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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该是何等美丽,何等恐怖的场面。
王风叹了一口气,接下去:“他们也就是血鹦鹉的奴才。”
常笑脱口道:“血奴?”
王风道:“正是血奴?”
常笑的目光不觉又落在站于那边的血奴的面上,道:“那幅画是你画的?”
血奴摇头道:“我哪来这种本领。”
血奴的目光却转向空白的那面照壁,喃哺道:“一个外来的客人,约莫在两年之前,他走来这里,告诉我魔王和血鹦鹉的故事,然后又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在这面照壁之上画下了那幅魔画。”
常笑问道:“他可曾告诉你为什么他要这样做?”
血奴一瞥常笑,露出了一面笑容。
她的笑容温柔如春风,美丽如春花,又像春水般变幻,可是那瞳孔深处,却冷如春冰。
常笑怔住在那里。他实在不明白血奴在笑什么。
血奴笑着道:“他说我又可爱,又可怕,虽然连碰部没有让他碰,却已能给他前所未有过的满足,简直就是一个魔女,来自奇浓嘉嘉普的魔女。”
常笑并不怀疑血奴的说话,因为好象这样的说话,他已从安子豪的口中听说过一次。
平安老店那个掌柜不就是这样?
血奴笑接道:“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奇怪的地方,于是就追问下去……”常笑道:“于是他就告诉你那个故事,给你在照壁之上画下那幅魔画?”
血奴道:“他认为这地方与我简直就格格不入,非要画上那幅画不可。”常笑道:“你认为也是?”
血奴道:“当时我已给他那个故事迷住,甚至完全不在乎他是否会画画。”
常笑道:“他那幅画画得好不好?”
血奴道:“好极了,他简直就是个画画天才。”
常笑奇怪道:“既然是这样,怎么你又肯让王风将那幅画刷掉?”
血奴轻轻叹了一口气,膘着王风道:“因为他也是一个魔王。”
常笑道:“哦?”
血奴仍瞟着王风,眼波如醉,道:“他也是连碰也没有碰我就能够给我前所未有的满足,莫说一幅画,就算将我生吞活剥,血鹦鹉我也一样由得他。”
常笑的目光不由转向王风,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儿遍,微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领?”
王风苦笑。他只有苦笑。
常笑随即问道:“你又为什么要刷掉那幅画?”
王风道:“因为那幅画有鬼。”
常笑不觉又“哦”了一声。
王风道:“画上的十三只血奴一时十二,一时十三,不单只会飞,还更会冷笑。”
常笑一怔,道:“你见着他飞出来?飞回去?”
王风道:“如果我看到,现在我已在八百里之外。”又笑笑解释道:“我这个人一受惊,跑起来往往比马还快。”
常笑道:“那你又怎知道那十三只血奴会飞去飞还?”
王风道:“它们本来都在画中,可是一下子,十三只竟变了十二只。”
常笑道:“也许你开始就数错了?”
王风道:“没有这种事。”
常笑道:“你这么肯定?”
王风道:“因为那神秘失踪的第十三只血奴不久回到原来的地方,但到我刷墙的时候它又不见了。”
常笑摸了摸脑袋,道:“你又听到它在什么地方冷笑?”
王风道:“就在墙壁上。”
常笑的眼睛立时大了,道:“墙壁上还是墙壁里?”王风道:“这也有分别?”
常笑道:“有,你可是不能肯定?”
王风默认。
常笑转问道:“墙壁后面是什么地方?”
王风道:“另一个房间。”
常笑问道:“谁住的?”
王风道:“宋妈妈。”
“宋妈妈又是何方神圣?”
“并不算什么神圣,只是一个老巫婆。”
“巫婆?”常笑的眼睛睁得更大,“这种地方怎会住上一个巫婆?”
王风道:“因为她本来是血奴的奶妈,你是不是想跟她见上一面?”
常笑道:“很想。”
王风道:“你不妨着人去找她来。”
常笑道:“我自己去找她。”
王风道:“你要到隔壁她所住的地方参观一下?”
常笑道:“一定要。”
王风道:“门就在隔壁,最好找不过。”
常笑道:“你不去?”
王风道:“我昨夜已去过一次,一次已足够。”他的面容已有些不自在。
常笑察貌辨色,道:“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王风腻声道:“也没有什么,只不过看到了一个赤裸着身子的老太婆。”
常笑一愣。
王风叹口气,道:“你可知一个脱光了的老太婆,是怎样的样子?”
常笑道:“我虽然还没有这种机会,但亦可以想象得到。”
他面上的神情变得奇怪,就好象嘴上突然给塞住了一块几十两重的油泡肥肉。
王风道:“现在是你的机会了。”
常笑盯着他,道:“你真的不去?”
王风道:“昨夜我几乎已给她吓死,好象这种经验,一次都已太多。”
常笑道:“是不是她爬到你身上?”
王风没有作声,那副表情却已替他回答。
常笑道:“怪不得你现在仍有余悸,在那种情形之下,你当然赶紧逃命去了。”
王风道:“换转你,你怎样?逃不逃?”
常笑道:“逃得一定比你还快。”他笑笑又道:“那一来,你当然不能好好参观一下那个地方。”
王风承认。
常笑又道:“所以,我认为你应该再去一次。”
王风道:“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参观的?”
常笑道:“也许那个地方有些东西能够解开你心中的疑团。”
“哦?”王风似乎已动心。
常笑道:“这一次你大可以放心,因为除了我之外还有我的十个手下,未必第一个又是挑上你。”
王风在考虑。
常笑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向血奴,道:“那个给你在墙壁上画画的客人,可曾留下名字?”
血奴道:“他姓郭。”
常笑又问道:“郭什么?”
血奴摇摇头,道:“不知道。”
常笑道:“他没有说过?”
血奴道:“他只说过有一个兄弟叫做郭繁,曾经亲眼见过血鹦鹉。”
常笑淡笑道:“原来是郭易。”
血奴奇怪道:“您怎知他是郭易?”
常笑说道:“郭繁根本就只有郭易一个兄弟。”他缓缓地站了起来,举步走向门外。
第八章 活壁
夜更深。
冷月弓一样弯在半空,暗淡的月色斜射在漆黑的门上。
门紧闭,上面雕刻着的妖异花纹在夜色中仍然可辨。
常笑也看不出那代表什么。
他没有亲自拍门,这种事并不是他做的。
他也没有开口,只一瞥身旁的一个官差。
那个官差的两条腿立时就好象软了,几乎是拖着脚步走到门前。只叩了一下,那道门就打开了。
那个官差的第二下险些就叩在一张脸上。
其实看到那张脸,他的手就已软在半空。
开门的当然就是那个老巫婆宋妈妈。
她居然穿得整整齐齐。
嫣红的衣裳红如血。
她虽然穿着得很年轻,无论怎样看来,她也只像个老太婆。
她面上的皱纹也实在够多,够深。
灯光斜斜地照在她的面上,每一条皱纹都带着暗影,就好象刀子一样。
她那一头的头发却仍乌黥发亮,蚯蚓也似的依旧披散,夹在当中的,就是她那个也似窟窿的头颅。
在夜间,突然看到这样的一个人,谁都难免生出恐怖的感觉。
宋妈妈的面上木无表情,冰石一样的眼珠竟是在瞧着王风,王风赶紧避开宋妈妈的目光。
常笑的面上居然还有笑容,却已像刀刻般死板,冷酷。
他正在盯着宋妈妈。
那目光就像是毒蛇的蛇信,舔遍宋妈妈的脸。
宋妈妈的目光刚从王风那边移开,就与常笑的口光接触。
常笑仍然盯着她,冷声道:“你就是宋妈妈?”“是。”宋妈妈的声音轻得简直就像蚊叫。常笑道:“听说你是个巫婆?”
“是。”
“你这间房子据说亦是与众不同?”
“其实没有多大不同。”
“我很想参观一下。”
宋妈妈嗝嗝嚅着道:“我这里没有什么值得参观的。”
常笑淡笑道:“你不欢迎我参观?”
宋妈妈想点头,却不敢点头。
她又不敢不出声,因为,不出声就等于默认。
她赶紧道:“不是。”
常笑没有再说话,一挥手。
两个官差当先跨步入去。
宋妈妈看着他们跨人,慌忙一旁让开,屁都没有放一个。
一个人在妓院混到她这个年纪,怎会不识相?
十个官差带来了六盏灯笼,明亮的灯光将整个房子照得犹如白昼。
王风现在才看清楚这个地方。
墙漆成死黑,地面亦是死黑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