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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世事开始,便很体量她,从未过问她的生父,仿若怕触及她的伤心事,才这般小心翼翼,哪怕一个渴望的眼神,都隐藏的极好。
志愿提交上去没多久,地方报纸便陆续地登有高考录取名单,她和沈珏的名单在第一批录取名单之内。那一天的上午,刚好雨过天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沈珏拿着报纸兴冲冲地跑进她家院子,带给她这个好消息。她仔细端详上面录取的名单,在A大录取新生名单上,除了她和沈珏的名字觉着熟悉,还看到了另一个熟悉又陌生得几乎淡忘的的名字——谢之梦,建筑设计专业。
她指着谢之梦的名字,问:“阿珏,还记得谢之梦吗?”
沈珏看向她手指所指之处,果真是谢之梦的名字,“记得啊,与方池墨,谢之年一起的,很娇气的那个女孩嘛!”
“她是G市人,怎么出现在我们这里的高考录取名单里?”她奇怪地问道。
“也许是同名呢?”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她,你看,她报的是A大建筑设计专业。”
“如果是同一个人,那么也不奇怪啊,你想啊,我们这边的高考优惠政策,每年不吸引一批高考移民?”
很顺利地,入思与沈珏陆续接到了来自A大、B大的录取通知书。儿子考上国内重点医科大学,沈福贵喜不胜喜,在富贵大酒楼摆了宴席,叫上云玲母女,说明了是为俩孩子庆祝。云玲本想拒绝,在沈林的劝说下,才勉强同意,但是硬是要给沈富贵办酒钱,沈富贵拗不过她,便随了她去。
那时候盛行谢师宴,因此,那天来赴宴道贺的除了沈家的亲戚以及沈富贵这些年生意场上的朋友外,还特别地宴请了东渔镇小学、东渔镇中学的校长以及入思与沈珏的高中班主任。那一天,富贵酒楼席开三十桌,小镇上飞出两只金凤凰,便也因着这少见的宴席而传遍小镇。
上大学需要一笔数目不菲的费用,入思不得不说服母亲让她重拾挖沙虫、捡海螺、送鱼的工作。云玲心疼地抱着她,拍着她稚嫩的肩膀,“思思,是妈妈对不住你,让你跟着我吃苦。”
这是云玲第一次如此将内心的歉疚表达出来,她回抱母亲,“妈妈,因为你,我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我是渔家之女的嘛,挖沙虫、捡螺,自然样样样在行才行的嘛。”
云玲慈爱地摸着她的脸,“思思,妈妈只能答应你早上送鱼的工作,至于捡螺、挖沙虫,风吹日晒的,太辛苦了。”
“妈妈,我——”
“听话,只能去送鱼,妈妈有钱供你读大学。”入思还想说什么,被母亲打断。
她看着母亲少有的坚决的神情,于是不再说什么。
云玲看着女儿,心想,是该到动用那笔钱的时候了。
八月底的一天,思量着女儿两天后便起身去学校,云玲一早去渔港买了些入思爱吃的新鲜的海鲜,沈林的店也歇业一天,帮着她张罗饭菜。饭后,入思去找沈珏商量上学的事情,屋里便剩下云玲与沈林,沈林把一张卡塞给云玲,“这个是给思思的学费。”
云玲依然是拒绝,眼里尽是歉疚,沈林避开她的眼睛,转头看别处,她内疚的眼神让他感觉犹如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永远无见光之日,他害怕这种感觉,也自欺欺人地拒绝面对这种感觉。
“阿玲,那笔钱,你不能动,想想这十几年你和思思吃的苦,都能熬的过来,也从未动过那笔钱,所以,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动用。”沈林深深地看着她,慎重地说道。
云玲眼里尽是灰暗,低着头,不语。
沈林虽不忍看她这般,但不得不继续说:“十九年前,我将你们母女带来这里,就已经做好了照顾你们一辈子的准备了,所以,你不用对我存在什么歉疚之情,对我而言,你和思思,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些年来,你们是我活下去的支撑。”
云玲震惊地抬起头看着他,她知道他对待思思似亲女儿般,但从未深想他对她们母女的感情竟是这般的深,她伸手附上他的手,他的手立马僵了一下,她似是终于能够找到支点,鼓起勇气将已经思量了许久、许多回的话语说出口,“沈林,等入思上了学,稳定了,春节的时候,我们就结婚吧!”
他闻言,浑身一震,似是不敢置信般,久久才回过神,“阿玲,你说什么?”
“沈林,我们结婚吧!”
“你说的是真的?”沈林激动地双手扶住她肩膀。
她点头,沈林本来因喜悦而闪烁的眼眸突地像猜到什么似的黯淡了下去,“阿玲,我不用你的感恩与报答,只要你过的好就行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表情从欣喜若狂转为哀伤失落的男人,张开双臂,第一次紧紧地抱住他,泪流满面。四十五年了,上天对这个男人真是太不公平了,年幼丧父,妹妹走失,母亲卧床数年,美好的花季般的年纪却要边打工,边寻找走失的妹妹,还边照顾卧床的母亲。他前半生似乎都在被女人讨债:多病的母亲,走丢的妹妹,未婚先孕的她,以及现在的入思。
她记得她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他的时候,在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当中,他第一眼就看中了她,指着她手肘处的胎记,高兴地列开嘴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肯定地说她是他走失多年的妹妹。那一年,他才十八岁,已经爬山涉水千万里,才站在了她的眼前,那个黝黑瘦小的少年,牵着她的手,“阿玲,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十一章 金秋南上北
九月初,入思与沈珏起身前往学校报到,沈富贵开着车送他们,云玲、沈林也一块去省城的港口送行。
初秋的天气,在这座亚热带城市,依然艳阳高照。开始沈福贵是想让俩孩子坐飞机去,毕竟从中国的最南端去最北端,路途遥远,坐飞机少去了路途的颠簸,哪成想,俩孩子非要坐火车去,说是要借此机会好好看看祖国的大江河山,沈福贵无奈,便由了他们。
出岛的船票是早买好了的,到港口,入思抱着云玲,依依不舍,满脸泪水,她的内心是歉疚的,丢下母亲一个人,跑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全因了自己的私心。
沈林手扶着她的肩膀:“思思,放心去念书吧,沈林伯伯会照顾好你妈的。”她听了沈林的话,转身抱着他:“沈林伯伯,我也舍不得你。”
“呵呵,这孩子,寒假不就可以回来了么?”沈林回抱她,满眼的疼惜。
入思贪婪地抱着这个从小给予她们母女安全港湾的男子的怀抱,这个健壮、英俊、身材高大的男人,脸庞轮廓坚毅分明、眉毛浓黑而整齐,可见年轻时候是个极俊俏的人。因为常年的出海的缘故,有着海边渔民惯有的古铜色的皮肤,岁月已在他脸上刻画出些许的沧桑,但并不影响他极好的容貌。
此时,这个男人轻轻拍打她的肩膀,叮咛道:“思思,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妈妈、学费、生活费都不用担心,有你沈林伯伯在呢。”
“嗯。”她哽咽道。
以前,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不嫁给沈林伯伯,在她看来,他们是那么般配的一对。曾经,她很希翼沈林伯伯便是她的亲生父亲,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这样的希翼最终落空。于是,她又开始期盼着母亲能够嫁给沈林伯伯,可是,沈林伯伯对母亲的一番痴情,她母亲一直看在心里,却仍是千方百计地给他张罗婚事,即便这样的张罗与费心最后无一不是落得沈林伯伯的拒绝的收场,但她母亲仍是不依不饶地进行着,似乎唯有这样,方才能安抚她那颗内疚的心。
她一直觉得母亲这般的执着,是因为仍然在等待着她那位不曾谋面的亲生父亲,即便这样的等待毫无希望,但母亲仍选择这样孤身一人的方式来明誓她对过去那段逝去的爱情的忠贞,从未考虑那人是否值得她这般的坚持与牺牲。而今天,她突然感觉母亲与沈林伯伯神情举止较往日不同,尤其是沈林伯伯,眉眼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而具体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但是她极是喜欢这种微妙的不同的。
她与沈珏提着行李上船,待到船开,夕阳下岸边母亲的身影变得模糊,入思才走回船舱内,沈福贵给他们买了卧票,在船上睡一个晚上,明天一早便会到达G市,由G市转乘火车到A市。正是各高校开学的日子,船上大多是前去学校的学生,满船是朝气的面孔。
入思走回铺位所在的船舱时,沈珏已经把行李放好,铺好了床铺。这是一间四人间的小卧房,放着两张双层铁架床。她在上铺,沈珏在下铺,对面是两个学生模样的情侣,听他们说是G大的学生。女生甚是热情,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