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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咬了咬,“家世人品若都还好,我… …我便准了!”
凤嘉清眸子里霎那间光华涌动,瞬息却湮灭下去。凤夫人叹了口气,凑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然后看着儿子就不说话了。
“卿家的姑娘?哼!”凤老夫人一脸不由冷声道:“这家的女孩儿我们凤家怎么敢要?先时不是与他家说亲么,可怎么的,那七姑娘竟和姐夫有染?泉之,你莫要被那什么六姑娘骗了!”
一传十,十传百。很显然凤老夫人听到的版本竟是比真实版本要绯色艳丽许多许多,是桃红色的。
女孩儿家的清白在口口相传中已荡然无存。
“她何须骗我!她根本… …”凤嘉清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赤红了眼睛道:“祖母,孙儿就求您这一件事,难道真的不能?”
老夫人最是疼宠这个宝贝孙子,没有什么不依他的,唯独这件事不可以。凤嘉清是宗族承嗣子,他的正妻也就是一族之宗妇。这样尊贵的身份,她始终认为只有尤阁老府才名动京师的尤小姐才当得起。
一边上的凤夫人忽道:“既如此,何不等娶了尤岫玉之后,再把卿家六姑娘纳过来给你做妾… …”
老夫人一听觉得甚好,不觉诱哄道:“泉之啊,你母亲说的不错,就把她给你做妾如何?”
给你做妾如何?
妾?
这话如魔音一般在凤嘉清耳边盘旋,他将要点头了,却颓然僵住了身子。
他怎么会答应呢?他怎么能够答应!
他怎么能为了和她在一起便这般委屈她,若做他的妾,他宁可她旁嫁他人为妻——
“恕孙儿不孝,实难从命!”凤嘉清转身决然的离去,这一去便直到了来年的冬日。
那时大雪飘飞,他身披白狐大氅从边境风尘仆仆归来,带着无尚的荣功。男儿理当先建功立业,再娶妻生子。而那一年冬天,六姑娘十四岁,来年便可行及笄之礼。
届时就到了真正可以嫁人的年纪,所以他回来了。
却说凤嘉清突然离京后不久,一日霄三爷下朝后特意来到芙蕖轩,六姑娘正趴在长廊的栏杆上托腮冥想,小巧的鼻子冻得红通通的,暖手的手炉被她放在膝上。
此时的顺天府已被一片白茫茫的冰雪覆盖,放眼望去好大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六姑娘穿越之前住在南方的小城市里,难得见到这样漫天漫地的鹅毛大雪,所以在下雪的冬日,只有她会饶有兴致地趴着看雪,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上午。
霄三爷静静地坐在边上,把自己披在身上的斗篷给妹妹系好,六姑娘回身笑盈盈地看着他,“哥哥今儿怎么有空,从哪里来?”
霄三爷像小时候一样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顶,眼底带着点点不易察觉的怜惜。“刚下朝不久。”过了一会儿,他从怀里拿出一封素色的信封递给妹妹,淡淡道:“我犹豫了一段时间,还是觉得应该把它给你。”
六姑娘拿过那信封,这么说他原先不打算把这个给她?
狐疑地瞟了霄三爷一眼,她摆弄了几下这信封,薄薄的,可是谁会托哥哥带信给她?当着霄三爷的面她毫不顾忌地拆开信封,然后从里头飘出一张白纸。
她伸手捡起来,轻轻“咦”了一声。
很大很白的一张纸,掀开对折的部分,只在纸张的中心写着两个黑墨的字——等我。笔意顾盼,力透纸背。
作者有话要说:
六姑娘等过了年才14岁,早知道写大一点了To oT。。
、虚有的等待
她盯着手里的纸看了好久;一阵寒风夹着几粒雪花飘进她领口,冰得她一哆嗦。然而两边脸颊却奇异地红了;“哥哥,这个是… …是他对不对?”
霄三爷轻轻点了点头,墨黑的眸子里现出一点惊讶,妹妹她莫不是脸红了?
“你——”
“怎么了?”六姑娘张大了眼睛,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有什么呀;难道沾到什么食物的屑子了?
“嗯…没什么。”霄三爷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嘴里呵出一片白雾,“这封信是他走之前就交给我,托付我拿给妹妹的。”他说着看了看她;这才发现她水灵灵的眸子随着他的话微微的放大了,长长的眼睫湿湿的,眼睛却一眨不眨。
这副样子还真是可爱。
霄三爷经不住伸手在妹妹梳理整齐的头顶上胡乱揉搓一番,六姑娘立即戒备地挪了挪身子,不满道:“我现下已经长大了,哥哥这个习惯一定要改!知道吗!”真是的,每一次都要乱揉她的头发,有本事自己结婚了揉你老婆去。
他只得悻悻地收回手,看着她笨拙地拿手在头顶上梳整,结果反而越来越乱,原先好好的辫子此刻歪歪扭扭地翘在一边。
六姑娘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她丧气地垂下手,无比怨念地看着对面似乎在笑的某人。
霄三爷咳了声,想到自己来的目的,突而正色道:“… …原本泉之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明儿,若果真他朝能把你交付与他,哥哥其实是放心的。但是——”
那日凤嘉清离京之前特为找到霄三爷,两人说了很久的话,没人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但霄三爷确实是他离京前见的最后一个人。
霄三爷也是这才知道这位本与七姑娘议亲的世子爷原来喜欢他家小明儿。
在如今满京里把个七姑娘和吴家少爷那点事传得满天飞,严重影响到卿家姑娘名声的情况下,并且凤家已经迅速的为凤嘉清和尤岫玉订好了亲事的情况下… …
他离开前告诉他这个又有何意义?
“明儿,我最终把泉之的信给你是因为我先时答应了他,并不是我的默许。”他望着她明亮的眼睛缓缓道:“你也知道,他已经和尤家小姐定下亲事。”
“我知道,哥哥不用说了。”六姑娘笑着努力弯了弯唇,“我跟他… …是哥哥多想了,其实并没有什么。他订亲是他的事,我也有我的生活啊,这些我都知道的。”所以不用担心她会伤心,会妄想,她有的… …不过是那么一丢丢的不甘心罢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道,他们不过是偶然相交,注定要岔开。
她也曾幻想过的,如果她不是卿家的小庶女,如果她运气够好,一穿越过来就是个什么公侯世家的嫡女千金,千娇万宠于一身… …那么,那么说不定会是她主动缠着凤嘉清也不一定。
想着,六姑娘利落地把手上的信纸放回信封里,然后卷起来往袖子里一丢,笑嘻嘻抱住霄三爷的胳膊晃悠道:“哥哥难得有空找明儿,就不要再纠结这种事情啦,我们聊点别的好不好?不然,哥哥陪明儿下去堆雪人罢!”
堆雪人?
霄三爷看着她已然冻得红通通的鼻尖,不客气地用力刮了一下,“还堆雪人,你坐在这儿吹了多久的风了,嗯?冻坏了又要吃药!那苦滋滋的汤药你却不喜欢的。”
六姑娘假意嘟嘟囔囔了一阵,心下却庆幸总算把霄三爷的注意力引在别处了。
“哥哥… …”
霄三爷抬头,这却不是六姑娘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只见七姑娘裹着雪白的狐裘站在拐角处怯怯望着自己。
六姑娘也看到了七姑娘,她条件反射马上朝霄三爷靠了靠,抓紧了他的手臂,用她自认为很是严肃的声音说道:“哥哥你不要睬她。”
说话的功夫七姑娘已经走到近前了,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如果说从前六姑娘一直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妹妹不愿意与她计较,那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那件事发生之后她不断地想,她在想,卿昀微是真的那么马虎大意么?
在宾客那样多的时候堂而皇之地在亭子里幽会吴少洵,她真不信她蠢笨如斯,明明知道如果一旦被发现会造成多么坏的影响——
“来日我要嫁的人,必得是我自己亲见了的,是我自己满意的,否则我便不嫁。”她清楚地记得七姑娘曾经这么说过,当时她还觉得七姑娘的话很不切实际,结果现下人家真是称心如意了。
“三哥哥,你不理昀儿了吗?”七姑娘的眼泪吧嗒吧嗒金豆子一样从白皙的小脸上坠下来,当真是我见犹怜。霄三爷闭了闭眼,转身径自嘱咐了六姑娘几句,然后他就像没看到七姑娘似的,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哥哥!”
七姑娘欲追上去,孰料被人一把抓住手腕,她气急败坏地回头,正对上六姑娘好整以暇的目光。
“我以为有些人只要有好夫婿便足够了,还吵着要哥哥做什么?”六姑娘看着她,一脸不解。
七姑娘一把甩开六姑娘的手,原本她心里还对她存着点歉意,现下却是一丁点都没有了。“六姐姐居然有心情挤兑我呀?”她竖着食指点了点下巴,一脸思忖的模样,突然笑道:“姐姐也听说了罢?嘉清表哥和尤小姐订亲了哦!”
“尤岫玉姐姐知道吗?人家可是阁老府的千金,不仅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听说人也生得极美呢。”
“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