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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不安中,忽然听见脚步声。两人抬头一看,眼前是一位书生,身体清瘦,相貌俊雅,唇边带笑,只是脸色略显苍白。他穿一身青色衣袍,手里拿着白纸扇。年纪似乎不大,仿佛刚过三旬。两人连忙站起身,却不知来人是谁,不知该如何称呼。正踌躇见,只听那书生笑道:
“二位贤侄,我便是秦暮。”
听得此言,二人都是一惊。他们知道秦爷的年纪是四十岁上下,想不到他生得如此年轻;再者,久闻他是个酒色之徒,不想他却是这么一副风流俊雅的模样。
两人得知这书生就是秦爷,连忙下拜见礼,口称“师叔”。秦暮笑容可掬,连声说不必多礼。伸手过去扶他们。他看一看唐非花,笑道:
“你们师父收徒弟从来不肯吃亏,总是要找才华相貌都好的。”说罢,又转过头看徐鸣风。
他本来是笑吟吟的,可是不知为何,当他看到徐鸣风时,那唇边的笑意忽然就消失了,本来是苍白的脸,也忽然胀红了,很激动似的。他一把抓住徐鸣风的手,高声问:
“你可是姓萧?”
徐鸣风摇了摇头,说:“我不姓萧,我姓徐。我原本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师父收养了我,赐我姓徐。”
秦暮脸上的红慢慢的退了去,松开了徐鸣风的手,点一点头,道:
“嗯,原本也应该姓徐。你们师父未出家的时候,也是姓徐的,你们可知道?”他见这兄弟俩都奇怪的看着他,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便笑道:
“实在是这孩子模样有些像我的一个故人,我见到了,只当是故人之子,因此吃了一惊。仔细再看,原来也不像,是我看错了,倒叫你们见笑了。”
他们两个连忙说不碍的。唐非花说道:
“此次来拜见师叔,倒不止为了要在师叔这里叨扰几日,我这里有秦潇秦湘所写的一封信,受他哥儿两个所托,要交给师叔。”
说着,他伸手掏出秦家兄弟写的信来,交给秦暮。秦暮伸手接了。唐非花发觉他的手非常干净,右手长着厚厚的茧子。唐非花觉得他的手似乎有些奇怪的地方,却一时间想不到怪在哪里。
秦暮看了信,冷笑一声,把信撕碎了丢掉。道:
“这两个不孝子。不想回来也就罢了,偏偏要写这种信惹我生气。”
唐非花连忙道:
“他们俩也是确实有事不能回家,还请师叔不要责怪他们。”
秦暮摆了摆手,带着些不容置辩的语气说道:
“无事,你不必在意。现在天也晚了,你们两个先回去安歇吧。”
唐非花想起这其实是人家的家务事,不禁后悔自己的多言,于是与徐鸣风一起告退,各自去休息了。
夜里,唐非花躺在床上,想起秦暮的行为,只觉得奇怪。
那时秦暮拉住风儿的手,那神情极为热切,绝不像是认错了人。后面说认错了云云,更像是掩饰。也许秦暮真的认识风儿的父母。只是,他为什么不肯说呢?
唐非花又想起把信递给秦暮时,看到秦暮的手。秦暮作为秦家的当家人,自然是不会干什么活的,他虽然有几分文才,却也不会整日写诗作画。他的手上怎么会长茧子呢?唐非花只见过使剑的人手上才会长这样的茧。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秦暮其实是会武功的。
这样的想法让他暗暗心惊。这个看似瘦弱的男人,竟然骗了天下人么!
他细细的回想秦暮的相貌,呼吸,步态,动作,语言,表情。秦暮的模样不但不显得强健,反而还像是因为纵欲过度而有些虚弱似的。并不像是身怀武功的人。除了他的手,唐非花竟是没有想出半分破绽。
若是真如此,秦暮的功夫,恐怕不在师父之下。
要知道习武之人,若要显得体格强健,精力充沛,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习武的人呼吸步态和动作,都与常人不同。只要是练过武的人,都很容易分辨出习武之人和常人的不同来。
若是习武之人要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就必须有强劲的内功,控制住呼吸的频率,又要控制脸色,控制步态和动作,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所以习武之人要想装作完全不会武功,必须要武功奇高才行。
既然秦暮的武功如此之高,他为什么要隐瞒呢?
唐非花突然想起,秦家的家传武学以强硬霸道的混元功为主,搭配以混元掌法和伏虎拳……
秦家的家传武学中,没有剑法。
秦暮所习学的,不是秦家的家传武功。
唐非花心中惊疑不定,不能入眠。
此时此刻,当唐非花正躺在床上猜疑着秦暮的时候,秦暮正在书房中写信。写完之后,他把信绑在信鸽的腿上,把信鸽放飞出去。
没人知道秦暮的心里想起了什么,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极为温柔的微笑。
、孤鸿
唐非花和徐鸣风的师父,是太白山拔仙台的仙长,道号孤鸿子。
孤鸿子终日在这拔仙台上,自从十七年前他从外面回来,就再也没有下过山。
他用一把心里的锁,把自己锁在这山上,远离尘嚣。
他把自己困锁于此,仿佛甘之如饴,并不觉得有什么苦楚。
也许是修身养性的缘故吧,时光仿佛忘却了他。他的年纪已经接近五十岁,面上却没有一条皱纹,仍然保持了年少时的英姿。
过去熟识的人中,有来拜访他的,见了他,常常会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过去悄然而逝的年华,不过是一瞬。他们并非多年未见,而是一直在一起清谈至今。
孤鸿子是一个穿越了时间的人,对别人来说,可以摧毁一切,冲决一切的时间,对于他,仿佛没有任何意义。他如今已经快要五十岁,看上去还那样年轻,这让人觉得,他是可以永远活下去,永远不老,永远不死的人。
然而,虽然他的面上没有皱纹,皮肤还和少年一样光滑,他却已是满头银发了。这白发不是因为年纪,而是在十七年前的某日,一夜之间变成的。这样年轻的相貌,与满头的银发在一起,却并不给人怪异之感,只让人感到他盈盈然有仙意。
他从来不笑,也从来不恼,极少说话,就像一个木头人。
终日只在落日楼头,断鸿声里,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谢。
十七年前,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抱回来一个刚满月的孩子。
那孩子无父无母,无名无姓。
他给那孩子取名叫徐鸣风。
那个时候,孤鸿子还不叫孤鸿子。他有个俗家的名字,叫徐梦之。
曾经的徐梦之,因为自幼多病,七岁就被父母送到拔仙台,祈求拔仙台的仙长医治。
那时候,拔仙台道院的观主清玄道人见了他,说他是有仙缘的,就收了他做徒弟。
徐梦之在拔仙台上跟着清玄道人练功习武,诵读道家经文,身体渐渐好了,却从未想过要出家修道。
他的师父也不勉强他,只是说,机缘未到。
他十九岁的那年,拜别师父,下山游历。
据说,徐梦之在山下游历的这几年,替天行道,诛杀了许多恶人。
江湖上的人们最为津津乐道的,是他竟然以一人之力,根除了中原武林的第一邪派:兰烬宫。
徐梦之就是那时候从外面抱了徐鸣风回来,许多人猜测徐鸣风的来历,有人猜他是反抗邪派的义士遗孤,有人却说他仅仅是邪派中人所杀的无名乡人的小童。
徐梦之未对此作出任何解释,只是跪在师父清玄道人的身前,说:
“师父,我要出家。”
他的师父没问他缘由,只是说,好。
徐梦之就是这样出了家,自此世间再没有徐梦之,只有道士孤鸿子。
又三年,清玄道人仙去。孤鸿子执掌太白山拔仙台。
至今。
在常人看来,拔仙台是个很寂寞的地方。
不过也正因为寂寞,所以无论修仙练武,都是个好地方。
拔仙台很高,远在云端之上。拔仙台上的生活极为清苦,因此,拔仙台道院的道士,也是很少的。只有道心极为稳固的道人,才会愿意到拔仙台来。
孤鸿子在这里清修多年,他虽然执掌拔仙台,却很少管理观中事务。一应的事务,都由他的师兄苍梧子替他打理。
苍梧子虽然是孤鸿子的师兄,却并未习武。事实上,虽然太白山武学盖世无双,拔仙台道院的道士里,却只有孤鸿子一人会武而已。
据说当年苍梧子也曾向清玄道人请求习武。清玄道人对他说:
“我们修道之人习武,是为了除魔卫道。当年为师习武,也是为此。只是人一旦习武,难免生出争强好胜之心,又或者过于醉心于武学之道,反而把修心当成是末业。为师就是受此之害,如今已经七十岁,却仍未参透世事。你师弟自幼体弱,又非修道之人,习武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