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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月见寒暄了几句,郑女史又道是恐王妃新来,许多事不便,特特带了几个婢女让王妃熟悉环境之类。
她一看,好家伙,正是熟人,当年在樊庐山上多嘴的白荷红莲两人,娇美依旧么,就是气焰不再嚣张了,低眉顺耳的很,可见吃了不少苦。宁月见笑道:“女史忠心可嘉,只是此二人已是王府之人,何来这府那府之分。论到熟悉,怎么的也不及女史,不若待进宫之后,再来瞧瞧。女史也太心急了些。”大清早的就来添堵,真当人好欺负啊,什么女史,看来是屎糊了脑袋。
见王妃三言两语勘破了自己的心思,郑女史面色不变,只道自己糊涂。原来女史还有正副之分,这位郑女史恰恰是副女史,便起了讨好王妃的意思,不想脑仁只有花生米大,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这样的人,宁月见说的话的心思也没,她挥手让人下去,正好周子顾练剑归来,白衣墨发,衣袂飘飘,眉眼之间清俊洒脱,当即瞧出了堂上的尬尴,并未点破。只让女史退下。
“倒是有大姑娘的气势了。”他笑眯眯的瞅了瞅,拿过锦盒里的无暇膏,让左右之人下去,手放在她的腰上。
“不用。”宁月见被女史一刺,心里有点不快,当即把他推开,嘟嘴道:“你给我吧,我自己来。”
他知晓她羞了,也不强迫,只是不肯走,漂亮的唇里吐出让人吐血的话来,“你要弄不到,我还可以帮忙。”
偏还一本正经的样子,宁月见黑脸涂了药膏,那里沁凉,疼痛感消散了大半,太后的好东西果然管用。
一般成亲翌日,早起要拜姑舅,周子顾亲妈是她后娘,按规矩要三日回朝再说,而公爹只是块牌位。她跟着周子顾慢悠悠穿堂过廊,来到供奉牌位的院子,对着祖宗牌位奉香叩拜,便了了事。
于是她不免想起一些旧事,走出祠堂便悄声问他,“都说你爹是个大好人,可惜我从没见过。”
他一怔,睨了她一眼,眼波潋滟,柔声道:“也是你爹,别人都说他一生庸碌无为,我最敬佩他。”
你当然敬佩他,他是你爹啊,宁月见听的糊涂,也没多问。她其实想问的是,长公主改嫁,他一个人建府,会不会有怨。虽说女子改嫁,尤其公主改嫁根本不算什么事,由己度人,能接受但不代表不难过。
“我爹一生的愿望都是希望娘过的开心,他说过,他走了,娘做什么,我和子桑都不许反对,只要她高兴就好。”周子顾叹了一口气。
这个人也太好了吧!宁月见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喜欢,所以放手让她得到更多的幸福吗,这样的胸襟和气魄,当真没几个人能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
、一入宫门深似海
翌日是两人入宫觐见的日子,小太监毕恭毕敬把他们领到垂拱殿时,宁月见很是惊讶。当今圣上十朝八病是常事,朝中大臣已近半年没有见过皇帝,没想到自从他们成亲来,皇上又缓了过来,并将他们宣召过去。
她抬眼朝前一瞥,周子顾安抚的眼神望过来,心定了下来。行至正殿门口,富态的总管太监迎了上来,笑眯眯说了些恭贺的话,又道要侯一侯。
周子顾着了亲王的紫金蟒袍,墨发成束,戴着貂蝉笼巾九梁,玉羁金勒,宝镫花鞯,极其尊贵。时值初阳高升,浓郁的紫,灿烂的金,艳色耀日。他冷峻不羁,道:“是何贵人在觐见陛下。”
总管太监看着摸了摸不存在的汗珠,躬身道:“是温二公子。”
难怪是他们家,温皇后的母族,温家如今的家主是皇后之兄——周国公。温家是世家大族,已有数百年历史,家风好,人才多,行事低调。将宠妃白家衬托的更加难看。温二公子人品贵重,为人低调,据说身子不好,京城人谓之玉公子。
宁月见回想兰台馆所得资料,视线在殿中出来的人身上一扫,服绛袍,腰上配金玉蹀躞带,还有一方线条优雅的下颌,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待她再回想,脑子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近乎完美。
突然手心一痒,她回神过来,周子顾站的极近,袍袖宽大,挨着一起,他的手不知何时钻了进来。
她缩了缩,莫名觉得有点冷,明明太阳都出来了。周子顾并看她,侧脸不语,单是这么站着,就有龙章凤姿,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的姿态。
宁月见老老实实跟在他后头,进了正殿,行礼跪拜。
一股威严铺天盖地袭来,这就是龙威了。接着便有宫人给他们搬来坐椅。
“圣上玉体康健,是大唐之福,臣心甚喜。”周子顾的视线不着痕迹在皇上面上一过,露出淡淡的笑容。
“哈哈哈。。。”皇上闻言一乐,稀疏的胡子一抖一抖,苍白的脸上透出点红光,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霸气十足,威严重重,“今日是外甥带外甥媳妇来看舅舅,都是一家人。你放心,这个年头还能过,要看着老大成亲,我才能闭眼。”皇上当年被兄弟插刀,能活到如今,已经是老天开眼。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也算的上是爱护子女的好父亲。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早已看透,如今不过是挣日子安排后事了。
“舅舅!”周子顾面露不忍,心知皇上心意已决,不再开口。
“唔,这是好事。年轻人,还是有了家室才稳当。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愿意尚公主的没几个。我老了,半截身子入黄土,看看满朝俊彦,给她们选选驸马。”皇帝说起此事来颇有几分怨念。按现代的说法,他就是个二十四孝老爸,眼前的人是他一手栽培的准驸马人选,结果便宜了别人。
周子顾是面不改色,张嘴就来,“舅舅,您是皇上,不是月老,公主身份尊贵,驸马必然要是清贵出身,才貌出众,才是皆大欢喜。”本朝公主最剽悍,打驸马养面首那不算个事,参与谋反的不在少数,大臣避公主如猛虎。
敢这么和皇上说话的,可见皇上对他恩宠有加,宁月见是头回觐见,以前对皇上的印象都是听人说的。当下十分诧异,忍不住抬头看去。皇上看起来干干瘦瘦,龙袍出奇的大,显得他愈发孱弱。脸上无肉,胡子稀稀拉拉,额上有深深的褶子,头发花白,乍一看,像个快要入土的骷髅架子。但是精神却不错,他背挺的笔直,眼神凌厉,说话也不喘气,只有意志如钢铁的人才能撑起万里河山。
她在看皇上,皇上也饶有兴趣的看她。花骨朵一样的小姑娘,身上充满了朝气和活力,还很稚嫩,眼神清明,举止娴雅,自有一番傲骨。比他们家老大多了娇俏,比老二又多了通透,跟老三比,灵气的很,宁商洛这个女儿倒是有意思。
“怀卿家的,你和公主感情好,公主们害羞,有话不肯同朕说,定会和你透露一二,你来说说,到底是选个什么驸马好,一家子说话,没什么避讳。”皇上面露慈祥,笑道。
这叫什么事啊!你女儿喜欢什么样的,当爹的不知道,我这个外人更加不清楚了。她抬眼看了看周子顾,他半个眼风都没有。
“陛下圣明,公主曾言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宁月见答的四平八稳。毕竟这个问题很刁钻,未嫁女思夫是有损名誉之事,但是皇上问到这里来,她若道不知,被皇上一句感情好堵住了,再说了,历来婚姻大事要么是皇上赐婚,要么是父母之命,为人子女的逃脱不了。
皇上海量汪洋,到不是真怪罪周子顾未尚公主。一来并不适合,恐成怨偶,二来也是时局考量。他闻言戏谑道:“若是没记错,怀卿,你这娘子,可比你小了整整一轮,老夫少妻,以后有你可受罪的。”
周子顾面容肃然,心知皇上慧眼如炬,早把自己的情致看透了。便叹了一口气,道:“吃亏是福!”
“哈哈哈。。。”皇上笑的直咳嗽,他止住来抚背的宫人,拊掌大乐,对宁月见道:“都说外甥像舅,怀卿算的上朕的半个儿子,他年少失。。,少年老成,吃苦受罪,从未怨言,是大唐铮铮好儿郎。朕有佳儿佳妇,大唐有望。”
这个百姓眼里的风流皇帝,朝臣闻之变色的圣上,缠绵病榻二十年熬的剩下一把骨头的老人,卸了他所有的防备,像所有的父亲一样,交待后事。
宁月见心神激荡,不知怎么的有些心酸,点了点头。
孱弱的老皇帝一下露出了疲态,他眉心枯起,摆摆手,喃喃道:“去吧,去仁明殿吧,告诉皇后,朕已经选了大唐未来的帝君,将于立太女一并下圣旨。”
他们两人全了礼,相携而出,高高的宫殿之上是广袤的苍穹,层层叠叠的云翻腾着,金光染出了一条长条,像张牙舞爪的龙。他们踏着从垂拱殿溢出震天咳嗽声走在宫道上。
“不必多礼,快起来。”温皇后出现在众人面前依然是端正贤良,一副母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