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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必将如燎原大火平地而起一发而不可收拾。
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叶阳敏那个贱人是他一辈子的心结,本以为那个女人死了就万事皆休,可一旦他心里封存的那段感情因此死灰复燃,即使她牺牲自己而保全了楚风的太子之位,楚风这个所谓的太子也抵不过明帝心里的那个女人。
叶阳氏心头一跳,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甚至可以理解成恐惧的目光定定的看着眼前她自己的儿子。
他是有备而来,不仅如此还步步为营把一切都算计好了,先是拉下自己,然后用那些动机不纯的话让明帝起疑,再一点一点慢慢动摇,为的就是把有关叶阳敏那个贱人的一切慢慢重新注入明帝的思想里。
这是明帝的软肋,几乎不用怀疑,叶阳氏就笃定的知道,那个女人又要死灰复燃了,她这么多年的苦守,这么多年的谋算——
即使在她那么恐惧的被拉下皇后宝座的时候她都没有后悔过,可是这一刻,知道自己多年的心血即将土崩瓦解,她的心里突然涌出一种歇斯底里的愤恨情绪。
而推波助澜促成这一切的——
却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真的是太可笑了!
”呵——“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袭上心头,她张了张嘴,最后的那声冷笑却化作扭曲的愤怒冲破喉咙,变成了嘶哑的哀鸣。
她的身子放肆一个泄了气的破布袋,失去鼓舞之后就一寸一寸的软了下去,颓然坐回椅子上,阴测测的笑,”你要在这里危言耸听,那个孩子根本就死了,当年我是亲眼看着他下葬的,你不用试图用这种方法试着来打击我,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当年你也是亲眼看着娘亲下葬的不是吗?“莫如风淡然反问,”你说的对,我娘的手段,你永远都无法望其项背。“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漠且平和的表情静静的看着这个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的西楚皇后,最后便是云淡风轻的笑了。
他的笑容一向温柔安静,不掺丝毫的杂质,此时映着墙壁上跃动的火焰,更是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你不觉得只要陛下知道他的存在,那么这个位子的最终归属就毫无悬念吗?“他的声音醇厚淡雅,缓缓由唇角溢出,仍然带着超然世外的宁静,淡淡说道,”我虽然说了我不是,但皇帝陛下却未必肯信,这样终有一天他归来,就会马上被承认不是吗?“
”那个孽种他在哪儿?“叶阳氏缓缓的抬起头,她竭尽全力的想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高高在上的冷酷,可是只有一句话出口已经不可遏制的化作愤怒的咆哮。
莫如风不语,只是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你这个孽子——“叶阳皇后的双眼充血,忽然猛地起身一个箭步冲到莫如风面前,两手死死的钳制住他的肩膀。
因为起身的动作太过剧烈,发上的一根金簪脱落,几缕发丝杂乱的贴在脸上,面目狰狞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远远指着莫如风凄声怒骂,”你居然跟外人串通一气来谋害你的亲娘,你就不怕下地狱遭报应吗?“
莫如风看着她,脸上笑容不由更盛,墙壁上光线昏暗的火把映射在他白皙如玉的脸孔上,他唇瓣的颜色更是鲜艳欲滴,如同夜色中即将开到荼蘼的红色罂粟,生生刺疼人的双眼。
”我这样的人还怕什么?“他的声音平静眼波柔和,心里明明有种人之将死时候的悲怆和凄然,但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还是表现的异样刚强。
叶阳皇后一怔,突然烫了似的猛地松手放开他,不可遏止的往后连着退出去好几步。
她的脑中一片混沌,分辨不清莫如风跟她说的这些话的真假,看是她分明能够感受到的却是——
这个孩子对她的恨!
为了报复,他回来,回来颠覆她苦心经营所得来的那一切对吗?
”不,你在骗我!“她游魂般缓缓的摇头,忽而扬声一笑,再度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矜持,抬手霍的一指门口的方向,冷酷喝道,”你走吧,既然你自认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我以后也不会再对你容情了,好自为之。“
”彼此彼此!“莫如风颔首,仿佛受教一般平和的点了点头,转身毫不犹豫的推门走了出去。
大殿外面的夜色一片清明,叶阳氏站在殿中神色迷离的看着,脑中无数的念头飞快的闪过。
古嬷嬷见她神色不对,小心翼翼的从殿外进来,试着道,”娘娘,您——还好吗?小殿下他——“
”胡说八道什么!“叶阳氏目色一寒,怒声斥道。
她这一声杀气太重,古嬷嬷腿一软,急忙跪下去,”是,奴婢口误,奴婢口误!“
”起来吧!“叶阳氏冷声道,眼中神色一片荒凉的用力捏了捏掌心,恨声道,”去,想办法让父亲来见我,事到如今,我只有一不做二不休了!“
这么多年以来,古嬷嬷还是头次见她身上透出这么凛冽的杀气,心下一颤,急忙磕了个头应下。
卷四:皇城惊梦 第215章
九月廿八,大秦长乾帝登基。舒殢殩獍
晚间宫中摆宴,大宴群臣。
宴席仍然开在中央宫,十天前这里血流成河的场面已成过往,仿佛早已经被是人彻底遗忘。
大殿当中歌舞升平,又是大好繁华的一片天地。
文武百官开怀畅饮,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没有人会想起他们脚下金砖之上曾经蜿蜒过谁的鲜血,抑或他们至高无上的郡王脚下,曾经堆垒过多少人血肉白骨。
秦菁默默的坐在席间垂眸饮茶,今日宴会之上她的席位只比一国之君的秦宣略为错开半张桌子,这是秦宣的意思,以此彰显她在朝中无人可比的尊荣和地位。
宫里景帝的嫔妃,没有子嗣的已经全部遣散出宫去了皇庙修行,陆贤妃也受封太妃,已然住在她的嘉和宫里。
而秦宣年幼尚未立后,以往热闹非常的内殿暖阁里凭空肃静了不少。
太后和太皇太后的位子照例设在珠帘后头,而秦茜,也似乎是认识到了今非昔比,对秦菁敬而远之,从头到尾都在不敢近她的身。
斜对面的付厉染遥遥对她举杯,淡然笑道,“殿下有心事吗?”
“国舅大人说笑了。”秦菁搪塞,放下茶碗换了杯酒隔敬他,“国舅大人远道而来,辛苦的很,本宫敬你一杯。”
“荣幸之至。”付厉染颔首,仰头一饮而尽。
秦菁又坐了会儿,等到酒过三巡就借故到帘子后面敬酒,悄悄的离席从侧门出去。
殿外夜色凄清而宁静,一个人的背影端坐在轮椅上,凝望远处的荷塘。
“初元!”秦菁走过去,在他身边站定,“怎么在这里?”
“苍雪说是殿里吵闹,去园子里赏花去了。”晋初元道,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殿下怎么也出来了?今日的这个场合,不该少了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秦菁笑笑,丝毫不在意的模样,微微倾身把双手撑着眼前的栅栏侧目看他,“身在高位的人总要付出相应代价,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可是不后悔。其实被人仰望和被人践踏只在一念之间,差别也不是太大不是吗?”
“你能看开就好。”晋初元并不多言,想了想才又开口,“殿下与四公子的婚期应该定下来了吧?是哪一天?”
“尽快吧!”秦菁道,唇边不觉绽开一抹笑,笑过之后忽而神色一黯,“苍雪的病最近有起色吗?如风那里——我怕——”
这是从西楚回来以后她第一次主动提起莫如风,在那一夜之后,那个男子仿佛成了横亘在心里的一根刺,每每想来还会觉得恍如隔世。
“没关系,不必强求。”晋初元打断她的话,遥遥的看着回廊尽头步苍雪穿行在花丛里的身影轻声道,“其实我并不十分期待她能想起以前的事情来,没有了那段记忆,她可以过的很快乐,真要想起来,也未必就是件好事,顺其自然吧。”
关于晋天都,一直都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虽然生了一样的面孔,但是他与自己的哥哥到底还是两样的人,只从当初拿下晋天都以后他都没有自己出面去结果他就可见一斑。
兄弟背叛,师友惨死,这样的痛和背叛,正是因为他自己感受的深刻,所以才不想步苍雪跟他一样吧。
“随你吧!”秦菁笑笑,目光不经意的四下一转,最后落在回廊尽头那个不期然出现的人影身上顿了顿。
晋初元察觉她目光的落点,抬头看过去一眼,便是微微一笑,“我去看看苍雪,她一个人容易迷路。”
“好!”秦菁略显僵硬的应了。
她虽然心中坦荡,但有些事,还是不希望被人洞悉。
晋初元转着轮椅慢慢往另一侧的花园方向走去,秦菁略一犹豫,就举步朝回廊尽头那人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