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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问你一句,你是想让此事闹得满城皆知还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实说了这么多,用林若华的话来总结,就六个字:“公了还是私了?”
高洪料不到赵老太太竟还用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个词语,当下大喜过望,竭力掩饰着眼中的狂喜,故作不在意地说道:“不知老太太要怎样将事化了?”
赵老太太冷冷一笑,满眼鄙夷:“依老身的性子,原想把事儿摊到明面上来说,横竖丢的也不是我赵家的脸当年从诲媳妇是皇后娘娘的红媒,闹出去让她脸上也不好看。所以呀,这事儿,还得你自己想个法子。你若不怕死,咱们即刻就进宫面圣,当面锣对面鼓把事说开了;你若不想死,就赶紧想个折衷的法子,再迟些,就是我想饶过你,只怕皇后娘娘也不依了。”
高洪原以为林若华跟赵老太太耳语是寻思出什么主意来折腾自己,不料到头来竟是要他自己想法子,他一想到高皇后那跋扈的样子,脑子里就立刻飞速运转起来,半晌,才闷闷地说道:“虽说此事原是由我而起,可这人命也不是我闹出来的,我也罪不至死……”
话音未落,赵世开已手上用力,继而喝道:“老太太叫你自己想法子,不是让你叫屈的”
高洪“哎哟”一声,连忙说道:“世兄别动武,有话好说。”此时他有了生的希望,也就变得能屈能伸了。他望着上首的老太太,又缓缓说道:“高氏自小多病,年幼时曾有位道士到家中为她看病,说也有三劫,一劫是当初那次;第二次是十八岁那年;第三次是三六岁时,若能躲过这三劫,便能安享天年,这事儿,高府上下都是知道的,今年恰巧是她三十六岁……若说她因思念老侯爷抑郁成疾,以致失了心智而自尽……也是有人信的。”
此言一出,屋里几个人面面相觑,再一细想,也觉并无破绽,当下交换了一个眼神,静静听高洪继续往下说。
高洪清了清噪子,旋即说道:“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出来就是,只要我能做到,定会尽力而为。”
难怪高皇后看重他,果然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林若华心里暗忖。
赵老太太冷着脸,看了他半晌,才徐徐说道:“老身不会强人所难,只要你将与从诲媳妇通奸的事立张字据,签字画押,我便立时放了你,你这一夜未归的,从诲媳妇猝死的消息又传了出去,只怕你府里的人都在寻你了,说不定这会皇后娘娘还有旨意召你入宫呢”
其实林右华只跟她说让高洪立个字据,这老太太硬是添枝加叶把话说得软硬兼施,让人意动。
高洪自是不傻,沉吟良久。他也知这字据一立,便是给赵家送了个把柄握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拿出来威胁自己了。可有个成语不是叫“饥不择食”么?为了保全这金贵的性命,高洪也顾不得许多了,咬着牙勉强应了下来。
处事房里,笔墨纸砚样样俱全。林若华立即起身去桌案上取笔墨,在桌上摊开宣纸,向高洪说道:“请。”
高洪大步走到桌案前,伸手接了毛笔在手,又犹豫了片刻,这才提起笔来,挥毫疾书起来,不一刻,他将毛笔往桌上一掷,说道:“就这样了。”
赵世开伸手送了鲜红的印泥,高洪脸色铁青,将大拇指到印泥里沾了沾,便用力往写好的纸上一摁,旋即沉声说道:“我可以走了吗?”赵世开将那纸拿起飞快地睃了一眼,递到林若华手中,林若华却不看一眼,径直送给老太太,赵老太太接过,细细看了,方才抬头说道:“行了,你走吧”
高洪抬腿便走,走到门口,忽想到什么,又回身说道:“还请老太太送我一套下人的衣服……”
赵老太太闻言,似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拍了拍大腿,冷冷笑道:“到底是我糊涂了,国舅爷是打地道里钻进来的,交不曾登门造访,怎么能堂而皇之地出去?开儿,你去把管花房老苍头的衣裳拿两件来给国舅爷,让他乔装打扮一番也好出去。”
高洪脸上顿时一片灰暗,可此刻又哪能说出什么辩解的话来?只得忍气吞声地,低了头,随在赵世开身后怏怏出去了。
卷二 初入侯门 177、推心置腹
177、推心置腹
当下晌午,赵世开沈文宣两人应召入宫,约摸一个时辰之后便又出了宫,见两人面色沉稳,候在门外的赵江一行随侍不禁都松了口气。
才回府中,正逢高氏的双亲奔赴而至,未进府门便嚎啕大哭,赵江等人连忙着了丫头婆子们把他二人扶进内院。到了知愧堂,两位见了赵老太太和林若华,更是哭得捶胸顿足悲痛欲绝,惹得赵老太太和林若华也陪着掉泪。
赵老太太到底是个人精,虽一向不喜欢高氏,可是当着高氏的爹娘,她还是做足了慈详婆母的功夫,沉痛地向二老诉说着高氏平日里种种好处,比如孝顺呀贤惠呀,还特别说起了她信佛的事来,说一天十二个时辰她倒有十个时辰是守在佛堂里念经抄经的,又似是无意中提到她日日以泪洗面思念赵从诲的情景,又将仵作验尸结果如实跟她父母说了,末了又落下泪来,哽咽说道:“我真是个福薄之人,这儿子才死了不到半年,如今连媳妇也跟着去了,倒叫我这个老婆子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思?要不是开儿有病,世丰年纪又小,我都恨不得就随着他们去了才好……”
高氏爹娘原也是本分老实之辈,又有攀附权贵之心,所以才会将高氏嫁给赵从诲做继室,眼见太夫人痛哭流涕,还不忘年幼的外孙赵世丰,又想着当年高氏在娘家时就曾有道士为她算过八字,说她有三劫,前两劫终是熬过去了,这最后一劫还是夺了她的性命,兴许也是命中注定,原也怨不得别人。况且太夫人还把仵作验尸结果都一并出呈给他们看了,虽说是刀伤,仵作验的是自杀,说不定也是真有其事。他们的女儿他们自己也了解,未出阁时便执拗倔强,认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赵太夫人说她是国“思念从诲而失了心智以致自尽”的话,在他们听来,倒是有几分讽刺意味。因为他们心里,一直觉得女儿是年轻熬守不住而寻了短见,赵太夫人说的,纯粹是给他们面子。
因此一番交涉下来,自然是赵太夫人大获全胜。
送走高家二老一行人,赵家便发出讣告,开始操办丧事。
宫中太后与皇后也差人前来吊丧。
京城里近日里的新闻,赵家自是占据了头一条。先是赵从诲遇刺,之后赵世开突然病愈,之后又是赵从诲猝死,又有明湖县主退婚,再后来又是赵世开冲喜……每一条都足以让人津津乐道,茶余饭后,谈论赵家诸多事件已成了京城上下人家的主要话题。
自然,太子府也不能例外。
赵顼长眉微锁,坐在林芳华房中,眼里满是怜惜:“芳华,此次吊丧,你也随我前去吧你们姐妹也能见上一面。”
林芳华对于赵顼的好意自是感激不尽,可惜她只是侧室,庄重严肃的场合一般都是由太子妃陪太子爷双双出席,又哪能轮得着她?不地,她还是委婉地向赵顼表达了感恩之情:“太子爷的厚爱,妾身真是无以为报……这礼法规矩,也不能因为您偏疼妾身不管不顾了吧?襄阳侯夫人开春就要生产,到时候做满月酒,还有周岁礼,我这个做姨母的,倒是可堂而皇之地登门拜访,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太子爷代妾身问候,也就是妾身的心意到了。”
赵顼便轻叹一声,随即站起身来,伸臂环住她的纤腰,微微低着头,下颌顶在她的发际,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良久才柔声说道:“你一个人家里也蛮孤寂的,要是往后我登了基……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就更多了,只怕连陪你的时间也没有,不如,你生个孩子吧最好能生个儿子,就算是代替我陪你了。”
林芳华不禁莞尔一笑:“向姐姐的孩子,也就是妾身的孩子,妾身疼爱,也定如亲生。”
赵顼眼里怜意更甚,下颌在她发际轻轻蹭了两下,才轻声说道:“傻姑娘,这怎么能一样呢?你是你她是她,这汤药,从明日起,你就别再喝了。”
林芳华闻言,眼里顿时泛起一层水光。半晌才伸手按在赵顼环在她腰间的手上,轻轻摩挲,许久,待眼中的泪花隐去,她才回过头来,灿然一笑:“只要您心里有妾身,要不要孩子,都不要紧。妾身向来爱静,再说身子也不太好,就是要孩子,也得先养好了身子不是?再说现在宫里事务繁多,您一天到晚帮着整理奏折忙得脚不沾地,若是为孩子的事分心,岂不是要让父皇母后失望了,眼下正值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