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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该死!”林太医自觉失语,仓惶跪在地上告罪,缓了口气才又分辩道:“微臣也知道说这话犯忌讳,可太妃娘娘今日的的症状未免太过骇人见闻了,微臣研习医药至今,虽不敢说样样精通但也算涉猎了不少,还从不曾听说有什么毒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让人从美人化作枯骨的,所以微臣猜测,既然是药物所不能及的——”
因为知道梁太后忌讳,林太医话到一半就讳莫如深的闭了嘴。
秦菁心头一动,立时领会了他话中深意,一丝寒气就蹭的从脚底冒出来:“你是说——这有可能是巫蛊之术作怪?”
“是!”林太医使劲的垂下头去,道:“若是药物不能作为成因,便也只有这一种解释能勉强说通了!”
涉及到巫蛊之术,这事情就又要复杂许多。
秦菁小心的暗中窥测着梁太后的脸色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正好莫如风为柳太妃施针完毕自床边起身,便再开口向他求证:“如风,太妃娘娘这般症状到底是因何所致?”
莫如风接过医童递过来的湿巾净手,经过方才那一番紧急救治他的额上也挂了些汗,那医童踮起脚尖要去替他擦拭却被他伸手隔开,只对着秦菁神色凝重的轻轻摇头道:“太妃娘娘的这种症状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秦霄心头一凉,颓然的后退一步。
婗靖倒是没有表现出过分哀痛的情绪,只就惋惜着回头又去看了床上的柳太妃道:“有办法化解吗?”
“他嘴角渗血是之前中的毒是体内的三种毒素相克损伤了肠胃表面的薄膜,我方才已经施针为她暂时镇住了。”莫如风的话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意思已是十分明显。
秦霄闻言脸色铁青的慢慢抬起头,却是眸光一冷,带了种刻骨的恨意直直的看向梁太后,再无半分掩饰的铿然怒道:“母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显然是已经怒极,他竟然完全不顾彼此身份,矛头直指梁太后,殿中几人俱是心惊,眼前的场面一触即发。
孙嬷嬷张了张嘴,她是梁太后的陪嫁,随她在宫中浮沉多年也算见多识广,但还是没来由的被两人之中这种冷寒的怒意震住,最终也没能说出话来。
“你说是哀家害她?”梁太后缓缓抬起头与秦霄四目相对,她眸底一片暗沉之色,却无波澜起伏。
“除了母后你,谁还有理由这样做?”秦霄言辞犀利的反驳,再不给她一丝一毫的面子,咄咄逼人道:“即使我母妃早些你与你有些嫌隙,可如今先帝都已经仙游多年,你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害她性命犹嫌不够,还要这般折磨与她,毁她容颜,让她生不如死吗?”
他说话时候的神情中像是带了无尽的伤痛,但又仿佛被愤怒充斥着就要决堤。
他这样的质问其实是极有道理的,谁能对柳太妃憎恨至此,非要毁她容颜才能泄愤的?普天之下除了曾经和她共同为人妻妾互别苗头的梁太后还哪里能找出第二个人 ?'…3uww'
“王爷你糊涂了吗?怎么能跟太后娘娘这样说话?”秦霄眼见着是要失控,婗靖胆战心惊的急忙上前试图劝诫,恰在此时听见景帝沉声一喝:“你们是在这里吵闹什么?”
秦霄和梁太后之间剑拔弩张什么都顾不得,秦菁和婗靖齐齐的循声看去,便看到景帝一脸阴沉的已经跨进门来,这一次进来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其实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秦菁已经不想再掺和了,但就眼前的情形来看她要袖手旁观也是说不过去的,不得已只能抢在其他人开口之前出面控制局面。
“父皇!”她快步迎到景帝面前,并不提及梁太后和秦霄之间的冲突,只蔓延忧虑的引着景帝往床上躺着的柳太妃那里看了一眼,神色凝重道:“太妃娘娘的症状来的蹊跷,林太医和莫大夫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付国舅应该还在外头吧?儿臣觉得这事儿怕是还要对他坦诚,求助于大晏的巫医或许还能找到法子保住太妃娘娘的性命。”
自进门的那一刻起景帝也已经感受到了秦霄身上散发出来的滔天怒意,而此时再听秦菁突然提起大晏的巫医,心里也就有数——
大晏宫廷豢养的巫医大都精通邪术,除了诊病问药之外,巫蛊奇幻之术也是他们的强项。
不管怎样,现下的当务之急都是要先保住柳太妃的性命,否则无论是对秦霄还是对天下人都是没有办法交代的。
景帝心中略一权衡,便是点头,秦菁与他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就不再理会这殿中种种,错开他快步走了出去。
前殿那边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被景帝打发了,只留下几个位份稍高的妃子在帮忙照应。
秦菁行至门口的时候脚下下意识的顿了顿,随即才是迈进门去径自走到付厉染面前。
付厉染原是正在垂眸注视着杯中茶叶出身,此刻便是抬头礼貌的与她招呼:“荣安公主,里头太妃娘娘的境况可有好转?”
秦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抿抿唇正色道:“国舅大人,本宫有个不情之请,需要你帮个忙,可否请国舅大人移驾咱们借一步说话?”
付厉染见她满脸的凝重之色也不含糊,爽快的放下茶盏起身,微微笑道:“长公主不必客气!”
秦苏是陪着蓝淑妃留在这里的,见着两人欲走就十分的不痛快,不过她也不傻,自然明白秦菁来找付厉染必定是因为里面柳太妃的事,是以不敢阻挠,只能死捏着手里的帕子安奈下来。
付厉染跟着秦菁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苗月轩,及至行到前面外围宫墙下头空旷的御道上秦菁才止了步子回头对付厉染直接开口道:“本宫记得晏皇陛下此次出行有带了一名巫医随行,麻烦国舅大人让你的近卫去请他过来帮个忙吧,咱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正好本宫有几句话要对国舅大人说!”
付厉染特立独行,一向喜欢独来独往,即使今日入宫需要入乡随俗也只就带了一个看上去话不多的侍从。
不过也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今日他对秦菁倒是有求必应,当即就对那侍从摆摆手道:“你去吧!”
“是!”那侍从拱手,恭敬的退下去,他的身手该是不错,不过片刻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付厉染自秦菁背后跟上前来一步和她并肩,此时天色已经将明,远处宫灯的光影斜斜的的铺射过来把两个人的影子压在一处,重叠落在旁边的墙壁上。
付厉染侧目看了那道影子半晌,再开口时声音里就带了点笑,说出来的话仍是礼貌而疏离:“这次过来事务繁多,还没来得及同公主殿下叙旧,殿下这么兴师动众的把我请出来,想必是有要事同我商讨吧?”
秦菁回过头来看他,因为身高的原因她要稍稍仰起脖子才能直视他的眼睛,付厉染的瞳色很深,眼底或有或无的情绪她从来都没有看透过,所以秦菁也不深究,就只是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樊泽!”
“呵——”付厉染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面上表情并无多少惊讶,只是由喉间发出一声沙哑的浅笑,同时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开两步把目光错开。
秦菁也不介意,仍是望定了他,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决断:“我得到的资料,他是五年前回的大名府,这个时间刚刚好和纪云霄意外丧生的时间吻合,这件事国舅大人应该不会再对本宫否认了吧?”
她开口时就带了十足的把握,根本就不给人否认的机会。
付厉染负手而立,忍不住又回头看她,出口的语气颇为叹惋道:“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难道你还指望他们可以破镜重圆不成?”
以秦薇和樊泽此时各自的身份,阻隔在他们之间的已经不止是秦薇曾经让人沦为笑谈的那段婚姻,更有两国错综的政治关系,这其中复杂的关系牵扯了很多。
“那是他们之间的私务,轮不到我来过问,本宫只是有一困惑始终不得解,故而不得不向国舅大人求教。”对于秦薇的事秦菁固然恼怒,但却并无插手之意,所以她就只是冷淡的扯了扯嘴角避开这个话题。
这个女子,公私分明的决断总能让人刮目相看。
“你说!”付厉染心里暗笑一声,并不急着拒绝。
秦菁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敷衍之意,笃定的补充:“但是你不保证回答?”
“呵——”付厉染闻言不由的嗤笑一声,回头对上她冷肃的眸光就像是有些无奈,转而改口道:“我尽量知无不言。”
秦菁不再理会他语意当中的调侃,因为有些事她今天必须要弄清楚,所以也就直言不讳的开口问道:“樊泽——是你的人 ?'…3uww'”
从樊泽出现在云都的时候起付厉染就想过他的身份可以瞒过所有人,不过秦菁会这么快把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