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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还是不在府中,整座城几乎都找遍了,还是没有见到人。”手下暗卫正在回报这些时日明察暗访的结果,“王爷,要不要通知其他城池的衙门……”
“不必了。”奚漠风淡淡一挥手,“下去吧。”
这个结果,其实早在数天前他就已经有所预料了。直到昨天夜里看到放在书案上的国师玉印,他才明了的笑了。
“星夜,这才是你要的结果吧?或许,你比我更早肯定了这个结果的发生。我终究还是没有看透你,而你却让我看透了我自己。”
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苏绾月抬起头,侧首看去,“有事?”
奚漠风笑着点点头,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该送你回去了。”
她微不可见的一愣,“发生什么事了?”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奚漠风笑了笑,“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吗?”
因为诧异于自己的失言,苏绾月第一次回避了他的目光。“什么时候?”
“明天一早。”顿了顿,他说,“今天再不相见了。”
看着他起身离去,苏绾月轻抚上自己的胸口,觉得呼吸有些沉重。
送别的这一日,天空是灰蒙蒙的,远处的天边偶尔有飞鸟掠过,零零星星的,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寂冷。
车轮骨碌碌滚动的声音在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有些浓重,奚漠风一路上并没有太多言语,直到行进都城边界,他才叫停了马车。
“一路小心。”他下了车,从随侍的手中接过了自己坐骑的缰绳,“保重。”
“王爷。”她忽然唤住他,看着他回过头,心中那沉重的感觉便又再冒了出来,“你也保重,如果可以的话,让那些暗卫不要离你太远。”
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她从来没有改变未来的权利。
“恩,他们就在四周。”淡淡一笑,奚漠风旋即扬鞭策马而去。
骏马扬蹄奔跑了一段路,忽然打了个趔趄,马身一矮,便将奚漠风甩了出去。敏捷的伸手让他在落到的一瞬立刻以手撑地,一个跳跃调整好了身形。
“终于等不及了。”他站在骤然扬起的风里,玄色的披风摆动出英气的涟漪。冷漠邪魅的浅笑映在墨黑的眸中,仿佛眼前看到的只是一台戏。
“奚漠风,你窃取霰星国王权,残害风氏一脉,给霰星国带来战争之祸,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为首的黑衣人如此喝道。
“哈哈哈,”如同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奚漠风缓缓拔出腰间的佩刀,冷笑道,“废话,野心就是野心,这些理由都是弱者给自己找的借口,你们有本事,夺回去便是了。”
冷冽的银光闪过,继而数道寒光接连出现,不断交织,缠斗。
三批杀手相继祭出杀招,一时间,腥味,温热,都汇在了一起,不知道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对方的。
许久没有过如此酣畅淋漓的时刻了,长久以来仅仅困束住自己的东西在此时全然崩断,那是一种走向结局的兴奋感。
等待,或是徘徊,反复的沉浮,都不及这一刻的接触真实。
“只剩下你一个了。”玄色的衣衫像是浸湿了水,颜色越发深邃,只有奚漠风脸上的血和白色内衫衣襟处的鲜红,在提醒眼前的人,那是多么令人战栗的印记。
“可惜,我从来不会委屈自己输给弱者。”被鲜血染红的刀刃正抵在为首黑衣人的咽喉处,奚漠风扬起唇角一笑,“今日便是结局。”
一道血光从眼角闪过,溅湿了身旁最后一寸干净的土地。
奚漠风仰起头,阖上眼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背心处立刻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深入骨髓般的撕裂感。
“呵,”苍白的脸色因为被染上的血色而看不出痕迹,他扔下手中早已握不住的刀,扯了扯嘴角,“也还不赖。”
不知道,她有没有见到出云国派来的人,不知道,那些暗卫有没有好好护送她,但愿她已经恢复了灵力才好……
朝着她离开的方向徒步走去,渐渐地,每走一步,都觉得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裂骨的痛。
鲜血,沿着他的脚步一路在足下蔓延……
绾月,我想,我走不动了。不知道是这个念头先冒出来,还是身体先支撑不住,总之,当他心中冒出这句话的时候,身子也栽倒在了地上。
“是我的错觉吗?我好像看见雪了,”他笑,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话,“绾月,你看到了吗?这雪,好像那片梨花林……”
雾霭般的白色雪海中,充满着纤尘不染的袅袅香气,如雾如幻。
而她,那个唯一牵动了他一世真情的女子,就站在雪海中,抬起头,用水一般清澈的眸子看着他。
然后盈盈一笑。
第三十六章此情可待
冬去春来,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大军班师回朝了。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是霰星国再也不复当年之势,在摄政王失踪之后,霰星王曾派出使者求和,然而出云国未曾应允,而是趁胜追击,终于使其俯首称臣。而第二件,便是关于出云国自己,他们的王,在大军回城的途中因沉疴难愈,驾崩了。
“娘娘她怎么样了?”云浩天来到庆阳宫,见到了红肿着眼眶侯在外面的梳儿。
梳儿向他福了福,“回云大人,娘娘她……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坐着,已经一天一夜了……”
极力遮掩的消息最终还是在昨天传到了云若之的耳中,云浩天叹了口气,举步走了进去。
那一袭妃色群衫的女子正静静坐在窗前,不知是望着外面的天空,还是在遥望看不见的那一处。
“娘娘,明日大军便要抵达王城了。”然而过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回音,庆阳宫原本就寂冷的氛围变得更加让人透不过气来。
“听说,染王手中有陛下的遗照?”平静淡漠的声音幽幽响起,听不出半点情绪,却让人莫名感觉到悲凉。
“是。现在只知陛下属意染王承继皇位,但那遗照却要等到回朝之后当着百官的面宣读。”顿了顿,他有忖道,“娘娘,明日大行皇帝的灵柩便要回来了,娘娘是否应该换身衣服了?”
那一套素白正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桌上,这是云浩天昨天便让梳儿拿来的。
“本宫为何要穿这套丑陋的衣服?”她的语调陡然扬高,透着凛然之气,“陛下明日便要回城,你们却让本宫穿着孝衣去迎驾,简直荒谬!”
云浩天愣了愣,看着她愤怒的神情,他才终于明白之前的那种平静其实才是真正的暗涌。
“娘娘,事已至此,还需节哀顺变。眼下好生筹备葬礼才是紧要……”
“你出去罢。”不等云浩天说完,她已经淡淡下了逐客令,随即转过身再也不看他一眼。
云浩天没有再多说什么,行了礼便告退了。
春寒料峭,外面的天空中也看不见丝毫暖意,一件夹杂着湿气的风迎面拂来,在睫毛上沾染了似有如无的水汽。
而她,依然一动不动。
第二日午后,大军护送着灵柩终于抵达了出云王城。半个时辰后,已经挂满了素白绸缎和帷幔的正安殿上齐聚了当朝重臣。
简单陈述了国君驾崩前后的事宜,奚冰尘拿出了一卷明黄色的帛卷,缓缓展开。
在宣读了奚清嶺属意自己接位的内容之后,他又顿了顿,说道,“大行皇帝遗照中,还有一个圣谕,是关于……”
话音未毕,殿外忽然传来高声通传——皇后娘娘到!
所有人都下意识随奚冰尘转眸朝门口看去。
一袭白色的霓裳,一张薄施粉黛的丽颜,清丽而不失华贵的装扮,平静淡漠的神情。
皇后云若之,和往日并无不同,也和往日有很大不同。
奚冰尘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走近,早就猜到她不会那么容易接受奚清嶺驾崩的事实,却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以这样的容姿走上殿堂。她比他想的还要倔强。
目不斜视的走到停放在殿中的棺椁面前,她甚至连多一眼都没有给站在一旁的奚冰尘。
“这是什么?”在旁人听来已经可算是大逆不道的话就那么淡淡从唇齿间流出,云若之转过身用纹丝不动的表情看向奚冰尘,“陛下呢?”
堂下众人面面相觑,觉得眼前这种状况有些让人避之不及。
而奚冰尘却只是看着她,说道,“就在娘娘眼前。”
“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你们?”
“娘娘眼前见到的,便是事实。”
面对大行皇帝的皇后质问,奚冰尘竟然如此泰然自若,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这让原本期待着他们交锋的人觉得有些遗憾。
云若之就那么站着,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本宫要亲眼看到。”
言罢,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忽然一转身用力推开了棺盖。
“娘娘……”有人想要阻拦她,因为这是忤逆的大罪,然而奚冰尘却抬起了手止住了众人的质疑。
棺盖只被推开了一些,但已经足够看到那个人的脸。
再熟悉不过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