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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挑拣拣,把那些烂的畸形的没有资格进酱菜缸里的菜挑出去。这件事看上去还挺不错的,因为我可以决定那些菜的命运。哪些菜能进酱菜缸哪些菜不能进由我说了算,如果我看哪颗菜不顺眼,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它扔掉。尽管如此,我还无法高兴起来,因为无论我怎么选,都离不开酱菜两个字。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只和数学结仇也就罢了,再不想和别的什么事物结仇了,看来这也由不得我,酱菜还有酱菜厂没完没了拼命地给我恨它们的理由,想不结仇都难。
有时候我在酱菜厂的院子里抬头看天,觉得天空都是酱油的颜色。我的眼睛经常会如此,我的心情是什么颜色,它就看到什么颜色。有时候我还会抱住一棵菜发呆,猜棉花糖和蚕豆在做什么,还有土匪,不知道他的漫画学得怎么样了。开学以后我一定要看看他新画的漫画,我还要选一张最好的最喜欢的留作纪念,土匪一定会很愿意送给我的。有时候我还会站起来,努力想看清楚远处那些蒙蒙胧胧的山,疑惑那些山里是否会住着仙女,如果有,那她们是什么时候住进山里的,她们会不会老死。
当然,我最经常想的还是路飞。对于眼下的日子,我本来是很泄气的,可是只要想起路飞就立刻没那么泄气了。路飞是一个身体和大脑的构造都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的家伙。他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整天躺在甲板上或坐在船头,吵吵嚷嚷。但是他的愿望,还真的就能一个个实现。他想要个航海士,于是娜美上船了;他想要个厨师,于是香吉士上船了;他想要个船医,于是乔巴上船了;他想要个船工,于是福兰奇上船了;他想要个音乐家……这个应该也快有着落了……。我也想像路飞那样做个乐天派,不管我的愿望是不是也能像路飞那样一一实现,我也都想像他那样做乐天派。我想如果没有路飞和海贼漫画,我大概不会活着走出酱菜厂了,所以我得感激路飞和海贼漫画,还要感激介绍我认识和了解路飞以及海贼漫画的人——棉花糖和土匪。
当我被酱菜和数学题折磨得快要疯了的时候,小姨出现了。那天晚上吃过晚饭,我在老妈的监督下继续做数学题。那些数学题就像野草一样,你刚刚费力地割掉了一批,便又有新的一批长了出来。我在拼命地割草,而老妈却在帮倒忙,拼命去找些新的草地来给我割,我想再这样没完没了地割下去的话我不如先割断自己的喉管算了,不过想到“好死不如赖活着”的话还是算了,毕竟这句话是很多先人们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我最好还是尊重这样的经验之谈别自作聪明为好。
就在我拼命“割草”的时候,小姨进来了。我认为是天使出现了,是老天派来救我的天使出现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小姨恳请老妈让她把我带到她那儿住些日子。她说每天带我去酱菜厂对小孩子来说不太好,那里的环境也不适合学习,不如到她那儿去,白天她可以带我到她的办公室写作业,晚上就和她住宿舍,她还可以辅导我的功课。我听到小姨这么说我的心简直要从胸膛里跳出来舞蹈了,可是很快我的高兴劲儿就被老妈的回答搞灭了火儿。
“到你那儿去她还能学习?你呀就知道宠她惯她,她提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你也能应她。所以到你那儿去绝对不行,至少现在不行!你知道期末考试她的数学得了多少分吗?没及格!你说说,我能不着急吗?”
“姐,着急归着急,天天带奇奇去酱菜厂也不是办法。她毕竟还是孩子,她需要正当的娱乐和休息的时间。”
“看看,我就知道你心软。所以更不能让她跟你去,跟你去了就正对她心思了,正对她心思的话那就错了。这孩子是不能惯的,惯她等于是害她,我可不想她长大了以后跟我一样。”
“姐,别总是把奇奇说得那么糟,她在班里也是中等生啊,只要她自己知道努力……”
“她自己会知道努力?”小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妈给打断了。“亏你还是她小姨,也太不了解她了!这死丫头跟她那个不争气的爹一模一样,对她好也是白好,天生就是两个无情无义的白眼儿狼!将来我也不指望她能养活我,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自己窝囊了一辈子将来还要看着她窝囊而已!”
“姐,你又来了。姐夫是姐夫,奇奇是奇奇,你别老是把两件事扯在一块儿说,你要想想奇奇的感受。”
“那谁来想我的感受?不扯在一块儿?说的容易,他是他爸爸,她是他闺女,血里东西怎么分?还有,你趁早给我改口,都多长时间了,还姐夫姐夫的,你姐夫早死了!”
听老妈这么说,小姨不说话了,只是很怜惜地看了看我,而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不过我倒是弄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天使带来的光明也有限,如果黑暗很强大,天使带来的光明也没办法照亮整个世界。我忍不住想到天堂还有地狱的说法儿,一直不明白天堂是什么样的地方地狱又是什么样的地方,现在想想大概天使也无法照亮的地方就是地狱了,如此看来,我现在就在地狱里。
暑假过了一多半的时候,我开始毫无原则地想念起所有的人来了。我不但想念土匪,想念棉花糖和蚕豆,想念杏花春雨,想念侦探想念拐子叔和豆腐张,我竟然还想念盆景儿,想念麻雀和老古董,我甚至也想念无敌至尊和巨无霸。想念土匪,想念棉花糖和蚕豆,想念杏花春雨是有理由的,想念侦探想念拐子叔和豆腐张也是有理由的,然而想念盆景,想念麻雀和老古董,甚至想念无敌至尊和巨无霸集团就真的很过分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念那些我一直都不喜欢的人,可是我真的开始想念他们了,并且还觉得他们这些人似乎并没有我一直以为的那么让人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另结新欢】
本来以为整个暑假都要呆在酱菜厂已经是糟得不能再糟的事了,我万万没想到还会有更糟的事情发生。老妈居然把她们那个破酱菜厂的烂会计请到我跟前来,并宣告说一直到暑假结束这个人都会给我补习数学。老妈找他给我补习数学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个人不收钱,而且他正好又是个会计,整天做那些把十个数字颠来倒去的工作。
这个人的年纪跟老古董的年纪差不多,连精气神儿都很像。据说他快要退休了,而且他为即将结束在酱菜厂的辉煌事业而感到十分遗憾。他不断地对酱菜厂里所有的人和东西包括那些酱菜(刚刚腌进去的和已经腌了很久的都算在内)感叹,他说他人生的价值还没有完全实现却要退休了,他还说应该再找一份同样有意义的工作以便发挥余热。我想给我补习数学大概就是他为发挥余热所做的练习吧?类似音乐的前奏。
虽然我对这个免费给我补习数学的会计一点儿好感也没有,但是他不收钱这件事让我颇为尊重。我想起以前棉花糖曾经说过一句话,她说现在不收钱还肯为别人做事的人跟恐龙一样早都灭绝了。因为想到棉花糖的话,我想我不应该把对数学和酱菜厂的仇怨转移到这个人身上。
虽然我不知道在这个处处讲钱的世道上他是如何存活下来的,不过按照棉花糖的说法他应该和恐龙一样难得和珍贵,所以我想我应该诚心诚意地尊重他。然而很快我就发现我根本无法诚心诚意地把我的尊重继续下去,尤其在听过他讲课后我认为值得尊重的人不应该是他而应该是我。
我这么说当然是有理由的。
首先他要一边抽烟一边讲课,而我就要一边闻烟一边听课。还有,他讲的那些东西完全就是一锅粥,我听完以后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而且我还更加想念麻雀了,在没听到这个会计讲数学之前,我还以为麻雀的课是世界上最无聊的数学课,可是我现在终于知道能有麻雀那样的老师给我讲数学我已经很幸运了。
对于这个人不收钱给我补习数学的事,我也有了和先前不同的看法。我认为他一边抽烟一边云里雾里地胡扯,而我还必需乖乖地听着(否则他就会立刻向老妈告状),他应该付给我钱才对,不然我凭什么要忍受这样的折磨呢?他不付给我钱还让我受罪其实吃亏的根本就是我,我干嘛还要心存感激地尊重他?我不收他的钱,免费让他折磨我,他应该尊重我才对!可是他却一点儿都不尊重我!手里不停地挥舞着一条窄算盘,哗啦哗啦地对着我指指点点,还说什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屁话。酱菜厂、数学、再加上这个古里古怪的老烟鬼会计,我真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