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帐内寂静,只听得夏之兮的声音,语调不快不慢,平稳而进,仿若他大局已握。他总归有这样的本事,明明这么一局紧要关头的事,他定要稳下心来,一字一句,字字轻稳。然而,怕是极少人有这样的耐力吧?
钟沁听得他说完,那声音又问道:“可有甚么不明白?凡事都问个清楚,莫上了战场方才醒悟。”
钟沁不由地叹一声,他说的已是清清楚楚,详尽极了,谁还问的出来?
“既然都没有问题,那便先下去吧。”
片刻后,帐内只剩下钟沁,葛飞,夏景阳。三人皆面色沉重,一时间帐内氛围有些许僵硬。周遭的空气也顺着不大流通。
夏之兮轻轻一笑,颇为无奈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个个如同吃了黄连一般。”
葛飞飞、看向夏之兮,艰难道:“先生,你那三计虽妙,只是于先生而言太过凶险,我。。”
“那么,”夏之兮打断他,“你可有更妙一计?”
葛飞一下子闭嘴,低头默然不语。
夏之兮淡淡一笑,缓缓道:“葛飞,你素来以国为重,何尝看重过自己的性命?若是今日敌军大至,兵临城下,你便是拼了性命也不会退一步。”他轻叹一声,又道:“若有其他一计,如今便也不是这般的情形了。”
夏景阳已然明白,局势紧迫,谁还能顾及其他,然而,他总归是心中有愧,又怀有感激。几日以来,公子已将往后的局势一一说与他听,他心中清明。如若今后少了公子相助,虽是坎坷,他便也要义无反顾。他虽也明事理,然而又明白,居于高堂,有些事情还是会蒙住眼。
夏景阳缓缓起身,口中道:“景阳先退一步。”帝皇之家,练的是心性稳固,收敛心绪。
夏景阳出去后,葛飞也随着离去。钟沁一人坐在那里,也没有离开的动作。
夏之兮叹一声,声音柔和:“郡主,真能对不住,本与你无关,如今要拉你一道去。”
钟沁怔了怔,半响才道:“这事要是我自己不愿意去,你们就算求我,我都不会去。不过,”她抬起头,看向对方,那张脸生的过分清隽,让人隐隐生出几分不忍,“公子当真是打算拼了自己的命?”
“若能活着回来,那便是更好了。”夏之兮浅浅笑,语调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钟沁一时间觉得自己根本是瞎操心,人家自己都不急,她急什么?这些日子瞧见了夏之兮的本事,这般的心思怎么说也该是有些年纪的人才有的,然瞧其面孔,怕是大不了自己多少。她一想及往后大概也不会相见了,心中似放开了什么,笑问道:“公子今年几岁了?”
她问的唐突,委实不答调子,夏之兮微微笑,十分和气道:“之兮今年二十有一。”
钟沁一下子觉得这时代不同,人的成熟度也不同。二十一岁,在现代,大多不过还在大学里混混日子,有些出息的,也难免小性子,哪里找得出这般收敛的。她大有感叹,心中忽而想说老多的话,坐马车多了,她怀念极了汽车。纵使杭州的公交车挤人挤得难受,她心头还是觉得有那么一丝的温暖。
只是,却不光光是马车。这里林林总总,从新鲜感到慢慢生出怀念。人,当真是种奇怪地动物。
钟沁手指点一点桌案,夏之兮漂亮的眼睛依旧漆黑,唇角扬起的弧度极为好看,就如同一角的月亮轻轻勾起的一抹。
他看着她,目色淡定,就如同等着她开口说话,十分自然。钟沁点着案桌的手指一顿,方才的倾诉感一下子抹去,心里头一遍又一遍地腹诽,这人当真可怕,好在往后就不会见着了。
夏之兮笑了笑,唇角弯弯,那一双眼亦随着微微弯弯,陪着秀雅的面庞,当真难得一副美人图。钟沁掰着手指,她明白,他在等她说话,说一些关于曹沁的话,又或者关于自己的话。昨日的破身份,过得太风平浪静,如同炸弹掉入湖底,只是那么微微一漾,却不曾炸开。
然而,夏之兮是个不勉强人的人。
钟沁扬了扬眉,笑道:“怎么说来,我都觉得应该让夏公子知道我的真实姓名,我叫钟沁,一口钟的钟,沁人心脾的沁,与曹沁不过差了一个字。”
“钟姑娘。”夏之兮轻缓开口。钟沁接一口道:“公子如不介意,可以唤我钟沁。名字既然取了,便是让人叫的。”
夏之兮微微颔首。钟沁忽而站起身来,她本是心思爽朗,今日突然觉得心生不快,她看向夏之兮,似是笑了笑,才慢慢说:“我本想说些事与公子听,只是,方才忽然心中又不想说了。”
“你若是不想说,便不说了吧。有些事,迷糊些或许更好。”他并未带上姑娘二字,也未喊她姓名,钟沁听着这话忽而觉得两人的距离似近了些许。
也当真难为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将称呼改地那般自然,钟沁听着虽有些不大习惯,还是颇为欣慰的。
她点一点头,笑道:“希望我们后天都能顺利回来。”
第七十七章 千钧一发痛人心
三月初五,西北风吹得呼啦啦响。钟沁一行人潜入突厥境地,这是一片春意勃勃的土地,野草野花竞相开放,红绿交错,在风中晃动,一时间让人难以想象这片土地上正开展着一场血色横流的战争。
彼时,众人装束皆为突厥士兵的模样,待至守军处,夏之兮下令兵分三路,钟沁随着夏之兮一路东行,突厥守卫极为严密,若非夏之兮轻功上乘,起若皆无声,将她掩护得好,她大概已是暴露地一塌糊涂。
钟沁一路紧跟,忽而夏之兮脚步一顿,下一秒,钟沁便被他带进怀里,他声音温和,低声道:“此去地势颇高,若我等脚力上去,恐不够时间,我带你上去。你留着力气用来逃离。”
那时,钟沁才发觉前方赫然耸立着一堆拔地而起的土峰,因其异常陡峭,根本无法攀岩。她正想着,忽而身旁带起一阵风,夏之兮已是足尖一点,借着凸出地的土块,几个旋身,空中连连借力,便已落至土峰顶部。
钟沁面色微白,一直抓着夏之兮的衣领,方才那一下子有些骇人,她一时半会儿居然没喘过气。
“若是再拽着不放,我们便没时间了。”夏之兮轻声道,慢慢地将钟沁的手拿开。
钟沁一下子回神,赶忙跳离对方,心里暗骂自己帮不上,倒是帮了倒忙,心口微微跳动。
从顶部瞭望,四周皆在眼内,风吹草动,皆能一睹,钟沁一时感叹,本是平坦的地上突起这么一块,倒是件怪事。忽而,不远处浓烟滚滚,火势急剧,趁着风势越滚越大,钟沁心中了然,定是同伙的人已得手点火。
火光冲天,照的周遭皆明亮起来,夏之兮一手持剑,割破手指,钟沁站在一旁不说话,眼睛四处周转,恐有突厥袭击。夏之兮已一脚微曲起,跪在地上,手指在白布上留下鲜血,眸光里映着火光。
钟沁突而眼神一紧,暗处剑光突起,她心中大骇,下意识长剑相抵,剑气相碰的光线极亮,一时刺得钟沁睁不开眼,夏之兮依旧俯身在白布上以血为墨,勾勒一笔一划,周遭突厥忽而涌现,钟沁脸色一白,胸口的心脏跳得急剧厉害,就是这么一瞬,仿若她这一生的刺激都聚集在此处。
数十人齐齐而上,钟沁将夏之兮掩在身后,长剑在手中翻滚,她足尖略点,翻身而起,一侧身避过方才袭来的一剑,不过几招,她便觉得乱了分寸,方才只是凭着感觉,来一剑躲一剑,然而,她如何也庇护不了夏之兮了。
三人已趁着空挡子,围成三角,皆在空中连连翻身,齐力朝夏之兮刺去,钟沁本自身忙的不可开交,她只觉心头微动,五六人这么来,她已招架不住,剑气撩破她的手腕,衣领上也开了口子腿上裂开一道口子,她已是十分狼狈,手中的剑微微颤抖。她心想,原来做英雄当真是件难事。
忽而眼前一闪,方才聚集的几人已纷纷后退,如一个急刹车,再后头她便闻得那股淡淡的药香,夏之兮揽住她的腰间,一手挥舞长剑,剑气横来飞去,异常锐利,仿若无数飞刀。
彼时,钟沁心头才稍有安顿,然而,那平静不过片刻再次被打乱。两人急急而退,夏之兮纵深一跃,带着钟沁已从顶部下坠。耳旁风声呼呼直响,钟沁只觉得心头莫名。
才落地,便又听得一人粗犷的声音,音量极高,带着怒不可遏:“夏军奸贼,哪里逃!”
钟沁一惊,那人气息缠绵,一喝响彻千里,想必内力极为深厚,此时她才发觉方才与他们相斗的几个,不过下等手。
那人急急而来,剑光四射,却见夏之兮稳然拆招,长剑架住飞驰而来的大刀,一个腾身,转守为攻,那人生的彪悍,一招一式却极为灵活,急急后退几步,一弯身,躲过夏之兮的长剑,却是一个旋身,飞至夏之兮头顶,一剑直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