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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怎的说这个,宝花还没有出嫁呢。”王守一见老太太越说越远了,随即不高兴的皱皱眉。
王老太嘿嘿一笑,和田氏最初的矛盾似乎也化解了,两个人顿时又亲昵起来,王老太似乎对那个有钱人家很是感兴趣,说着说着竟又说到了彩礼上面。
田氏一拍胸脯道:“娘放心吧,就凭咱们宝花丫头的样貌,彩礼还不是任由我们开。”
“真的啊。”王老太顿时笑眯了眼,“如果真是那样,这以后在村里的日子也便好过了,看还有谁能比我们更殷实,到时候让那些看热闹的眼红去。”
“娘说的是,别说村里,等宝花丫头当家做了主,咱们就是搬到镇里也是可以的,况且我听说那江南一年四季如春,气候好的很,最适合老人家生活了,以后咱宝春丫头出息了,也好接您去大宅子享福啊。”
“好好好,那般自然是最好了,不过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
二人就这么聊着,全然没顾及到身旁的宝花,宝花泪水已干,眼眸中却出奇的平静,甚至让人感觉到了些许诀别的味道,宝春担心的想要上前,却听的王守一道:“丫头,如果你不愿意这事就作罢,爹不会怪你。”
王老太一听急了,当即变了脸:“什么作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我看就这么定了,多好的人家啊。”
田氏只是眯着眼笑,偶尔瞟到宝花的脸,也当没看到,在她心里也不是没盘算过彩礼的,只是当初看这丫头生的好,以为自是会找个好人家,一家人的生活跟着有个飞跃,没想到无心插柳,倒成全了自家人。
宝花面露微笑,露出嘴角边两个浅浅的酒窝,眼里尽是落寞,她缓缓站起来,扯扯褶皱的衣角,冷冷道:“我的人生,谁也别想指手画脚。”
说完,宝花抬起脚便出了门,此时天已经黑了,月光清冷,照在雪地上泛着银色的青光,踏出门的一瞬,宝花的泪又再次流了下来,只是这次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前面的路黑而冷,她却义无反顾的大踏步走了上去。
屋内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待反应过来宝花早就没了踪影,王守一拿起绵服就要出门去寻,却听身后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爹,我随你一起去。”
第六十章 出嫁
花坊村的大新闻无疑要属宝花出嫁,只是她不是嫁给某个傻子,而是嫁给花坊村的大地主莫守成。
要说这莫守成如今已经六十岁了,家里娶了十几房夫人,上一房才娶过门不到十天,这又要办喜事,不过这一次的喜事可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喜的是莫守成终于娶到又年轻又漂亮的宝花,愁的是他家里那十几房夫人,被他全部轰出了家门。
早些年莫守成不是没觊觎过宝花的美色,老虽老了点,心却花的很,挤在一堆上门提亲的后生队伍里装宝刀未老,若说整个花坊村,百分之七十的良田都属于这个莫大财主,所以平日人也嚣张跋扈的很。
王老太虽爱钱,却也深知那莫家养的人口众多,把孙女嫁过去万一哪天这姓莫的蹬腿走人,她家的丫头未必讨的到便宜,而且那莫守成毕竟那么大的岁数,能不能生下孩子坐稳位子都难说,嫁过去总归是弊大于利,思来想去当年还是忍痛推了莫守成的好意,谁知转来转去,宝花竟还是跟了他,至于这丫头耍的什么手段让莫守成把十几个夫人全部打发走,只留她一人独大就不得而知了。
迎亲的花轿已经到了门口,吹锣打鼓的声音飘满了整个花坊村,隔着门缝,王老太细细打量着一身新郎服,肚子挺的老大的莫守成,他今天一脸的得意,竟在门外撒起钱来,看的王老太两眼发红。
她一跺脚和身后的田氏抱怨道:“这个死丫头,就这么白白跟了这个老头子,竟然连彩礼都不要人家的,这个莫守成还真就什么都没拿来,不拿来也便算了,在我的家门口如此铺张到底是何意思!”
田氏眯着眼斜靠在炕上,她的一双手沐浴在阳光下,嫩白的可以掐出水来,懒懒的声音哼笑了两声,这才道:“我看啊,这莫守成定是听了宝花丫头的吩咐,故意不给的,她心里是憋着气,要让我们人才两空呢。”
“这个死丫头,王家算白养她了,我今天不同意她出门我看哪个敢强把她带走!”
田氏一听扑哧笑了:“我的老太太啊,您这是说的哪门子气话,您不让她走,她便是没人要的破烂货,到时候你赔上口粮不说,天天看着心里也添堵,您这是得不偿失啊。”
田氏说到了王老太的心坎上,她顿时语塞,一张脸憋的通红,竟一屁股坐在炕边,哭丧起来,田氏见状赶紧上前安慰,王老太却越哭越凶,田氏安稳道:“您老可别气坏了身子,到时候吃药看郎中也是不少的银子呢。”
田氏的话果然奏效,一听到要花钱,王老太赶紧止住了哭声,噘嘴道:“我就是心里难过,这个孙女我是看着长大的,在她身上操的心比宝宜和东子还多,如今她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嫁人了,还联合着外人这么气我,我这心里难过啊。”
“谁说不是呢,您老对大丫头的期许我们都看在眼里的,您也希望她嫁的好过的好,只是这丫头现在钻了牛角尖,我们硬逼也没用啊,话是她自己允了人家的,人家来娶人我们自是没办法说,可是这丫头千不该万不该不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啊。”
“连你都明白的道理,这丫头怎么就不明白,她嫁谁都好,偏偏选了个老头,你说那莫守成今天为了她把夫人全休了,搞不好明天就会娶新的过门把她休了,这傻丫头还不为自家人捞一笔,日后若在人家那里过的不好,也好有条退路啊。”
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田氏边听王老太唠叨边看向另一边的屋子,王守一已经进去快一个时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开那丫头的心结,只觉得这丫头现在做这个决定没什么好兆头,人一旦孤注一掷,那么接下来的暴风雨就会无法预料了。
另一边王守一还在屋子里踱着步子,他的眉头紧锁,一夜之间竟然像是老了十岁,两鬓的丝发也隐隐约约泛出了白光,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在屋内上演,他偶尔抬头看看梳妆的女儿,偶尔蹲在地上吸吸烟袋子,一副沧桑无奈的模样。
宝花面色平静,那日她在雪中跑了好久,花坊村的冬天原来那样冷,吹在脸上和刀割般的疼,她几次跌倒在雪地中,不一会全身便沾满了雪粒子,那些雪在袄子外渐渐的融化,渗进衣服的内里,又是彻骨的寒意。
她讨厌那个家,讨厌她的亲人,她想抗争,却不知道如何冲出这个牢笼,她就那样奔跑着,累了就趴在雪里哭一会,她不知道她跑了多远,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就已看到自己躺在一张软塌上,被子十分柔软空气里是淡淡的清香。
床边的男人满脸油渍,五官却还算分明,他看到自己醒来竟面露关切,随手便在自己起身的后背撑起一个软枕,他冷着脸对不远处的小丫鬟一招手,那丫鬟便立刻端上一碗参汤。
男人就那么端着碗,笑起来两颗明晃晃的大金牙,市侩又粗俗,他的身体已经不再年轻,只是保养得当,又生的圆润,竟也不显得十分老,他那样费力的讨好着,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两只眼睛随着那一勺一勺的汤汁在自己的身上打转,奇怪的是,自己第一次没觉得这种眼神恶心。
她鬼使神差的在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不就是嫁人嘛,她为何要嫁的那么远,她是清白的身子娇娆的容貌,她没有什么错,凭什么不能在那些人的眼皮底下过的好,真的没人敢娶她吗?面前这个男人便不怕。
她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让她做大,她可以分文彩礼不要心甘情愿的嫁过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宝花坐在妆奁前描着柳叶一般的眉毛,她本就生的俏丽,如此一装点,更显得那俏丽里多出些许妩媚,身上的大红牡丹嫁衣是自己亲手缝制的,是当年和宁家定亲后,她在多少个寂寞的夜里亲自为自己选的花样,牡丹真国色,她虽出身不高贵,却也有一颗清傲的心。早些年就听人家说,女人早晚要嫁人的,嫁了人便是泼出去的水,所以生女儿总是没用的,可是这些年她在这个家的付出就不算付出吗?难道因为她的名声被别人败坏了,所以家人也要将她遗弃吗?
哼,你们总会后悔的。
镜子前,梳妆好的宝花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眼神一扫落在了拿着红盖头的宝春身上,对这个孩子她原本是不喜欢的,从最初的怕她分得宠爱的私心到她再次回来和自己争地位的私心,她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