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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不曾住人,好几间屋子的屋顶都破了,阳光透过那些破洞透射进来,映照着刘涚走动带起来的灰尘,形成了一条条的光柱。
在那些破烂的房间里,刘涚看到了一架腐朽的织布机,另外一个小房间里,还有一个快要散架的婴儿摇篮床。
至于说主人家睡的大床那些,早已经不知被谁给拆了,从残留的床脚敦实的木质来看,曾经的那大床该是极好的木料做成的。
当刘涚检查一圈回到张汉所在的房间时,这个勤劳的军汉竟然已经将房间收拾的七七八八,虽说还是有些破烂,但至少房间里的灰尘差不多都不见了,勉强住几天应该不是问题。
“刘哥,接下来咱们怎么做呢?”
两人都就地坐在木板上,张汉瞪着两眼凝视着刘涚,他其实早已经心焦的不行,只是因为刘涚一直没有表态,所以他才咬紧牙关等着。
“你如果不担心自己被识破的话,就去南门那边转转,打听打听那支金兵没有进城,我抓紧时间先去找找王家,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刘涚心中其实早已经有了主意,这两件事情都不能耽搁,所以即便他有些不放心,但也只能这么着了。
一阵“叽里咕噜”的腹鸣声紧随着刘涚的说话声响起,刘涚跟张汉两人互相看看,随后都露出了苦笑。
饿,这是人之常情,不是问题,问题是两人身上都没有可以吃的东西,这才是真正的问题。
“刘哥,我忍得住。”
兴许是被刘涚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张汉忍不住开口说道。
“你忍不住也得忍住啊,我也没法变吃的出来给你,不过银子倒是还有一点,你自己去买吧!”
从鞋底里掏出两颗小指头大小的银粒,表面都已经有些发黑了。刘涚将这两粒银子交给张汉,不容其分说,自家站了起来拾掇拾掇,其实也就是装的更像乞丐一些,就佝偻着身子,走上大街。
一日之计在于晨,在没有现代化科技的这个时代里,人们大多数事情都必须要趁着有阳光时完成,所以几乎没人有睡懒觉的习惯,都是早早的起来忙碌。
像刘涚这样的乞丐,大街上也不是没有。打刘涚上街之后,一转眼就碰到过两次,都说同行是冤家,那乞丐果真是用一种敌视的眼神在瞅刘涚。
这让刘涚心中好笑的同时,又有些许的悲哀,或许正如后世说的那样,中国之所以始终不能强大,还是因为国人太喜欢内耗的缘故。
相互之间的竞争制造了巨大的阻力,拖着中国这架战车始终行驶在淤泥般的道路之上,又如何快的起来呢?
走出一截之后刘涚开口问了问,那王家,好像转过这个街拐角,就该到了。
第47章 决战咸阳城,祸起一时松(中)
第47章 决战咸阳城,祸起一时松(中)
在高老爷子的形容当中,这个王家可是咸阳的大户,随便找个人都能问到。
只不过因为刘涚此时的造型,每个回答他的人,不论高低贵贱,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瞅他。
怕是这些人心中想的都是:你一个乞丐,能跟王家牵扯啥关系,该不会是知道王家有钱,专门去乞讨的吧?
在古代,找大户乞讨可是一件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别看那些大户但凡什么重大的节气都会布施啊之类的,可若是平常时候上门,撞了人家的晦气,被打断了腿那也是活该!
刘涚倒是把这茬给忘了,当他看着那白底墨色,大大“王府”两个字时,本应该轻松些的心情,反而紧张起来。
“要是找不到那异人怎么办?”
“要是那异人不能治疗玉娘和高宠的伤怎么办?”
“要是他不愿意去治,又怎么办?”
诸多疑问在刘涚的脑子里盘旋,平常果断的他,此时竟然犹豫起来。
从王府门口那一对硕大的石狮子,平整的石阶还有两排整齐的拴马桩,刘涚可以感受到曾经的王府应该有多么繁华。但此时的王府却冷冷清清,就连紧闭的黑漆大门上叩门的铜环,好像都已经发绿了。
沉思片刻,刘涚还是决定去叫门。
拉着发涩的铜环,沉闷的声音也不知道能够在院墙里传出多远,刘涚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待,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他才听见里面有动静。
“嘎吱”的摩擦声是如此刺耳,以至于让刘涚感觉自己都快要起鸡皮疙瘩。他退后一步,以免跟里面出来的人撞上。事实证明刘涚过于小心了,那大门仅仅是开了一条缝隙,一顶请瓜皮帽子钻了出来。
帽子下,是一张老迈,且没有太多表情的脸。
“谁呀?”
昏聩的双眼明明已经看见了刘涚,但却故意视而不见,刘涚可以确定那老仆看见了自己,可他就是不问刘涚。
“老丈,我在这里!”
刘涚上前一步,一面说话一面伸手入怀中,想要将高老爷子的亲笔信拿出来。原本他是打算等见到王老爷再拿,但眼前这老仆分明是狗眼看人低,加之刘涚又接啊ing自己伪装成一个乞丐,若是不拿出来,怕别说是见王老爷,就连王府这道门,都别想能够进得去!
“你找谁?”
那老仆即是不耐的瞪着刘涚,眼神里装满了厌恶,一手撑着一道门边,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关门谢客。
“老丈,我来自高家庄,是高老爷让我来找王老爷的,我这里有高老爷的亲笔信!”刘涚总觉得只要自己能够把信拿出来,总能证明身份吧?
殊不料那老仆的神情仍旧是冷淡的很,两眼睨视着刘涚:“我们王老爷去年过世了,若是你们高老爷要找我家老爷,怕是在生的时候都没机会了!”
若不是有求于人,刘涚还真想用老大的拳头狠狠揍着老仆一顿,有这么不待见人的么?
然而现实摆在眼前,刘涚只得咬紧牙关堆起笑脸,将亲笔信递上去,“老丈不如你先看信,我这么打扮只是为了便于通关,其实我是高老爷子的孙女婿!”一转脸,刘涚干脆自报家门,虽说有些丢脸,当总比站在这里进不了门好吧?
这个时候那老仆才终于给刘涚开了门,放刘涚进去,但仍旧不忘叮嘱:“随我去偏厅奉茶,不要乱走,坏了规矩!”
大户人家规矩多,刘涚心头火起,却还得咬牙忍着。像是随口而问一般,刘涚边走边道:“哪王少爷呢?”
“少爷他出门了,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别多嘴啊?等我看了信再说话成不?”
老仆更是不耐烦,幸亏此时两人终于穿过前庭进了偏厅,一路上刘涚也注意到这王家怕是离破败不远,否则怎么诺大的庭院,不仅仅杂乱,而且显得异常萧条?
都说风水风水,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环境会影响到人,而人也会影响到环境。像王家,既然在咸阳发迹了几代人,居家的风水应该是可以的,但如今展现在刘涚面前的景象,却总让他跟“破败”两个字联系起来,由此可见,风水其实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当居住在这个环境里的人发生变化时,风水本身也会跟着发生变化。
开门的是老仆在王家好像有点地位,不是管家就该是个总管,因为两人进了偏厅之后,一个老妪上来,却还要向那老仆行礼,之后才奉上茶水。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好吧,我就告诉你吧,少爷如今去了会宁府,参加朝廷的会试去了,教习跟少爷在一起呢,啥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你若是要等便等,若是不愿意等,就自己想办法吧!”
才刚刚喝进嘴里的,还没有来得及吞下,刘涚听那老仆这么一说,顿时张口将茶水全给喷了!
“老丈,我敬重你是老人家,但你也别倚老卖老啊?怎么,难道高老爷信中没有写明白,我这趟来王家,一来是替高家走动,二来是希望能请你家少爷的教习去救两个人,不是来求你的!”
“哼!”
刘涚这般说了,那老仆的态度却更见恶劣,将手中的书信一把摔到刘涚脸上,“你求不求我跟我有啥关系?年轻人心思不要机巧,还想欺骗我老人家!你说你是高家的孙女婿,怎么信中一字未提?反倒是有说,若是我王家教习没有那份本事,让老爷随便打发你去哪儿,不让你再回高家庄了!”
“啥?”
刘涚微微一愣,盯着那老仆。他简直不敢相信,高老爷子竟然会在信中如此埋汰于他,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又如何呢?难道刘涚就会不来王府么?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来寻医问药为的不是高老爷子,而是高玉娘,还有高宠。
强忍着心中各种不满,刘涚将那砸到自己脸上信捡起来,一目十行的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