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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他今天哪根神经抽了。”刷了个牙,用一根木簪子将头发细细地攒起来,鬓边留下几缕,看着镜子中皮肤暗黄憔悴,挂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的女人,我深深地被自己的镜像惊恐了一把,这便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失了眠的惨痛后果。我捉急地拿出化妆包,想要借以女人最好的拍档的魔力重塑一番自己的形象。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觉得略为能够出去见人,我温了一杯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
待到时间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走下楼梯。顾睿靠在车门边,还是白色的衬衫,银灰色的西装,把他衬得格外修长,不得不说,他还是一个比较优秀的衣服架子,不过但凡男生只要个子高一些,身材好一些,再开着一辆还算能叫得上名字的车,我们都会情不自禁地把他们称作“靓仔”,只是古往今来,能够激地起女子前赴后继,掷果盈车的也不过只要一个檀奴。
我顺势吹了一记口哨,表示点一个“赞”。
“上车。”看到我来了,顾睿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吗?”
“上车就知道了。”
探险者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跑着,过了半小时的时间,顾睿便将我带到了一座充满异国情调的“宫殿”中,庭院深深,蓊蓊郁郁,错落着形态各异的雕刻,断臂的维纳斯、缺了头颅的胜利女神、断了胡须的斯克芬斯像,到处透露出残缺的美感,我仿若走进了坐落在巴黎近郊的凡尔赛宫。
“这是干什么?”我不解地问。
“今天你难道不去参加司马奕的婚礼吗?”他在一旁不咸不淡地开口。
“当然去啊。”可是这和我来这里有什么关系?
“你有合适的衣服穿吗?除了子裴拉着你去买了一身之后,莫大小姐可是连逛商场的时间都没有,你确定要蹬着一双过了膝盖的长皮靴?你知道的,今天的婚礼,并不是一场普通的婚礼,以司马奕家和他岳父在商界的地位,自然是少不了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是这和我有关系吗?我不过是参加一个婚礼罢了,又不是去推销自己。”我随手拨拉了几件挂在衣架上的衣服。
“这条裙子很不错。”顾睿微微颔首,一条缀满荷叶边的蕾丝衬裙静静地挂在墙壁上,仿佛在等待一个有缘人。射灯恰到好处地流转在其上,仿佛在脉脉地诉说着一桩或许已然尘封的故事。
我承认,这一刻,我被这层柔和的光深深地吸引了,等到我把它穿到身上时,魔法才解除。镜子中的女人,实在是拖了这一身衣服的后腿。顾睿手中拿着一瓶香水,MissDior。
“ChristanDior曾说过,香水是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所以我选择制造香水,哪怕你仅在香水瓶旁边逗留一会儿,你便能感受到我的设计魅力,我所打扮的每一位女性都散发出朦胧诱人的雅性,香水是女性个性不可或缺的补充,只有它才能点缀我的衣裳,让它更加完美,它和时装一起使得女人们风情万种。”他拉起我的手,往我的手腕上喷洒了一些,“生生,我知道你偏爱菲拉格慕的淡香,所以选了这一款EauFra?che,想来应该会对一些你的胃口。”
我将两只手蹭了蹭,顺便往脖子上贴了两下:“搞那么隆重干什么。”
“当然,因为我不想你失了我的面子。”
我瞪大了眼睛,“我去参加婚礼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是我今天的女伴。”
我有些震惊,突然觉得脚上菲拉格慕的高跟鞋鞋跟有点细,烙得脚后跟生疼,“为什么啊?”
“就为你身上的这一套衣服。”
“那还是算了吧。”我连连摆手,撩起裙摆就要进换衣间换。
“已经来不及了,我付过钱了。”
“反正你女伴那么多,到时送她们也是一样的。”
“我的那些女伴没有你这么矮的,她们都是165CM即以上的,而且,”他顿了顿,眼睛往我的兄部扫了一下,我顿时火气冒了上来,“爱谁谁去,我才不要和你一起。”
“好啦好啦,我道歉,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份上,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吧。”顾睿见我真的生气了,便收敛了开玩笑的心思,“正好我们两个人现在都没有伴,不如就凑成一对,再说,现在临时去叫人也来不及了。”他抬了抬腕表,我看见指针已经指向了5。
唉,万恶的惯例啊,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以来抗拒出席各式各样的舞会或者是宴会了,因为每一次出场,并不能一个人孤身前往,必须得带上一个异性同伴,方能显示出对主人的尊敬,也不知道当初定下这一条规矩的人是怎么想的,非得看到别人成双成对才罢休,哪怕只是错点了鸳鸯谱。
我从顾睿的探险者上下来时,满目看到的都是一些数一数二的车,便也信了几分,像他们这般的人,恐怕结一次婚也是一场交易吧,我关了车门,看见顾睿按了一下车钥匙,灯闪了一下,便像是一只小狗安静地蹲在停车位上,顾睿,是不是以后你的婚礼也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呢?
“你别这样盯着我,我脸上又没有什么东西。”
“我只是在想,你以后会娶什么样的人罢了,会不会,随便娶一个对你生意有帮助的老婆?”
“我可没有那么无聊,我要娶的自然是我爱的人。”顾睿的声音异常地坚定,可是那与我也无关,估计他要娶的人是姜凝眉吧。
我跟着他,亦步亦趋地走到新人前,估计司马奕对我们这样的组合也感到奇怪,眼波愣愣地在我和顾睿之间流转了几轮,还是新娘在一旁解了围,俏生生地叫了一声“顾总”。
“恭喜恭喜啊,真是佳偶天成。”顾睿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来。
我俏皮地对司马奕眨了眨眼,表示对他的新娘很满意。
顾睿递过一支手,我轻轻挽了过来,跟上他的节奏,看着那大小截然不同的脚以同一个节奏踏在红色的地毯上,我的手轻轻搭在他的小臂上,看着他和周围的人应酬,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很熟悉,好像我们生来便是如此地契合,顾睿尔与莫子兮这两个名字、六个字仿佛天生就应该被写在一起,现在不过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迎面相遇,然后便按照人物的预设走一场既定的秀。撇了撇嘴,决定将脑中的绮思排开,不然就真的成了韩少功《归去来》笔下的那个主人公了,走着走着,就觉得自己真的成了那个“马眼睛”,而忘记了自己真实的身份,想来是这个气氛太有感觉了,也许很像自己曾经幻想过的婚礼,弄得我现在产生了这种错觉。
司马奕的婚礼很奢华,他正挽着他的新娘缓缓步入,伴奏并不是《婚礼进行曲》,而是Iswear:
Iswear,bythemoonandstarinthesky,
Illbethere。
liketheshadowthatsbyyourside,
Illbehere。
forbetterorworse。
justdeathdouspart。
Illloveyouwitheverybeatofmyheart。
andIswear,
Iseethequestioninyoureyes,
Iknowwhatsweighingonyourmind,
youcanbesuerIknowmypart。
我发誓,谨以明月星空为誓。
我永远在你身边,我发誓,如影相随地守护着你。
永远不分离,唯有死才能让我们分离。
我每次心跳都代表我爱你。
我发誓,
我看见你眼中的疑惑,
我知道你心中的担忧,
我要你知道我是真心。
多么美丽的誓言,如同粉色的梦幻泡沫般,使人不忍心伸出手指去戳破那一层脆弱的肥皂泡,就这么漂漂地悬浮在空中,折射出精心地编制美梦。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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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似曾相识燕归来
我看到那条红色的毯子上铺满了紫色的薰衣草,等待爱情的花。我看着他们迈着同样的步伐走过这小小的花,似乎能听得到花朵碎裂的声音,啪啦啪啦地在耳边崩裂。
看着这个场景,突然一滴泪从眼角流出,缓缓地顺着左脸颊向下滑,我的左手还搭在顾睿的胳膊上,而右手则拎了一只包,于是,轻轻地侧过脸,任那滴泪静静地流着。左脸颊上瞬时出现了一道水渍,绷得紧紧的,像是一张嘴巴,在轻轻地吮吸着自己的血液,有微痒微痛的感觉。高显,你还记得吗,我曾经和你细细地描述过,如果有一天,我们举行婚礼,那么我一定要挽着你的手走过铺满脆黄树叶的路,这样踩在上面便有咯吱咯吱的响声,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切切私语,树叶的两旁堆满了蓝色的郁金香,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味。然后自己拖着长长的裙摆和你一起走过这条“爱之路”,两旁摆满了我们过去的20多年的时光,我们在各自的时空中成长,就像两条平行线在轨道中沿着生命的痕迹成长,直到我24岁、你25岁这一年,我们在一片潋滟的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