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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荼弥迦走远,安宁兮眼带深意的看了看知玉,而后才提步赶上荼弥迦,一同往宫廷深处走去。
知玉在原地怔忪了片刻,许久才皱了皱眉,忍不住问身边的武之锐道:“武太傅可知这个和尚是何人?”
武之锐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神色中带了一丝鄙夷,“难道知玉公子连荼弥迦大师都不认识?他可是闻名天下的高僧,传闻他说过的话都会变成事实,简直被尊称为神人。我还是几年前去中周时见到过他一次,但是看他刚才的模样竟好像认识君上一般,这还真是奇怪,君上可没见过他啊……”
武之锐之后的话知玉没再听下去,只是皱着眉思索着刚才荼弥迦那句话的含义。
既然是说什么都会成为事实的高人,怎么会突然说他的面相好?倘若他的面相好,为何还会遭受这么多磨难,甚至至今还难归故土?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又追上了已经走出去很远的荼弥迦。
仿佛感受到了知玉的目光,荼弥迦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又走了几步才停住了步子。
此处正好处于东越王宫的花园一角,眼前草木繁多,衬着当空星月和明亮的宫灯,在这夏末的夜晚别有一番情调,环境也甚是幽静,倒是很适合谈话。
转头看向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安宁兮,荼弥迦似感叹般缓缓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施主如今戾气深重,似乎不是好事啊。”
其实安宁兮心中大抵也能猜到他找自己想要说什么,此时听了这话,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十分平静的回道:“戾气深重又如何?只要这东越王宫承受得住就好。”
荼弥迦双手合十,再次呼了声佛号,脸上悲悯的神色尽显,眼中甚至带了愁绪,“施主这又是何必,不过是前尘旧事,何苦再执著不放。”
安宁兮皱起了眉头,“大师是想劝我忘记过去?哼……”她冷冷的哼了一声,“如果就这么算了,我在悬崖底下苦苦熬过的十年又算什么?大师你倒是说说看呢?”
荼弥迦深深叹息一声,抬眼看了看四周花木繁盛的景致,摇头道:“良辰美景无限,施主如此执念,只怕会错过许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突来的笑声打断,两人循声望去,丛丛花木之后,一个女子一身华丽宫装,正率着一干宫人由远处走来,她的手中抱着一个襁褓,秀丽的脸上满是满足的笑意,时不时的伸手逗弄着怀中的婴儿,笑的越发欢畅。
安宁兮眯了眯眼,看着那张让她刻骨铭心了十年之久的脸,嘴角不自觉的勾勒出了冰冷虚无的笑意,“大师你错了,我无所谓会错过什么,那些对我来说太遥远。我所想的,是要将自己失去的东西统统讨回来,如此……便够了。”
荼弥迦还想说什么,安宁兮轻轻抬手阻止了他,接着微微转身,直视着他的眼睛,说出的话语气坚定,“大师只要看着就好,这个仇,我是报定了!”
夜风吹过,安宁兮冷然的声音消散在风中,琥珀色的眸子里异光浮动,带着席卷而来的萧瑟寒意,即使是镇定安然如荼弥迦这般的高僧,也忍不住微微心惊。
越宫夜笙歌
夏末的夜晚凉风习习,正是适合举办宴会的好日子。
东越王宫的朝阳殿中,金漆绘柱,纱幔轻垂,被装点得华贵非常。宫人们穿梭其间,手中尽是金杯玉盏、美酒佳肴,人影绰绰间,在明亮的宫灯下氤氲出一片朦胧华丽的场景。
大殿十分宽阔,红漆描绘的条案分列在殿中两边,每张条案后可坐两人,后面均置了软垫以备宾客跪坐之用。当中红毯铺地,直到尽头处的玉阶。玉阶上方也设有条案,只是上面描绘的是龙凤纹样。东越王楚业祈正端坐其后。
楚业祈今日一身玄色朝服,上以暗金绣线绣了双龙戏珠的纹样,束发的金冠饰以东海宝珠,凤目微微转动,流连于殿中众人之间时,俨然一副天子临朝的威仪模样。
这次东越发出的邀请,除了北孟毫无动静,以及前段时间刚被东越扫了面子的中周之外,大部分国家都做出了响应。其中西华是因为国君年迈而派来了世子,其他各国则都是君主亲自前来,由此可见东越的实力已经足以震慑大半天下。
此时殿中已经来了许多宾客,基本上是按照国家强弱而排了座位。楚业祈端坐于玉阶之上,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禁不住升起一阵骄傲。此情此景,与他东越已经称霸天下有什么分别?
假如那位故人还在,看到这番场景也该是骄傲的吧。
想到那位故人,楚业祈心中有些黯然,北孟君主今日未到,想必也是因为那个故人的缘故吧。当初他们可是交谊深厚,甚至以姐弟相称。后来那位故人离世,北孟君主便再未与东越有过来往,如今自己跟另一个女人的孩子满月,他自然不会前来。
正被这阵思绪困扰着,门边突然传来了太监高声唱名的尖细嗓音,“南昭女侯到……”
众人都被这阵声音吸引,纷纷转头看向门边,楚业祈也收回了思绪,抬眼看向了殿门。
不过片刻,一道人影便缓缓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身素白的宫装,领口和袖口绣着藤葛纹样,腰间坠以流苏,步履摇曳间衬出来人的窈窕身姿。头上的青丝盘成了凌云髻,两边绕出四品宫环,上缀一品钿花并连枝树钿,额前是细金玉珠华胜,显得端庄高贵。脸上黛眉轻扫,衬着轻霞微抹的脸颊,稍显妩媚之态。眼如弯月,顾盼流转间高华自生,唇染丹朱,一路行来微带笑意。
这样喜庆的宴会,她一身素白本会招人非议,然而此时缓缓行来,竟无一人提出不妥。因为众人都不自觉的被她的无双风华夺去了注意力。
安宁兮步履轻缓,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众人似惊似叹的眼神,嘴角虽带着笑意,眼中却冷若浮冰碎雪。
径直走到楚业祈下方站定,她扬起宽大的衣袖,轻抬双手做了个拱手礼,“东越王有礼,本宫来迟,万望恕罪。”语气十分平静,无悲无喜。
楚业祈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刹那间有些失神,而后在反应过来的同时,又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南昭女侯,但这般清冷高华的气质却是头一次在她身上发现。几个月前他的六弟还差点被眼前这个女子收入后宫,但此时看来,怎么总觉得她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呢?
为了与南昭交好,楚业祈今日并没有将自己的六弟请来宴会,但这时他却很想将其叫来辨认一番,眼前的女子真的是那个荒诞的女侯么?
其实并不是楚业祈一人有这种感叹,此时殿中几乎所有的宾客看向安宁兮的眼神都惊异无比,他们当中几乎人人都见过这位南昭女侯,因此这时自然也就察觉到了她与过去明显的差别。
足足怔忪了好半天,楚业祈才回过神来,赶紧回了一礼,接着朝右手边的第二个位置做了个请的手势,“女侯快请入座。”
安宁兮淡淡的点了点头,却并不急着走开,而是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直到嘴角浮现出一抹嘲弄般的笑意,才慢悠悠的走到一边坐下。
楚业祈对她的眼神感到很是奇怪,但紧接着又有几个宾客走了进来,其中还有他这次特地邀请来的高僧荼弥迦,不得不赶紧相迎,也就只好将这莫名其妙的思绪压下。
安宁兮的眼神一直追随着玉阶上的人影,许久才微微垂下了眼睫,嘴角的笑意慢慢消隐。
十年过去,再见到时,他却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想必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吧。
安宁兮不自觉的撰紧了自己的衣角,盯着眼前条案上盛着酒水的玉盏一动不动,直到身边坐下了一人。转头看去,荼弥迦正一脸慈悲的笑容看着她。
安宁兮回过神来,松开了撰着衣角的手指,淡淡的说道:“我说怎么会在东越王宫遇到大师,想不到大师竟也是这次宴会的座上宾,也难怪大师昨晚会劝我忘却过往了。”说到这里,她嘲讽的笑了起来,“原来大师是东越王的说客。”
荼弥迦微笑着摇了摇头,“非也,施主误会了,贫僧昨晚那番劝解全是发自肺腑,并不是替东越王说好话,贫僧并不关心尘世之争,只是不忍心见到世人相残而已。”
安宁兮轻轻冷哼一声,“既然不是说客,那大师何以会突然出现在东越王宫?”
闻言,荼弥迦看了一眼四周,悲悯的笑意不见,神情变的有些严肃,声音也压低了不少,“施主既然想知道原因,贫僧也不隐瞒。这次东越王邀请贫僧为其子祈福,贫僧本不愿前来,但前些日子贫僧夜观星象,突然发现东越上空不远处有紫微星现身,且不断接近东越上空,心中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