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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玉看了她半晌,终究忍不住笑了起来,语气变得轻松许多,“君上想的太多了,那位是您的母后,她救您是出于对子女的爱护,君上何必谈什么补偿?只要好好奉养她老人家,尽了做子女的孝道便足够了。”
安宁兮愣住,喃喃重复道:“做子女的孝道?”
知玉笑着点了点头。
安宁兮仿佛瞬间清醒过来。她只想着要从其他方面补偿姬太后,却从未想过要以女儿的身份去关怀她。这是长期以来形成的一种自我保护。可是如今听了知玉的话,她突然明白了许多,姬太后可以说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对她无私奉献的人,虽然她奉献的对象本不该是她,但那情意却不假。
她轻轻笑了笑,看向知玉的眼中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清明,“你说的对,是本宫想的太多了,本宫以后会好好对待太后的。”
知玉觉得这话说的有些古怪,总感觉有些见外。不过安宁兮没有给他机会询问,说完这句话后,她便直接转身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知玉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才低叹出声:“这么快就又有刺客动手了?幕后之人实在是太心急了……”
安宁兮带着武之锐回到了储明宫,进入正殿之前,朝偏殿看了一眼,见那里灯火亮着,眸中突然带了一丝异样的神采。接着她突然快步走入了正殿,在内殿翻找了一阵。等她出来时,武之锐便看见她手中拿着一块素白的轻纱,上面隐隐有暗纹浮动,做工十分精巧。
见安宁兮拿着这块轻纱毫不停顿的直往偏殿而去,武之锐稍稍一愣之后赶紧跟上。
入了偏殿,安宁兮发现女子果然已经醒来,已经端坐在桌边,身上穿着那件救她回来时破败不堪的外衣,只是头发仍旧散乱。
“你这是打算要离开了么?”安宁兮见她这副模样,大概猜出了她的意图。
女子见到安宁兮进来,赶紧站了起来,听到她发问,也不否认,轻轻点了点头。
安宁兮走近几步,神色平淡的看着她,“你还是留下来好些。”
女子诧异的看向她,就听她接着说道:“你出去的话,如果再被追杀,可能就没这么好运能活下来了,但是在本宫身边,你却可以保住一命。”
女子眼神闪烁了几下,垂下头去,没有做声。
安宁兮绕着她轻轻踱着步子,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你的仇人在明,本宫的仇人在暗。本宫可以护你躲过明处的仇人,你却可以护本宫躲过暗处的仇人。”语气稍稍停顿,安宁兮在她面前站定,“所以,本宫想请你留下,做本宫的暗卫。”
女子身子微微一震,抬头看向安宁兮,安宁兮却只是朝她轻轻笑了笑,“你若不愿意也无所谓,本宫决不强求。”
女子再度垂头,似在衡量,许久之后,蓦然单膝跪地,清冷而简练的给出了答案,“参见君上。”
安宁兮勾着嘴角将她扶了起来,取出自己刚刚找出的轻纱递到她跟前,“这是本宫给你的见面礼,在本宫将你脸颊上的伤医好之前,你先以它遮容。”
女子闻言一怔,呐呐的接过轻纱,“君上要为我医治?”
安宁兮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不过当务之急要先给你起个名字。”
她看了看女子脸上形似飞燕的伤疤,又看了看她手中的轻纱,微微笑了起来,声音淡然的响起:“雁落之貌被毁,阎罗之心可存,以后你就叫燕烙屏纱吧。”
女子眼中神色复杂,良久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她微微后退半步,再度跪倒在安宁兮面前,语气仍旧清冷却带了一丝安定,“燕烙多谢君上赐名。”
作者有话要说:啊,这个角色偶期盼很久了说,终于完整现身鸟(^o^)/~~~~
风起天欲变
秋风阵阵,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入南昭王宫,宫苑随处可见的花草上覆盖着薄薄的秋霜,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泛出点点莹润的光泽。
天寿宫中,姬太后刚刚醒来,胡公公就听闻外面传来了行礼声,赶紧跑到外殿迎接,就见安宁兮已经走了进来。胡公公行了礼,例行这几天的汇报任务:“太后身子又好了许多,君上今天来的可早。”
安宁兮点了点头,转身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一个身着宫女服饰的蒙面女子立即上前,将手中端着的描金漆盒递到胡公公跟前,正是已经成为安宁兮暗卫的燕烙屏纱,只不过人前她是安宁兮的宫女。
“这是本宫为太后寻得的补药,你好好伺候太后服用,太后早日养好身子,本宫自当重赏。”
胡公公听了安宁兮的话,赶紧接下漆盒,躬身称是。
安宁兮吩咐完,掀开纱帘走入了内殿,燕烙站在外面,面纱外露出的眼神冷漠而恭谨。
姬太后见安宁兮进来,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宁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待会儿还要上朝吧?”
安宁兮点了点头,“是,我看过母后便去上朝。”
姬太后拉着她在床沿坐下,眼中满是慈爱,“宁儿,你可是觉得内疚才一直陪着哀家?其实大可不必,哀家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再养些时日就会痊愈,你也不用天天过来问安了,免的耽误了政事。”
安宁兮微微笑了笑,“母后放心,女儿不会荒废政务的。”
姬太后见她如此乖顺听话,心中满意无比。这几天来,安宁兮日日前来问候,补药什么的也是不间断的往天寿宫送来。姬太后之前还觉得她自受伤后就与自己疏离了许多,如今看来,她倒好像比原来更加懂事孝顺,心中自然难掩欢喜。
而对安宁兮来说,原先心中对姬太后的隔阂也已少了许多。原本在她眼中,姬太后不过是个陌生人,这几天相处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融洽,安宁兮也没有了原先的拘谨,如今倒真觉得自己有几分像是她的女儿了。
两人坐在床边闲聊了一阵,安宁兮看看时辰,猜想大臣们差不多该到了,这才告辞准备去上朝,所幸她早已换好朝服,直接过去晋阳宫便可。然而她刚起身,姬太后便又叫住了她。
“宁儿,你可知两月后有什么重要的日子?”姬太后看着她笑意盈盈。
安宁兮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姬太后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傻孩子,连自己的生辰都不知道了么?”
安宁兮当然不知道这具身子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只好掩饰的笑了笑,“原来是女儿的生辰,女儿倒给忘了。”
姬太后将她拉回床边坐了,神情变的认真起来,“宁儿,还有两月你便满二十了,你虽为一国之君,但毕竟是女子,女子满二十可不小了,是时候给自己挑个夫婿了。”
安宁兮闻言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母后说这些做什么?”
姬太后无奈的看着她,叹息了一声,“你看看静兮,不过比你大两岁,都嫁人好几年了。母后心中一直挂念着这事,但是之前你一直宠着知玉,母后迁就你,也就没说什么。如今你年纪已不小,自然不能再这么胡闹下去,依哀家看,你该做些事情以正视听,好让别人知道你的改变,也好前来提亲,不然依旧这副模样,无论是在本国还是他国,任谁都不敢前来求亲的。”
安宁兮总算听出了个大概,微微笑了笑,“那依母后之见,女儿该做些什么来以正视听?”
姬太后神情变的严肃起来,“将知玉送出宫去吧,你一直豢养着一个面首,始终是不好。”
安宁兮闻言神色一震,缓缓从姬太后手中抽出了手,语气一下子变的冷然,“此事母后还是不要再提了,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所谓,但是知玉的话,绝对不能随便送出宫去。”
姬太后一时怔住,眼前的安宁兮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副冷漠疏离的的模样,叫她忍不住吃了一惊。
安宁兮看见姬太后脸上神情变了,也想解释,但又不能告诉她是因为知玉帝皇星的身份,她才要将他留在身边,只好沉默不语。
姬太后许久脸色才恢复过来,叹了口气,朝她摆了摆手,“罢了,你去上朝吧,哀家见你不似从前那般黏着他,还以为你会松口,岂料你还是这般固执,既然如此,哀家也不逼你,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安宁兮这才舒了口气,起身朝她行了礼,退了出去。到了外殿,站在一边的燕烙立即跟上她的步子,出门后武之锐也跟了上来,三人一同往晋阳宫而去。沿回廊走了几步后,安宁兮突然顿下了步子,转身看向武之锐,“吉姐姐那里仍旧没有消息?”
遇刺后的第二天,安宁兮便遣了武之锐去揽月楼打听消息,怎料他回来后却说吉姐姐没探听到任何消息,安宁兮只好叫他嘱咐吉姐姐继续打探。
武之锐已经知道了燕烙身为安宁兮暗卫的事情,此时也不回避她,直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