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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不语眉头皱得更紧了,看来这三个人,绝对该是他意想不到的了。
于是石不语呼了口气,不再去费心思了。天意既然如此,他又何苦强求呢?
石不语起身,微笑着摇摇头,伸了伸懒腰,走到墙边,在墙上挂着的一幅米芾山水画的挂轴上摸了摸,雪白的墙壁顿时向两边移开,露出了一道暗门。
石不语轻轻敲了敲门,门就悄然打开,里面有一声柔媚蚀骨的低笑飘了出来,石不语闪身进门,墙壁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了。
石不语的山庄里,随处都是机关。石不语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而且他也很懂得享受,他刚走入的那道门里,一定有一个娇美的人儿在等着他。
天知道石不语这座看似幽雅恬淡的庄园里,会有多少机关埋伏。若是有人想行刺石不语,那只能是做梦罢了。
连接近都很难的人,又怎么会被暗杀呢?
半个时辰后,石不语精神焕发地又走了出来,那个女人却没有这个机会了,也许她会在那道门里呆上好几年呢!
臭嘎子坐在江这边的草地上,隔江打量着临江楼。
任莲只是要他一月之内杀了石不语,可没有提供什么计策,一切都得由臭嘎子自己打主意。
这可难为死臭嘎子了,因为臭嘎子很少动脑筋去算计别人。
如果马老白还活着,而且处在臭嘎子现在这种境况,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对付石不语。马老白被称为“天下第一暗杀高手”,当然对暗杀之道有着深刻的理解,而臭嘎子呢?臭嘎子对暗杀一窍不通。
暗杀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学会的。
臭嘎子叹了口气,往地上一躺,仰望着蓝天白云,喃喃骂道:“妈妈的,老子真是倒透了霉!”
说来说去,都是野丫头不好,若不是野丫头四处追杀他,他就不会跑到镇江,当然也就不会碰到任莲。而碰不到任莲,又该有多快活呢?说不定他这会子正在痛痛快快地喝酒呢。
一想到酒,臭嘎子才发现自己都快流哈剌子了,江那边临江楼里的酒香似乎隔江都能闻到。
臭嘎子再也坐不住了,一下跳了起来:“妈妈的,管他三七二十一!老子先去喝点酒,顺便打探打探消息也好。”
一念及此,臭嘎子便恨不能马上飞上临江楼,可没办法,还得老老实实地过桥,慢慢走过去。
说实在话,任莲请臭嘎子暗杀石不语,实是太难为臭嘎子了。
可不管怎么说,他是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临江楼上,果然是客满酒香。臭嘎子捞过一条板凳,楞挤在一张桌边,挤得那几个酒客眉头直皱。
臭嘎子却顾不上这些,刚坐下,便将桌子拍得山响:
“酒!老子要喝酒!快点拿酒来!”
桌上其他人的酒碗菜碟都被拍得一阵乱翻,一塌糊涂,几个酒客惊呼着跳了起来,其中一个吼道:“小杂种,你干什么?”
臭嘎子一巴掌就掮了过去:“干什么?揍你个老杂种!”
那酒客被打得昏天黑地,另几个也急了:“有你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看来,他们都还想以理服人。
可臭嘎子窝了这许多天的火儿全都烧起来了:“老子就是不讲理,就是不讲理!你们敢把老子怎么样?”
小二赶了过来,怒叫道:“好小子,你瞎了狗眼了,敢跑到临江楼来撒野!照打!”
臭嘎子头也没回,一拳后捣,正砸在小二杵过来的一张板凳上,板凳立时回击,撞上了小二的嘴巴,小二当场就被打飞了。
“哟嗬!”一声怪笑,管帐的师爷拎着算盘,从柜台后来转了出来:“真看不出啊,小子,你还行,有两下子。”
臭嘎子冷笑:“你是不是也想吃上一拳?”
师爷笑嘻嘻地摇摇头道:“我不喜欢吃别人的拳头,而且,你也不可能打到我,你的武功虽然也还算不错,但要在临江楼撒野的话,还差了许多哩。你最好还是先打听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再来送死吧!”
“你想抬出石不语来吓唬我?”臭嘎子顿时红了眼:“那你吃老子一拳再说!”
话未落,拳已到,风声猎猎。
师爷急忙闪避,但还是稍稍晚了一点点,这一拳从师爷的左耳边擦了过去。
师爷的左耳从此便缺了一大块。
“好小子,你还真打啊!”师爷还没有感到疼痛,还在大叫:“小的们,一起上!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扔到江里喂王八去!”
当十几个打手涌出来时,师爷已痛得蹲在了地上,捂着左耳,脸都白了。“住手!”
楼中响起了一声威严低沉的断喝。打手们立时定住,恭恭敬敬地低头哈腰。
臭嘎子回头,斜眼瞅瞅身后,看见了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
中年人也在看他,目光既阴又毒,臭嘎子看着他,就象看见了一条毒蛇——一条连花纹都很难看的毒蛇。
中年人冷声道:“这位壮士,我们老板有请。”
臭嘎子一下呆住了。
老板有请?
第六章 观棋不语
臭嘎子喝道:“你是什么人?”
他的神情很不耐烦,口气也很不友好。
中年人不紧不慢地道:“我姓乔,乔叔牙,石老板的大弟子。”
臭嘎子突然感到背心有点发凉,他当然听说过乔叔牙这个名字,而且知道乔叔牙是个什么样的人。
知道石不语的人,当然也会知道乔叔牙。
乔叔牙就象是石不语的影子、石不语的手、石不语的舌头。
手用来杀人。舌头用来传令。
臭嘎子吃惊归吃惊,但并不害怕。“你就是乔叔牙?我看着怎么不象啊?你们老板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乔叔牙还是没有一点发怒的神色,好象他根本就不在乎臭嘎子的态度,“家师卜术之精,天下无出其右。”
臭嘎子这回是真的傻眼了:“你说什么?他居然能算出来我会找他、而且我会来临江楼喝酒么?”
乔叔牙笑了,笑意很淡,一闪而逝:“一点不错。”
“邪门,邪门!”臭嘎子目瞪口呆,只是反复念叨着“邪门”。
他虽然也听说过石不语每卦必验,也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乔叔牙道:“家师精擅卜术,通晓易理,天下皆知,何以壮士独所未闻?”
臭嘎子嘴角一翘,冷笑道:“那么,石老板算出来我的名字没有?”
乔叔牙想了想,道:“我不知道。”
臭嘎子哈哈一笑,大声道:“看来石老板也不是活神仙啊。盛名之下,其实不符。”
乔叔牙冷冷道:“但石老板算没算出阁下的姓名,我只是不知道而已。家师只是命我赶来临江楼,请一个在酒楼生事的人入庄一叙。”
臭嘎子为难了:“那么,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乔叔牙微微一笑,慢悠悠地道:“阁下还是去的好!”
臭嘎子也笑道:“不错,乔叔牙既已出面,我就是不想去也不行了。乔老哥,前头带路,待我会会名震天下的石不语。”
乔叔牙转身就走。
应该说,还没开始交手,臭嘎子便已经输了,而且输得一塌糊涂。
臭嘎子根本就不相信什么星相卜卦的。那些玩意儿对臭嘎子来说,无异是天书,而臭嘎子这种人,根本就没起过半点想读天书的念头。
臭嘎子自认是个江湖混混儿,而混混儿们从来不说虚的也不相信虚的,他们比较讲究实际。
臭嘎子不相信石不语真的有这种先知先觉的本领,可石不语又是如何知道有人会到临江楼闹事,而且派乔叔牙来“请”呢?
乔叔牙在前面大步走着,根本没有想和他说话的意思。
臭嘎子知道,乔叔牙这人极其不好惹,绝对惹不得,乔叔牙就象是一条毒蛇,随时都可能咬人一口。
乔叔牙是石不语的开山大弟子,武功之高,据说已不逊于石不语。
乔叔牙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他的一切活动都是以石不语为中心安排的,哪里有乔叔牙,哪里就有石不语,乔叔牙是石不语的影子。
可现在乔叔牙居然亲自驾临,来“请”臭嘎子!
是不是石不语确实知道了臭嘎子要来杀自已,而特意派乔叔牙来镇一镇他呢?
臭嘎子叹了口气,看着走在前面的乔叔牙的背影。
乔叔牙并不高大,但很结实精悍,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很有用处,不多也不少,臭嘎子仅仅从后面看,就已感到了乔叔牙身体里蕴藏着的浓浓的杀机。
臭嘎子倏地一振双臂,乔叔牙背上透出的气机一下锐利起来,但乔叔牙根本就没回头,脚步也未稍滞。
“乔老哥,佩服、佩服。”臭嘎子不得不服气,因为乔叔牙的反应实在太敏锐了。
乔叔牙回头,微笑道:“左少侠,前面不远就是……”
臭嘎子嗷地跳了起来,好象被人一下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