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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碧苑门口,雪珠和欢喜来回走着,雪珠突然把灯笼往地上一扔,那灯笼呼啦一下便燃起来,她眼底映着那一点火光,转头看着欢喜道:“原以为表少爷待姑娘好,姑娘日后就无忧了,谁想会有这样的事情,你也真是,不过一个采薇,那时就该和我一道劝着姑娘,你们非要忙着折腾!”
欢喜不服气道:“这话怎么说?!姑娘才嫁过来几天啊,那通房就想着爬床了,日后指不定要如何… …”
雪珠也知道欢喜说的有道理,可现在事实摆在这里,那采薇是凤夫人屋里出来的,六姑娘明面上做得好又怎么样了,凤夫人猜到是她这个新妇不大度顷刻就要责罚。
这古往今来,最是婆婆修理儿媳是没有公道礼法可言的,哪个不是十年辛苦熬成婆。
两人闷着气又担忧六姑娘,定定站在门口,忽见一个黑影快步而来,欢喜眼尖,已是认出来人。正要迎上去,凤嘉清却像没见着她们似的直接进了院子。
彼时凤夫人正坐在西侧间的炕上,短腿四角小桌子上放着一盘白玉雕琢而成的棋子,烛光微跳,玲珑的棋子触手生温,她手执一子正要下落,房门却陡然被人推开。
细长的眼睛扫向门口,眼风里一只青缎薄底的靴子正跨进来。
她手上摩挲着那枚白玉棋子,似笑非笑道:“吾儿这个时辰了,还来给母亲请安?”
凤嘉清站在门口不说话,狭长的黑眸在室内扫了几圈,没有看到想见的人,犹豫了瞬,答非所问道:“她人在哪里?”
“嗒”的一声,凤夫人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半天,她才半真半假地道:“没有回去么?用完饭便叫她自去了,许是——在你祖母那儿也未可知,怎么来问我?”
她话音落下,见他往门上靠了靠,久久的沉默。那双几乎和尚安侯一样的眉眼牢牢锁在自己脸上。
叹了口气,凤夫人复开口,语气幽幽的,“你自回来便一直这样,我还不知你是在怪我么?直到圣上赐婚,娘以为你如愿了…你便该回头想想,理解娘和你祖母的一片苦心。况且,”她顿了顿,起身靸鞋,站在他面前,“如今卿家态度不明,娘本以为皇上下旨赐婚意在警醒他家,可如今看来,这层意思虽有,却不那么明显…。 …说到底,终究是圣上心意叵测难懂。
朝中局势娘不及你知道的多,然想必你很清楚… …”似想到了什么,“你姐姐近日没有同你说过?若卿家当真与誉亲王勾结意图叛乱,这卿府里出来的女儿,我们只怕是要不起。谁能保她不是为了——”
“夜深了,母亲还不安置么。”
凤嘉清深深地闭了闭眼,打断凤夫人的话。他微微扬起下巴,是偏执的神态,开口仍是问:“… …明儿呢,母亲告诉我她在哪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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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凉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纱窗照进室内一角,六姑娘挺直脊背看着那轮明月,窗外风吹树动沙沙地响,她不自觉揉了揉膝盖,如被雨水打湿的花儿,肩膀一点一点垮下来。
冷不丁的,从正房传来“砰”地一声响,像是有人含着盛大的怒气把门踹开来。
六姑娘霎时竖起了身子,条件反射回身看过去。
脚步声声,越来越近。她微眯了眼——月光只照见来人薄底的靴子,微动的袍角,其余皆笼罩在一片黑暗中,仿佛难以分明。
她盯着那袍角,蓦然心中一凛,随之便听到来人似是极力压抑的低沉嗓音在静谧的黑暗中响起。“是谁叫你跪在这里?”
凤嘉清走近几步,俯身看着她,绷紧的脸色暴露在蒙昧的月华下。
狭长的凤眸泛着摄人的寒气,手掌却温柔地抚在她略显苍白的脸颊上,“你打算跪到什么时候,嗯?”
“我… …”她被他眼中冰冷的神色吓住,几乎从不知道他会有这样锐利的神色。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她整个人,整个身体都好像浸泡在寒潭之中,不自觉地打起冷颤。
“现在知道冷了?”他口气仍是淡淡的,却以温柔的姿态环住她单薄的身子,不觉放软了口气道:“我们回去,肚子是不是饿了?我让莲子预备好了饭食,回去直接就可以吃了。”
六姑娘怔忪了一会儿,突然推开他,偏头不敢看他脸色,只是固执道:“我不走,我也不饿,我还没有想明白!”她只知道此刻若是这样随他走了必定要遭凤夫人厌弃,这是她如今最不愿意的。
“你到底要想什么?!”凤嘉清脸色发青地看着跪在纱窗前的六姑娘,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就像棵翠绿的竹竿,却执拗到他牙痒痒。
最后一丝耐性的弦在他脑中“崩”的一声断了,他俯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斩钉截铁地道:“你不用想!”
六姑娘惊呼一声攀住他的肩头,在他一路往外走时不放弃挣扎地动来动去,依稀反复着几句,“我不走!婆婆会生气的,生气了就更不喜欢我了… …”
凤嘉清勒紧手臂,把怀里不安分的人牢牢禁锢在胸前,就这样一路招摇抱着回到了回风榭。晚风中携着阵阵的馥郁花香,六姑娘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终于一点额外的气力也没有了,头靠在他的胸前,闷声道:“你不要生我的气,往后婆婆叫我跪我只跪一小会儿好不好?”
她说着,抬眸去看凤嘉清的脸色,长廊上浅浅的光晕不时照在他俊逸的脸上,唇角似乎是紧绷着的。六姑娘停了停,等不到他理睬自己,只好自言自语道:“可你今日太莽撞了… …我想来想去还是要怪你,你看着罢,这下子婆婆她更要不喜欢我了。今后有你烦的时候… …”
六姑娘过去颇看过几个婆媳关系的电视剧,在她总结看来,凤嘉清这时候根本不应该帮她,反而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这样天枰不倾斜才能在母亲和妻子之间游刃有余。
而温香软玉在怀的凤嘉清此时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耳边一直是六姑娘的碎碎念,他在正屋回廊的拐角处停下步子,低头挑眉看她,双眸浓墨一样沉黑。
“那你是要我母亲喜欢你,还是我喜欢你?”
“当然是你——”六姑娘脱口而出,说完脸腾的一红,幸而在暗夜里不能被瞧出来,她眨了眨眼,环顾左右而言其他,“快到门口了,我下来自己走,被她们看见羞也要羞死了。”
凤嘉清不置可否,这一路上看到的人还少?
他笑了笑,凉凉的唇兀然贴在她露出的粉颈上,一时那清俊熟悉的、属于她的味道便盈满身心。“明儿,永远都不要叫我担心… …”他哑声说着,慢慢放下她。
六姑娘哪注意他说了什么,颈项间湿凉的触感仿佛还在,她提着裙角小跑了几步,先一步进了屋里。
雪珠欢喜先他们一步回来,已经让把莲子准备的饭菜热过了一遍,一见到六姑娘回来也不及问别的,只围着她在桌边坐下,乌木筷子放进她手里,雪珠担忧道:“夫人饿坏了罢?太太让你吃饭了?”
欢喜耸了耸鼻子道:“一定是没有的,想来真的是饿到现在了,我可怜的小姐啊,若是三爷知道了不知怎么心疼了。”
正欲下筷子的六姑娘闻言一顿,眼睛蓦地一亮,随即看着欢喜道:“你不说我倒忘记了,明日便要归宁家去,你可不许对别人说这些,尤其是哥哥。”
欢喜点了点头,“知道了,夫人不就是怕三爷担心嘛。”
六姑娘侧过身子,发髻上金钗折射出闪闪碎光,她以手支着下巴,倏然笑道:“其实有什么可担心呢,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
她想要的都在,就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好了,晚安晚安
、此花开过白花杀
墙角的自鸣钟发出沉闷的“当当”声;六姑娘内心数着它响了几下,只觉得眼前烛影一晃;凤嘉清已坐在她对面。
他并不做别的事情,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在紫檀半圆桌上敲击着,和着自鸣钟哒哒哒的声音,俊朗的眉眼只是看着她。
“… …”六姑娘把眼前的小白碗往前推了推,手上筷子点在碗的边沿,呵呵道:“困了就先去睡;你这样一直看着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吃了。”
凤嘉清闻言,手指停止了敲击桌面,挥手吩咐雪珠等人先下去。“我不困,”他淡淡说着;看了看她碗里白莹莹的米粒儿,见饭还有大半碗,不由道:“你吃你的便是,我又不同你抢。”
六姑娘简直要晕倒,她含着筷子摸着碗,说出来的声音就模模糊糊的,“…。 …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好吗。”说完认命地在两道饶有兴致的目光下默默扒饭。
见她埋头吃饭,凤嘉清悠哉地拿起一副乌木筷子,带出鱼汤里一大块白花花的鱼肉放到自己面前的青瓷垂花菜碟里,筷子灵活的翻转间,一根根银亮尖利的鱼刺被挑了出来累在桌上,就像座小山丘。
接着六姑娘眼前一花,碗里出现一大块雪白鲜嫩的鱼肉。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