她,“为什么不是你的良人?”
孙无家也学着她的模样,托着腮与她对视着,低声笑了两声,“因为公子的心太深了,我根本猜不透,哪里敢托付终身呢?”
安宁兮想了想,点了点头,“的确是。”
孙无家压低声音,“所以君上你要小心些,公子的心这么深,要是藏了个人,可就逃不出来了。”说到这里,她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样笑出声来,惹得众人都向她这里投来了视线,她身后的霍霄也终于偏头看了她一眼。
安宁兮的脸上仍旧带着醉意,脑中却又像是很清明。孙无家的话明明像是无心,却让她很难当做没有听到。她伸手拿起酒杯,又饮了一口,酒水落入腹中,反倒觉得舒服了许多。
孙无家早已醉的不省人事,被宫人们搀扶下去休息了。安宁兮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本就不胜酒力,今日有些放纵自己,宴会结束之时,整个人已经有些头重脚轻了。
她自知此时有些失态,便等到众人都退出了大殿,才斜斜的半倚在燕烙身上往外走去。刚到殿门口,姬仪海从后面走上前来在另一边扶住安宁兮,“宁兮表妹醉了?我扶你回宫苑去。”
安宁兮见他神色坦然,当然相信他是好意,但她却不想接受,于是稍稍动了动胳膊,摆脱了他的搀扶,淡淡的回了句:“不劳太子殿下大驾,本宫可以安全走回去。”说完这话,她便叫燕烙扶着自己离开。武之锐跟在后面,碍于礼数没有上前搀扶。
安宁兮跟着燕烙慢慢走下台阶,一不小心踩空了一步,险些跌倒,一只手在旁边伸出,稳稳的扶住了她的胳膊。安宁兮只看到那熟悉的白色衣角,一下子想起以前在南昭王宫里有一次也是这么被他扶住才免的被摔倒,下意识的唤了声:“知玉……”
燕烙怕被别人听见,知道风翌以前的身份,赶紧在安宁兮耳边叫了一声“君上”。安宁兮猛然惊醒过来,四下看了看,见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才舒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风翌,“是我失言了。”
风翌走近了些,更稳的扶着她,低笑了两声,“你并没有失言,我的确是知玉,这没什么好隐藏的。”
安宁兮抿了抿唇,许久才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神变得严肃,“你不是知玉,不是南昭王宫中的面首,你是风翌,是战神,是要一统天下的人。”
风翌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认真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一愣之后,想到她已经醉了,又笑了笑,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好,你说我是什么样的人,那我便是什么样的人。”
安宁兮满意的点点头,想要从他手中抽回胳膊跟燕烙回去,风翌却没有松手,反而说了句:“我送你回去。”
安宁兮尝试了一番,见没有作用,也就任由他去了。
燕烙与风翌一人一边扶着安宁兮,武之锐跟在后面,四人缓步行走在宫中,谁都没有说话,四下一片安静。
西华的冬天比南昭要冷得多,何况此时又是夜晚,安宁兮半醉半醒,一阵寒风吹过,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风翌见状往她身边靠近了些,正好挡在风口,安宁兮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垂眼之后神色又变的有些复杂。
几人一路无言的走到了安宁兮住的宫苑门口。风翌停下步子,看了一眼燕烙,后者会意的松开扶着安宁兮的手,远远的避到了一边。
风翌侧过身子面向安宁兮,说出的话声音很低柔,“宁兮……”安宁兮抬眼看他,等着他的下文,而风翌只是叫了她一声,再无他话。
安宁兮对上他的视线,宫灯的亮光在他脸上泛出如玉般的光泽,她似叹息般唤了声:“风翌……”而后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来:“可惜……”
风翌有些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