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麻木地想,说到底,若是宝妹儿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也未可知。
这样想着,脸色便愈加的难看。
“我,我见你辛苦了几日,便想为你做点什么…”宝妹儿连连摆手,一脸的惊慌失措,“我只呆了一会子便离开了,你千万不要多想… …”
六姑娘重新拢住她的手,五味杂陈,有些好笑,暗道怕是自己多疑了,宝妹儿过去帮她何许多,如今不过和幼时一样的心思罢了,终是为了自己好的。
便安抚地拢住她的手,神色缓和说了些话,后叫欢喜送走了。
##
长夜深深,六姑娘和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她怎么睡得着,她只想片刻不离地守在他左右,她希望他一睁开眼见到的便是她。
莫名的,潜意识里,六姑娘寄托了全部的希望于那道士。她抬起手腕看着上头缚着一层又一层棉白的纱布,并不觉得痛。
至少她现下怀揣希望,像干涸的大地上唯一一株嫩绿树苗。
天际翻出鱼肚白时她沉沉昏睡过去,这一觉直睡到了半下午,日头斜着往庭院里落。
雪珠早已侯在房门口,听到动静便端着面盆进来,欢喜慢慢地也进来了,表情不大自然。六姑娘撑着手臂坐起身,一见着雪珠便问道:“那边怎样了?他大好了是不是?”嗓音里夹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紧绷。
雪珠放下水盆,回道:“…那道士清晨时分走的,不久姑爷便醒过来,都说是好了。”她笑了笑道:“夫人,您洗漱完先用些吃食,从昨晚便没有吃过什么了… …”
六姑娘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匆匆梳洗一番,长长的发随意用木簪在头上簪了个简单发式,脸上泛起笑容来。并没有注意到雪珠和欢喜的不对劲。
欢喜已在圆桌上布置好了饭菜,六姑娘穿着一身缃色衣裙,新生的向日葵般迎着阳光打开房门,竟是饭也不准备吃了。
雪珠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她人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欢喜不安地在圆桌旁落座,筷子滚倒了她脚边。听得雪珠道:“从昨日起便没吃什么东西,现在又突然生出这样的事情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
欢喜不无愤懑道:“好心当了驴肝肺,我早瞧这王姑娘不简单!”
“嘘——”雪珠按住她的嘴,提醒道:“如今是宝姨娘了。”
“我在这里说话还需避忌什么,再不说我就得憋死了!太太不知道安的什么心,纵使要给姑爷弄个姨娘那谁不能,偏偏是她,这不是存心给我们夫人添堵么!”欢喜越想越气,“连那道长都说是因夫人的血,再加上他配制的药丸子才救了姑爷,夫人对爷这颗心刨出来都能见太阳了——”
雪珠恨恨地敲了她一下,“你嚷嚷什么,你怎么不想想… …太太她是不是猜到什么了?”欢喜心里跟着一咯噔,太太倘或真的把这笔账记在夫人头上,虽没有真凭实据,可这样弄出个宝姨娘来,这是折腾谁众人谁不是心知肚明。
#
一抹缃色人影站在微微敞开的门扉前,她的身形固定在斜照的暖阳里,静静看着屋内场景。
然后慢慢走了进去,无声无息的,扬手不受控制打翻了那坐在床榻前人手中端着的药碗。
宝妹儿惊慌地缩到一边,似泛着血色的药汁溅上她雪白的裙角,无措地看着突然而至的六姑娘,不住地摇着头。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誉亲王叛乱遭擒
“宝姨娘;您怎么样了!”一个穿着碧色比甲的丫头紧张地扶住她,一边惧怕地对着六姑娘福了福身子。
“你叫她什么?”脚上绣鞋微微濡湿;六姑娘踩过一角碎瓷片,像听到什么好笑又惊悚的话一样,连方才看到宝妹儿坐在凤嘉清床头侍药的怒气都没了影踪。
那丫头哆哆嗦嗦地上前一步道:“回,回少奶奶的话,”眼角滴溜溜在宝妹儿脸上刮过,“是太太做的主;如今…王姑娘已经封做了姨娘,给少爷收了房… …”
六姑娘脸上血色霎时褪得干净,迟疑的目光这才落到床上半靠着引枕那人身上。看到他的一刹那心竟觉得痛涩。
应是一种狂喜的钝痛,他真的好了。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她是这样想的;哽咽着掩住双眼,涓涓的泪水往下淌,唇角却忍不住上翘。
可他一句话,她怔愣住,陡然摸不清现实。
凤嘉清的脸色很是苍白,可看着六姑娘的眼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冷淡。她的身体在他冷漠没有感□彩的视线里一寸一寸冻结,不明所以。
恍惚以为是他还误解毒酒一事,便匆忙解释,“那杯酒不是我——”
然而她话才一起就被他喝断,“回去——”凤嘉清别过眼,没有看她,似乎连话也不想和她说。
六姑娘深呼吸几口气,摇摇欲坠地指向宝妹儿,挑唇冷笑,“是因为她?”心房如同梅雨季节返潮的房间,湿气氤氲,眼眶却干涩无比。刀痕遍布的手腕后知后觉地嘶叫起来。
他偏着头,目光眺向窗外,没有回答她。她因而看到他沉默如雕塑的侧面,颠簸的心情就像坐着小船飘荡在大海上,闭了闭眼,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六姑娘挤出笑容走到床沿,看着凤嘉清的眼神含着钝钝的痛楚。
“我想你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我,方才来的路上我还在想,你没有看到我,会不会不高兴… …你看,我要解释你却不肯听,还叫我走,这样便是成心不理睬我了。
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老实说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清楚。凤嘉清,你告诉我,告诉我原因,我立刻就回去,再不来打搅你。你看好不好?”
窗檐上落了只鸟儿,须臾“啪嗒啪嗒”闪着翅膀飞走了。
凤嘉清被中的手紧紧捏起,几乎忍不住想要将她单薄的身体扯进怀里。
然而这念头才一起,深宫中闫潜阴恻的面容不期然浮现,他猝然蹙眉,抑制住心中疯狂滋长想要拥她满怀的欲望,声音暗哑地吩咐站在宝妹儿边上的丫头。“把少奶奶送回回风榭,没有我的准许… …不许她随意出入。”
那丫头的手才要碰到六姑娘,却被她避开。
她紧咬着下唇,身体如秋日树梢的枫树叶凋零无助,瑟瑟发着抖,“凤嘉清,你会后悔的!”
后悔不曾将心中话和盘说与她听,他知道酒壶中的毒药不是她下的,甚至在书房里,他危在旦夕之际还顾虑到她,把酒壶扔出窗外… …
明明是这样的他,怎么在醒来之后变得这样陌生起来?连同她的希望,她被连根拔起。
如一树花开花谢,两相无情的不是他们,亦不是誓言虚妄欺骗世人。
前途横桓着苍茫大海,巨石高山,造物主居心叵测,扰乱人们精心经营,姻缘天定辗转,我们愿意相信信念可以战胜一切,却忘记沿途荆棘从未消失。不是你步步惊心,便能安然踏过。
花园里一幕幕景致变得灰白,好景也需对的人来赏。
六姑娘走出门后不久,宝妹儿并那丫头被赶出房门。那丫头低头看着花圃里延伸出的杂草,也不知说些什么,宝妹儿看着身后紧闭的房门抿紧唇角,叫那丫头不要跟着。她则一路快步跟上了先行的六姑娘。
“明儿… …”宝妹儿追上六姑娘,喘着气拉住她,“你听我解释,我并不知道这一切是怎样的经过,今儿太太忽的叫我过去,后来——可是我不是有心的,我… …”
“为什么不拒绝?”她打断她。想到自己先时说要许她个好人家,而今宝妹儿却为人做妾,这是条不归路。
“太太待我和善,怜我孤苦无依…夫君他… …”宝妹儿纤弱的眉目愈加楚楚可怜起来,不知怎么向六姑娘解释,她其实并非有意。
六姑娘忽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冷声道:“夫君?”她拖长了音调,看着宝妹儿道:“是,是你的夫君。什么时候来给我这个嫡妻敬杯茶?你知道我今后不能随意出来,难免寂寞,可不要忘记常来陪我说话。”
话一说完就甩袖而去,她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余光里见宝妹儿站在原地,隐约间传来她的啜泣声。
宝妹儿若是不愿意,凤夫人也不能强逼她。这一点六姑娘想的透彻。正因心里明镜似的,才会难过。
可她不想表现出来,心中再苦,眼中也流不出一滴泪。凤夫人想看她的笑话,她偏偏要好好的。
长夜漫漫,天空中一轮昏黄的月常常在她的凝视中渐成了一抹透明通黄的泪。
无数重重花树黑影交错铺叠的夜晚,她无意识抱着膝盖坐在水阁中,不哭不闹,等一个未知的结局。或许还有些不甘心,和茫然。
##
火光凄厉地照亮夜,皇宫不复往日宁静庄重。
太监宫娥尖叫着四处奔散,后背上被划拉下一条条血痕,倏然倒地。后来人践踏而上。
宫门随之一道道大开,马蹄声中夹杂着叛军的喊叫声杀伐声在暗夜中涌动不息,火光簇簇,火把的噼啪声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