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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春-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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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要转身去障房,却听贺兰临在身后笑道:“这不是窦家大娘子么,怎么急着要走?睐娘怎么也不肯留一留?”
窦大娘子与睐娘、沈安青只得转头与贺兰临见礼:“周国公。”
贺兰临轻笑着上前一步,瞧了瞧窦大娘子与睐娘,目光却落在沈安青身上:“这位娘子倒是面生,却是哪一府上的娇客,竟然不曾见过。”
窦大娘子拉着沈安青向贺兰临道:“这是我府上的青娘,是老夫人请来的贵客。”
贺兰临颇有兴味地打量了沈安青一番,见她目光如水,淡漠立着并不理会自己,也不抬头瞧,不由地更是好奇,正要再问几句,一旁的睐娘却是等不及了,拉着她们二人,向贺兰临道:“实在是放心不下郡主,急着过去瞧瞧伤得如何,还望周国公见谅。”便快步向障房去。
贺兰临笑着道:“睐娘还是这么个憨直的性子,罢了,我也去瞧瞧吧。”也随睐娘三人向障房去了。
他都去了,那些个娘子们自然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说要给郡主问安,瞧一瞧魏萱娘如何了,也便涌向障房。
障房里,魏三娘子再不见之前那般骄纵跋扈的模样,却是含着泪立在一旁,端和郡主之前受惊过度,已经被侍婢扶着躺在胡床上,闭目不语,一旁立着的窦子蕴见众位娘子来了,也不便在障房里久留,便低声道:“我已经打发人去公主府送信,想来长公主殿下一会就会过来。”端和郡主雪白着一张脸,瞧着他点了点头,目送他出了障房。
谁料才到障房门前,就被进来的贺兰临一把拽住,笑道:“你要躲去哪一处,还不进去好生瞧着。”
窦子蕴皱眉低声道:“这些女眷在此,你我两个男子怎好在这里。”
贺兰临毫不避讳,拉着窦子蕴进到障房里,却是把笑容敛了,肃声道:“今日击球之事非同小可,若是郡主有个闪失,在场之人皆难逃其罪,如今自然要问个明白,郡主受惊,便由我来问一问。”众人也都知事关重大,未有异议。
贺兰临向魏三娘子望去:“萱娘,先前是你的马惊了撞向郡主,才叫郡主的马也受惊的,可是如此?”
魏三娘子哪里不知自己惹来大祸事,慌忙上前跪倒,泣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何那马会突然受惊冲了出去,是……是窦家婵娘用球杖杖击我,才会惊了那马的。”她猛然抬头死死盯着窦二娘子:“是她惊了我的马,才冲撞了郡主的。”
众人一时都盯着窦二娘子,窦二娘子吓得慌忙跪下,不住地摆手慌忙解释着:“我没有,我没有打她,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还未动手,她就惊了马了……”
当时众人都听得,魏三娘子一声喊叫,就见窦二娘子举着球杖,而魏三娘子的大棕马已经受了惊冲出去了,先前她们二人又曾发生口角,一时间都信了是窦二娘子杖击才会引得马受了惊。
只有窦二娘子又急又气,不知该如何说明白,只能不住地磕头:“郡主,真不是我,我不曾打过她,她的马受惊不是我做的!郡主……”
贺兰临冷冷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举杖吓唬她?”
窦二娘子抬头看着贺兰临的俊颜,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能哽咽道:“我……我是……真不是我做的……”
魏三娘子知道此时只有都推给窦二娘,便也呜呜咽咽地哭道:“我不过是先前与婵娘争了球杖,郡主赏给我,婵娘气不过才会拿球杖要击打我,谁料惊了马还冲撞了郡主,惹出这等祸事来。”
窦二娘子赤红着眼,向她喝道:“你胡说!休要诬陷我。”只是她说不出原因,不能把魏三娘子与自己说的话说与众人听,那样只怕更是丢了脸面。
此时韩家五娘子站了出来,愤愤道:“方才众位姐妹都是瞧见了的,分明是婵娘举了球杖击打萱娘,萱娘才会惊了马,以至于冲撞了郡主。郡主待婵娘很是恩厚,想不到婵娘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还敢在此狡辩!”
窦二娘子垂着头,咬着唇不肯认这不白之冤,只是摇头,不肯说话。
窦大娘子此时再也忍不住,上前与二娘子一道跪下,泣道:“郡主,婵娘虽然性子憨直,但从来不是肆意妄为的,想来其中还有什么缘故才是。”
韩五娘子很是不忿地道:“还能是什么缘故,不就是为了争球杖的事么,想不到这般歹毒!”
障房里吵得不可开交,沈安青却是瞧着障房外那两匹已经被驯服下来拴在栏杆上的马,两匹马虽然已经安静下来,只是仍是不断在地上磨着马掌,很是躁动。
她开口道:“这击球的马都是驯师专门驯过,为的就是在球场上不轻易受惊,慢说是被击打所惊吓,就是寻常冲撞也是不会发狂的,为何这两匹马会这般狂躁不安。”
她声音虽然轻,却不急不缓地传入障房中众人的耳里,在场的娘子们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只有贺兰临与窦子蕴却是相视一眼,满是深意地瞧着沈安青。
贺兰临笑着开口道:“这个小娘子果然有见识,不错,这球场的马是特意驯过,便是拉到战场上也是去得的,只是如今这马的确是惊了,又有何蹊跷?”
沈安青微微欠身:“周国公所说极是,照理郡主与魏三娘子的马不会这般轻易受惊,便是如今细细查看,那两匹马也还是未曾平复。”好些人都顺着她所说朝着那两匹马望去,只见它们不断磨着马掌,打着响鼻,不肯安静。
“昔日在楚州,曾听驯马之人提起西域的香料若是搬入料中喂给马吃下,马会变得极易受惊,躁动不安,哪怕是驯得再好的马匹,只怕也会发狂乱跑。”沈安青微微笑着道,“周国公若是想查实,只管使人到马厩料槽里去瞧一瞧,这两匹马既然先前不曾有此征兆,想来那料是才喂下去,才会中途发作的。”贺兰临与窦子蕴对视一眼,窦子蕴沉着脸出去了,带人去查料槽。
贺兰临却是微微露了笑,目光深邃地望着沈安青:“小娘子叫我很是佩服,竟然知道这许多奇闻轶事,真是闻所未闻,叫人大开眼界。”
沈安青低了头,轻声道:“周国公谬赞。”退了一步到睐娘身边。沈家当初便是在楚州贩马为生的,如何会不知道这些。
睐娘拉着她的手,向贺兰临道:“青娘是我邀了来的,今儿一直与我在一处,她又是窦府的宾客,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贺兰临笑了下,不再多言。
窦子蕴去了一小会就怒气冲冲走进障房来,未开口说话,只是向贺兰临微微颔首,贺兰临站起身来,笑着向障房里还跪着的窦家两位娘子和魏三娘子道:“今儿你们都受了惊,不如早些回府去,我与窦大郎君护送郡主回公主府去。”
窦二娘与韩三娘子都愣愣看着贺兰临,不明所以,还是窦大娘子听明白了,忙拉了窦二娘子起身,与郡主作别告退,沈安青自然也是跟着一道走了,睐娘送了她们出来。其余的娘子们也不敢再留在这是非之地,纷纷告退了,各自上了马车回府。
睐娘此时也是面色复杂,低声与窦家两位娘子和沈安青道:“想来事情另有缘故,婵娘也是受了委屈,你们先回府去吧,有什么我再使人说与你们知道。”
窦大娘子点点头,谢过睐娘,拉了二娘子上了车。沈安青待要上车时,却被睐娘悄悄拉了一把,只见她郑重地道:“多谢你,不然今日不止婵娘与慕娘,怕是连我也逃不出干系。”是她与窦家二娘子请了郡主来击球的,自然是也被牵连在其中。
沈安青笑着道:“还与我客套上了,明日记得来学茶道才是正经。”说着便扶着金铃的手上车去了。


第十二卷 相对终无语 争先各有心

待送了端和郡主回府,窦子蕴骑着马与贺兰临一道缓缓前行。他思量今日之事前因后果,只觉得迷雾重重,深不可测。
“今日之事不似韩、魏两府所为,”窦子蕴慢慢地思量着道,“此时许后与长公主正为朝权相持不下,若是真伤了郡主,岂非是将把柄送入别人手中,长公主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贺兰临却是一副心不在焉地模样:“是吗,我倒觉着那韩家月娘是个胆大妄为的。”
窦子蕴狐疑地抬起头看着贺兰临:“只是你如何能那般凑巧拉了我过去,还说球场上会出乱子?”
贺兰临挑了挑眉:“我不过是起了兴致想看看她们击球,又听闻郡主与那韩家魏家娘子素来不和,怕惹出什么事来,才叫了你过去瞧瞧。”他涎着脸笑着,“莫非蕴郎连我也信不过。”
窦子蕴摇头迟疑道:“不是,只是……”只是太巧合了,郡主几人邀约了在樊川庄子上击球,贺兰临就邀了自己到别院赏桃花,两处相隔不过数里地,更是忽然说想看击球,赶过去时正巧出事。
贺兰临弹了一下头上的银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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