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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白姨娘生下蓝月仙的第二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暴毙,江氏就将蓝月仙抱到膝下亲自抚养。
而那时候江氏自己已经有了八岁的女儿蓝月湄,这一嫡一庶的差别就极大,许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蓝月仙虽然表面乖巧八面玲珑很懂得讨江氏的欢心,到底心里日积月累还是有些不忿的,而这种不满的情绪更是在她十四岁那年的春天攀升到了极致。
那时的蓝淑妃还是景帝的贵人,赶上蓝月湄的生辰,蓝月仙随家中女眷一同进宫为嫡姐贺寿在宫中偶遇了景帝,那时候的景帝也刚过而立之年,倜傥俊逸,富贵逼人,却不知道是真的情投意合还是看准了这样一个草鸡变凤凰的机会,御花园中蓝月仙以一曲清箫赢得景帝慧眼相看,后来便隐晦的对蓝月湄提起,想要将她纳入宫中。
蓝月湄其人跋扈骄纵,而且时年她正得帝宠,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答应把一个生的天仙一般的庶妹接进宫来跟自己争宠?她是蓝家的嫡女又生了华泰公主秦苏,蓝家人的指望都在她的身上,虽然蓝礼也有意将蓝月仙送进宫中多一重保障,但江氏坚持不肯,最后也只得作罢。
为了彻底断了景帝的念想,江氏又做主火速给蓝月仙定了一门亲事,只等她及笄之后就送过门去,如此一来蓝月仙与蓝家这支嫡支之间的嫌隙就算是落下了。
一切板上钉钉,江氏母女原以为高枕无忧,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景帝竟然也就对这个小了自已一轮的青涩少女念念不忘了,竟然不顾蓝家人为其定下的婚事,直接将人带进了宫,并且越过她的嫡姐蓝月湄,直接封了个姝嫔的封号,自那以后这两姐妹就算是彻底结了仇,明里暗里的争宠夺爱,可偏偏景帝一门心思都在蓝月仙身上,蓝月湄与她几番明争暗斗下来,慢慢被景帝冷落。
这蓝月仙在宫中春风得意很是恃宠而骄了一段时间,好在萧文皇后单薄,并不与她计较,她正在得意之时适逢蓝月湄意外有孕怀上了秦洛。
景帝膝下子嗣单薄,对蓝月湄这一胎看的极重,那时萧文皇后也不过刚刚有孕,腹中胎儿男女未知,蓝家人卯足了劲都扑在蓝月湄身上,指望着她能诞下皇子稳定大局。
蓝月仙彼时已与蓝家彻底翻脸,自感地位岌岌可危,后来就不知不觉的动了狠心思,对蓝月湄下了手。
那时候蓝月湄怀孕刚刚三个月胎象并不十分稳固,被她一帖寒药下去差点一尸两命,太医院众太医救治了两天两夜才脱险。
蓝家人不依不饶的找上门来,景帝也心疼自己的孩子,而又也许是景帝本对她期望太高的缘故,所以失望之余脾气手段都要较之对别人要狠厉些,当即一纸诏书废了她的封号,驱散了她宫中所有人,将其打入冷宫,并且自那以后再不准任何人提起蓝月仙或是姝嫔有关的一字一句。
上一世其实秦菁一直都不明白景帝何以会偏爱秦洛到那般地步,现在才隐约知道——
他其实也许并不就是喜欢秦洛,而是通过这种举动在为他心爱的女人赎罪。
他不准人提起她也不是因为绝情,而是因为软弱,那个女人才是他的软肋,否则就着当年她谋害皇嗣的罪名是大可以将其处死的,可是他没有,只是选择了一个自欺欺人的方式瞒过所有人的耳目,并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在回味她。
对于自己的这个父亲,秦菁可以说是已经彻底死心了,既然是这样她也就没了顾虑。
当年的蓝月仙恨的只是蓝家人,而如今却是未必了。虽然她自己不能对景帝做什么,至于别人么——
她也实在是管不着的!
蓝礼,蓝月湄,甚至蓝玉衡呵——
秦菁的眸光不觉凌厉一闪,冷漠的摇头道:“本宫还是那句话,在这宫里,父皇最大,其他人全部不足为惧。本宫既然找上了她,自然就是有把握的。”
见她如此斩钉截铁的语气,灵歌也就稍稍放心,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墨荷已经带人提了洗澡水进来。
“公主,水取来了,奴婢这就帮您调到澡盆里吧!”墨荷笑笑的走进来,指挥着后面八名下等宫女把成桶的热水提进来,倒进屏风后面的浴桶里。
秦菁冲灵歌抬了抬下巴:“你先去吧!”
“是,公主!”灵歌应道,对她最这意味深长的一眼还是颇为心悸,匆忙转身退了下去。
墨荷打发了宫女们,从那屏风后面探头招呼秦菁道:“公主,水调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
秦菁起身走过去,脱了外衣,正要去解里衣的带子忽而想起了什么就又挡开墨荷的手道:“不急,你去把苏沐给我叫来!”
“嗯?”墨荷一愣,不甚解的抬头看她:“现在吗?”
“嗯,就现在,马上去!”秦菁道,随手又扯过屏风上刚刚脱掉的外衣披上。
墨荷皱着眉头很不能理解的样子,但终究也只能顺从的去了,不多时再推门进来的时候身后就跟了神色还有些困倦的苏沐。
“公主,您找我?”苏沐道,他人虽然是刚被墨荷从被窝里扒出来的,神智却是十分清醒。
“嗯!”秦菁点头,又对墨荷道:“一会儿水怕是要凉了,你再去打一桶热的过来备着吧。”
墨荷知道她这定是要有秘密的事情吩咐苏沐去办,机敏的福身退了出去。
待她离开,苏沐脸上神色不觉就凝重起来,道:“公主可是要有差事吩咐奴才去办?”
“是!”秦菁直言不讳,简短道:“灵歌刚从本宫这里出去,这会儿应该还没睡,你从暗中盯着她点,看她今晚会干什么。”
灵歌是萧羽的人,但自从将她收在了身边,秦菁还从不曾对她疑心过什么。
苏沐心中闪过一丝忧虑,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抱拳一揖:“是!如果公主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秦菁挥挥手,想了想又道:“记着,不要惊动她,也千万不要与她交手。”
“奴才明白!”苏沐心中疑虑更重,却仍是慎重的点头,转身退了下去。
秦菁起身回到屏风后面,脱了衣服进到浴桶里。
寒冬腊月的天气,这屋子生了地龙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她半眯了眼靠在黄花梨木的浴桶边缘,解开一头长发,浓黑的发丝披散下来成缕的漂浮在水面上,半掩着水下她如玉的身子,宫灯的映照下水中波光影动,是一番让人沉醉痴迷的旖旎风情。
因为下午的时候睡过,这时候她倒不是很困,就半靠在浴桶边缘闭目养神,时而掬一捧温水洒在面上,温热的清水滚过每一个细小的毛孔,再成股的沿着下巴的弧线滚落水中。
她抬手去擦拭脖子上面残存的水珠,却在手指触到肌肤上的一瞬止了动作,莫名其妙又想起早上那会儿和白奕拥抱缠绵的那个吻,当时那家伙还恬不知耻的在她颈边嗅了半天。
这么一想,秦菁面上不觉一阵燥热,下意识的双手捧住脖子,像是这样便能藏住他留下的味道一般。
“哈哈,公主您捂什么呢?”冷不防身后墨荷蹑手蹑脚的走过来,看着她一副窘迫的样子笑的眼睛都弯了。
“死丫头,怎么这般没规矩,进门也不知道通禀一声吗?”秦菁没来由的心虚,瞪她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又沉回水下去。
“奴婢怎么没有通禀?还通禀了两次呢!”墨荷眨巴着眼睛背手站在旁边,笑的一脸别有居心:“公主您有心事是不是?方才在想什么呢,连奴婢进门都不知道?”
“贫嘴!苏雨的这点毛病都让你学了去了!”秦菁嗔她,下意识的就解释道:“昨天一宿没睡,本宫困了,刚打了个盹儿就让你给吵醒了。”说完之后又觉得颇有些欲盖弥彰之嫌,眼神就闪躲的有些不自然。
“公主您就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你在想谁!”墨荷将她脸上异样的混润看在眼里,目光都笑出了暧昧的味道。
“墨荷!”秦菁情急之下不觉的沉了脸。
“嗯——让我想想啊!”墨荷急忙嬉笑着往后跳开,仍是调侃着笃定道:“公主您——是在想四公子对不对?”
“墨荷!”这样一来秦菁便真的恼了,厉声斥道:“宫里的规矩你不知道吗?是要本宫将你交予管事嬷嬷再调教一遍吗?”
墨荷没有想到她会突然翻脸,脸色刷的一白就仓皇跪了下去,道:“奴婢,奴婢只是——公主,奴婢知错了!”
墨荷说着就险些落下泪来,秦菁冷静下来这才猛地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颓然叹了口气又跌回水里道:“你起来吧!”
“是!”墨荷小心翼翼的爬起来,垂首站在一边,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秦菁烦躁的皱了皱眉,吩咐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你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