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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要当吗?”
秦菁先是抿了口茶,那里头茶叶是上好的龙井,茶香四溢味道纯正,比宫里的贡茶也不差多少,放下茶碗她才回头对身后站着的苏雨递了个眼色道,“把咱们带来的东西给掌柜的看看!”
“是,小姐!”苏雨笑着的上前,把怀里抱着的一个长方形的锦盒打开了,送到掌柜的面前。
盒子里的是一支纯金打造的凤钗,眼睛是两颗米粒大小的红色宝石,那凤凰打造的栩栩如生,便是身上羽毛都丝丝入微十分的细致,一看就是经能工巧匠之手雕琢出来的珍品。
那掌柜的干这行已有二十余年,但从金子的成色上已经辨别出真伪,一双小眼睛里精光四射,急着就想要把东西接过去研究研究,但是细看之下却不由的勃然变色。
当然,他并不可能知道这支凤钗是当年萧文皇后入宫之时萧衍赠送的贺礼,只是这九尾凤钗本是一品诰命以上品阶的女子才可佩带的饰物,而自本朝以来更是有了明文规定,九爪龙、九尾凤的服侍配饰都是只有皇帝、皇后以及太后才又资格享用的!
这支九尾凤钗必定出自宫里,他只是萧羽雇来打理店铺的生意人,并不知道萧羽同皇室的渊源,却也不敢大意,不由的开始细细打量起秦菁来。
这女子的容貌美丽,举止从容,神情间更是带了一种几乎是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人不敢逼视。
秦菁也不着急,只作察觉不到他的目光一样低头品茶,苏雨却是不依了,上前一步脆声道:“掌柜的,我们是来当东西的,你不看东西却这样盯着我家小姐看什么?”
“对不住,对不住!”掌柜的这才发觉自己失态,讪讪的笑着擦了把汗。
秦菁抬眸看他,目光流转微微一笑,“掌柜的仔细看看,给我开个价吧,这东西能当多少?”
这东西虽然精贵,但若是来历不明,指不定就要惹上麻烦。
掌柜的犹豫着还是不敢去接苏雨手里的东西,“这位小姐,能否容我多问一句,这东西您是哪里得来了?”
如此一来倒是白奕不高兴了:“行有行规,我们是来当东西的,你若是觉得这笔买卖咱们有的谈就只管给我开个价,若你不想收也只管直说就好,这祈宁县里的当铺又不只有你一家,我们换了别家再问也是要得的,至于这东西的由来么——”
他说着却是欲言又止,此时秦菁已经放下茶碗,作势就要起身。
这样质地上乘做工精细的金饰并不多见,掌柜的是个鉴宝的行家,哪肯轻易放过这样一桩买卖。
“别别别!”他拦下他们,心里又是为难,权衡之下终于一咬牙商量道:“不瞒您二位,这个物件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我也有意手下,只是它价值颇高,我做不了主,二位若是没有急事的话可否在小店稍侯片刻,我这便着人去请我们东家过来再作计较?”
秦菁的神色间略有几分犹豫,低头看着茶碗里碧色的茶水静默不语。
掌柜的急了,又道,“这祈宁县里的当铺确实不好,但若要论及口碑,您二位可以出去打听打听,只我这开源典当最是童受无欺,我看您二位这装束也不是缺钱使的人,何要在乎这个把时辰的?”
听他言辞恳切,秦菁眨着眼睛回头看了白奕一眼,白奕于是大大咧咧的一挥手:“那你快去快回吧,我们一会儿还有旁的事。”
“是是是,我这便派人过去!”掌柜的眉开眼笑,赶紧的揪着双喜到旁边掐着耳根子嘱咐了几句打发他去了,然后又陪着笑脸回到桌前对白奕道:“外头人多眼杂,请您二位移步到里面雅间稍坐?”
白奕站起来弹了弹衣摆,然后四下扫视一圈,最后却把目光停在对面“金郁酒楼”的牌匾上顿了顿,扭头对秦菁道,“人家这店里还要做生意,我们在这里多有不便,不如到对面的酒楼上找个雅间坐会儿?”
秦菁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道:“随你!”
掌柜的虽然不知道萧羽的底细但也是他手下老资格的伙计,对他在这城里除了钱庄以外的其它几桩买卖也算知根知底。
这么一条大鱼他本来是不放心放到别处的,但因为深知对面的酒楼也是东家的产业,也就不多做计较,只从柜台后面唤了伙计带他们过去。
那伙计送秦菁他们进了对面的酒楼并且代付了茶钱,千叮咛万嘱咐那边的小儿要好生招呼二位贵客,这才陪着笑告辞了出来。
这酒楼开在一个丁字口的拐角处,两面临街,秦菁他们要的这个雅间却没有同当铺相望,而是对着另外一条街道。
小二把两人引进房,麻利的上了茶又下去准备瓜果点心。
白奕进门就往旁边的美人榻上一靠,神色慵懒的冲秦菁抛了个媚眼,“哎!你真有把握他会来吗?”
萧羽手下把持着这么大的一个摊子,眼线肯定也是遍布在这祈宁县的每一个角落,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一支队伍进了城,不可能不引起他的主意,想必他当天就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而只要是他有心,其实这一行人的身份并不难查,这几天秦菁之所以按兵不动就是在给他时间考虑。
“我什么时候说我有把握了?”秦菁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一个空杯子,神情淡然却带了几分自嘲,“他要是可以随传随到,我又何必千里迢迢跑这一趟?直接让人请了他去云都见面不是更好?”
这些年萧羽母子在萧家受到的冷遇只怕是已经在他心里成魔,但凡是有一点血性的人又怎么会毫不介怀的坦然接受?再加之景帝的言而无信,即便他们是血亲——
对于她这个表妹,只怕萧羽也是憎恶多于喜爱的。
“这倒也是!”一路上秦菁都对此次的祈宁之行信心十足,这会儿兵临城下才突然听到这样的丧气话,倒是让白奕大出所料,他眼睛眨了眨,突然勾起嘴角笑了:“不过我听说你们那位萧大公子对她母亲一直敬重有加,当面要是实在谈不拢,你不如试试从你那位二舅母入手,女人的心肠比起男人来总是要软一些的,没准就成了呢?”
“二舅舅当年很早就离家从军,二舅母并不是他听从父母之命娶回家的妻子,而是他在任上遇到的心仪女子,他们成婚之后的那几年,舅母都是随他左右在军营中奔波的,两个人的感情甚笃,听说当年二舅舅罹难的消息一经传出舅母就当场吐了血,一病不起,直至今日都没有痊愈,你觉得她现在对父皇和萧家人会是种什么样的感情?”白奕这话自然是玩笑来着,不过秦菁还是认了真,她脸上表情沉寂下去,缓缓说道,“女人的心肠若是真的强硬起来,可不是你能想象到的。”
她这话说的颇具深意,白奕却是翻了个白眼一笑置之,“一个女人而已,你不是局都布好了?”
决胜之道,重在攻心!有一点白奕还是说对了,女子的心肠总比男人更容易冲出破绽。
两人相望一眼,但笑不语,屋子里安静了片刻,外头的街道上却像是慢慢起了吵嚷声。
白奕是个坐不住的,当即从榻上下来,走到窗前推开窗子就笑了:“哟,有热闹看!”
卷三:九重宫阙 103公子如风
“哟!有热闹看!”白奕莞尔,兴高采烈的回头招呼秦菁。舒残颚疈
秦菁初到祈宁县也是觉得各处都很新鲜,难得没有拒绝,举步走了过去。
白奕见她感兴趣就很自觉的把正对窗口的位置让给他,自己往后退了半步站在旁边。
这扇窗子外头的街道和酒楼正门对着主街相连,沿街摆了好些摊子,窗口正对着的是一家“李记杂货铺”,此时店铺门前却是挤满了人,围着一个算命先生的摊子前头指指点点的瞧热闹。
但凡走江湖的人物都会带几样贴身的物件傍身,什么罗盘、签筒或是几本职业泛黄的旧书,以显示他在这方面的专业素养,可是楼下这算命先生的摊子却十分简单,一张铺着青色旧桌布的小方桌,桌上很干净,只一套文房四宝再无其他,桌后一把坐椅,那人就纹丝不动的垂眸坐在那里。
秦菁平时所见的术士大都喜欢作道士打扮,束发,捻须,面容清癯,一眼看去都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可是这个人却是墨发披散,凌乱的铺在肩头,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色长衫略显单薄的裹在身上,他并不正眼看人,微垂着头,发丝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容貌无从辨识。
摊位旁边立了个招牌,上面却无一个字的标识,只以浓墨画出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案。
秦菁的目光落在那八卦图上顿了下,乍一看去那图是以浓墨所制,但是细看之下那漆黑的墨色之中是隐隐有种微红的色彩弥漫出来,阳光一照,诡异的很。
一个肥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