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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菁出手的瞬间,护卫在马车边上的侍卫和守在外围的禁卫军齐齐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夹在中间的那一队西楚皇家亲卫军一并以麻药放倒。
西楚的仪仗走在前面开道,而秦菁的这辆车是走在她一万送嫁队伍的靠前方向,一万人的长队作掩护,可以完全遮掩住西楚人的耳目。
所有人的动作都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把被迷晕的西楚人扶下马背,移到路旁。
后面的队伍里提前安排好的人手马上赶出两辆装运行礼的大车,帮着把人搬进去。
马车上下来的事先换了西楚侍卫服的二十名暗卫,不动声色的填补在了他们原来的位置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迅速和顺利,队伍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行进当中,对前后各方半点痕迹也没露。
“公主,一切顺利!”一切尘埃落定,苏沐打马过来回禀消息,顺手把秦菁一直提在手里的楚临的领口拎过去。
“嗯!”秦菁颔首,看了楚临一眼道,“把他搬上来!”
“是!”苏沐道。
前面驾车的灵歌和旋舞打开车门,苏沐把楚临扛着放进来。
秦菁拽了白融在手给他腾地方,指了指放在最里面的软榻道,“把他安顿好,一会儿换了晴云和苏雨驾车,你换上他的衣服带解药跟在旁边,把握好分寸,别让他有什么闪失。”
西楚人要找她的晦气,针对的目标肯定就是这辆马车,这辆车上的人一定会成为攻击的目标。
其实她原是没有必要非得叮嘱这一句,但苏沐也不问,只就顺从领命去做,“奴才明白!”
“嗯,那本宫就带着融融先行一步了,晚上咱们在祈宁会和!”秦菁道,携了白融下车。
从事发到现在,白融一直一动不动蹲在那里瞪大了眼睛看着,即使秦菁没有嘱咐过她,她也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声的惊呼或质问,就是眼睛里的光彩灼灼,极度惊诧又好奇的模样。
她的这个反应也在秦菁的意料之中——
从那天看见她在行宫的凉亭顶上从容不迫的指挥放箭杀人开始,秦菁就对自家丫头彪悍的胆量和适应能力心中有数。
这会儿白融突然被她抱起来也没多少惊讶,只是于百忙之中一把拽住绒团儿的大尾巴,死命的把那物一起拖走。
灵歌和旋舞护着母女两人下了车,三大一小四条影子很快隐没到旁边的矮树林中。
掩护他们躲进树林,之前一直堵在旁边的那两辆装载着西楚人的马车车才又退回队伍里,在原来的位置上跟好。
晴云和苏雨从前面的队伍里无声退下来,顶替灵歌和旋舞驾车。
苏沐扒了楚临的衣服穿上,仍然回到马车旁边领队。
一切如常,整支队伍并没有因为四个人的离开而出现任何的异样。
这边灵歌带着秦菁和白融躲进树林,马上掉站方向往回走,一行人踩着枯枝碎雪行色匆匆的走。
秦菁没有让苏沐带人跟着,一则是一次出来的人太多,容易被察觉,二则也是她心里有数——
即使她的人不跟,楚奕留在这边的那批暗卫也绝对不会让她们母女脱离视线。
所以后方保卫不是她的计算范畴,她要做的只是脱离送嫁队伍那个火力吸收器,抄小路直奔祈宁。
因为知道白奕那批暗卫的存在,所以行动中即使偶尔能听闻身后一丝细微的异响,几人也不在意,自林子里左右奔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右拐出现在另外一条较为僻静的小道上。
这一带接近边城,比较荒芜,有了官道之后,别的道路就逐渐被废止。
秦菁会选择在出城之后马上行动的原因,主要的一点是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而另外一个比较重要是因为——
直接通往祈宁的路,除了官道,就只剩下宛城外围的这一条岔路可行。
否则再往前走,她们脱身之后,就得徒步穿行大段的密林野地。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带着白融就不太方便了。
马车是提前准备的,为了掩人耳目,她没有让自己的人出面,而是昨天傍晚刚入城的时候趁着人多混乱,让灵歌去当地一家大的车马行制备的,定了时间地点,让车马行的伙计把车送到路口来等。
一行人片刻都美誉耽搁,选了最近的路穿过树林,直奔那个路口。
灵歌付了另一半的定金打发了那伙计回去,转身对秦菁道,“公主,上车吧,这一带的路我都熟,不过就是这条路绕了点儿,可能要多耽误一些时间。”
“嗯!”秦菁点头,从旋舞手里接过白融,“苏沐那边有分寸,送嫁队伍的行程他会控制,咱们只管赶路就是。”
“是!”灵歌和旋舞对视一眼,然后上前给她打开车门,“为了路上方便,这车上的东西都从简了,要先委屈公主和小郡主了。”
“没关系!”秦菁笑笑,抱着白融钻进马车。
这次要走的是小路,马车不宜太过奢华,所以灵歌只选了个中等大小的车厢。
为了节省空间,撤了里面的软榻和矮桌,好在他们只走这一段路,也没有行礼。
上了车,秦菁先给白融拍掉方才过树林时粘在肩上的松针枯叶,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怎么都不说话?”
“娘,我们去哪儿?”白融把周围这个密闭的小空间打量一般,终于开口的时候倒真有几分紧张,手里死死拽着绒团儿背上的一缕毛发。
这一路被携着过来,她到底还是有些怕。
“跟着大车队走太麻烦了,融融不是也不喜欢总被人盯着吗?”秦菁冲她眨眨眼,“今天我们甩掉他们自己走!”
她竭力让自己笑的真实些,白融歪着头看了她两眼,没说什么,然后越过秦菁往最里面的角落爬去。
对于自己的这个娘,她还是知道的——
这个女人,做什么事必定得要个十全十美的理由,说她溜出来玩儿?
不合理!
白融撅着屁股挪到车厢最里面的角落,摊开两腿坐着,又一把拽着绒团儿的尾巴把绒团儿揪过去。
难得绒团儿一只野性难驯的狐狸,在她手里拽来拽去被当做猫来养,却也没有异议。
秦菁倒是常常会觉得,是不是付厉染背地里又揍了它了,才让它不敢对白融伸爪子。
“走吧!”收拾了散乱的情绪,秦菁叹一口气,回头要去带上车门,竟然还一下没能拉动。
她愣了一瞬,正要抬手再试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从外面探进来按下了她的手指。
手指纤长,掌心温热!
秦菁心跳一滞,脑中突然似是被什么重重一击。
然则只是刹那功夫,门外突然人影一闪,带着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
下一刻,眼前天翻地覆,她就被人锁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秦菁!”熟悉的声音,带着陌生的战栗自她头顶响起。
秦菁心头一热,眼眶就有些发湿。
整个身子僵着动不了,她埋首在他怀中使劲的嗅了嗅。
时隔两年零九个月后的重逢,毫无预兆突然扑入鼻息的味道。
沧海桑田,顷刻间脑中像是突然有数不尽的山川画面一一晃过。
那些破碎的、残缺的,因为一个人的离场而总是感觉欠缺着完整的记忆——
仿佛只在他出现的这一刻就又分毫不差的完整续上。
谁也没有质问谁,就好像当年祈宁城内那一场毁天灭地的诀别,才是过眼云烟中不曾真实发生过的一场梦境。
楚奕将下颚抵在她的头顶摩挲着,同样也是在回味着记忆里失而复得的熟悉味道。
他用力的闭着眼,良久的不愿意动,像是怕突然一睁眼,就又碎了眼前这一场让他魂牵梦绕的痴想。
没有过分的动作,两个人抵靠在不算宽敞的车厢里紧紧相拥,仿佛这天地间再无旁骛,整个世界就凝聚在这一小方狭窄的天地里,直至——
这存在于同一方天地里的其他成员表达了被忽视的不满情绪。
白融没动,有意见的是绒团儿。
楚奕上车的瞬间它没动,说明它的立刻就分辨出这人的气味了。
“呜呜……”极不分明又婉转低缓的呜咽声突然在身后荡开。
楚奕的动作僵了僵,秦菁已经想起了什么,急忙把他的身子往后推了推。
楚奕下意识的垂眸看她,两个人的目光骤然一撞,各自心头都是震了震。
“秦菁——”短暂的沉默过后,白奕于唇角慢慢绽放一个笑容。
相较于两年前,他的容貌并无改变,只是脸部轮廓少了些当年的柔软细致,而慢慢磨砺出几分刚毅和冷傲的味道来。
此时,他是西楚朝中炙手可热,迂回于刀锋利刃之上的皇朝太子。
但是一种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却在眼底泛起熟悉笑意时被完全的冲淡下去。
他在她面前,还是当年那个眉目清明,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