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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还不嫌丢人吗,凑合吧。”罗平安将身子挪了挪,挪到干燥的地方。
“这不能凑合。”山东老兵眼珠子一转,盯着23床说:“23床出院了,你先睡到他床上,等你的床晾干了再过来。”
“也行。”罗平安觉得这主意不错。
“嘘嘘嘘……!”走廊传来开饭的哨声。伤病员们敲打着饭碗从门口经过,边走边喊:“开饭咯,打牙祭咯!”
“你去吃饭吧,我自己能行。”罗平安对山东老兵说。
“别动!你干嘛?”艾冰抱着一摞干净的被服出现在门口,看见罗平安正准备下床。
山东老兵拍拍罗平安的肩膀:“千里眼又来了,算我瞎操心,我去吃饭了。”说着拿起饭碗悻悻走了。
其实艾冰是来更换23床被服的。她刚发完药,见卫生员小黄要去食堂协助开饭,就主动帮她更换被服。当然,也是为了来看罗平安,只要有机会,她都不会错过。
罗平安见艾冰走进来,又慌忙躺下去,将被子盖好,一脸尴尬。
艾冰耸了耸鼻子,一股尿臊味从罗平安的被窝里飘出来。她立刻明白山东老兵说“千里眼”的含义,还有他那嫉妒羡慕恨的眼神。
“我帮你把床换干净。”艾冰故意不提尿床二字,有时候男人比女人的脸皮还薄。
“不用,我没事。”罗平安掖紧被子。
“这里是医院,一起行动听护士指挥。” 艾冰说着罗平安扶到23床上,然后手脚麻利地将24床上的湿床单被套统统换成干净的。
罗平安坐在一旁,窘得脸阵阵发热。献丑了,这么大的人还尿床,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艾冰换完被服后,将罗平安搀扶到干净的床上,并帮他盖好被子:“舒服了吧。”她心里一点儿不舒服,罗平安始终没有露出招牌式微笑。
罗平安躺在床上,又闭上眼睛。
“喂,你为啥不说话?难道得了健忘症,不认识我了?”艾冰一把扯掉挂在耳朵上的口罩,将脸露出来。现在病房里只有她和他,自从宝鸡车站分手后,两人还是第一次单独在一起,时间太宝贵了,必须珍惜。
罗平安局促不安望着艾冰。艾冰的面颊被口罩捂得红红的,就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谁看了都想啃一口。
罗平安忍不住咧开嘴角。但刚露出四颗牙,又将嘴巴合上。
艾冰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她本来以为罗平会奖励她一个招牌式微笑,这么微不足道的要求,他都做不到。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呀。”艾冰责怪道。她存了一肚子话要对他倾述,如果不说出来她会憋死。
罗平安将脸侧向一边,仍保持沉默。
看到罗平安又形同陌路,艾冰准备的一肚子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病房里安静极了,只听见液体滴落的声音,还有两个人的心跳。
“我没事,你去忙吧。”还是罗平安打破沉寂。
“我还以为你昨晚吃错了安眠药,变哑巴了。” 艾冰的脸上云开雾散,罗平安终于开口了。
“今晚八点,我们到河边老地方见面,我有话要跟你说。”艾冰主动说。
“河边太冷,还是不去了。”罗平安的声音依然冷冷的,令艾冰起鸡皮疙瘩。
“病房说话不方便,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探家带了些好吃的,是专门留给你的,再不给你,就被老鼠偷吃了。”艾冰每天下班回到宿舍,都要抬头望一眼晾衣绳上的石榴还在不在。
罗平安指着床头挂的禁食牌说:“看见没有,医生不许我吃东西。”
“哦,差点儿忘了。”艾冰耸了耸肩,直截了当说:“昨天我见到你们营的刘所长了,他给我布置了一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我必须要和你谈谈。”
“什么任务?”罗平安问。
“我现在很忙,没时间跟你说,今晚找个地方……”
“艾护士,还在啊,别人都下班了,你怎么还不走?”山东老兵拿着空饭碗走进病房,打断了艾冰的话。
艾冰这才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已经呆了一顿饭时间。她只好弯下腰,抱起地上的脏被服,一脸不悦离开了病房。
山东老兵目送艾冰的背影消失后,走到罗平安床前,眯起一对小眼睛说:“哥们艳福不浅啊,艾护士进来就不出去了。”
“你个龟儿子。”罗平安用四川话骂了一句。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艾冰抱着脏被服朝总务仓库走去。经过医生办公室门口,差点儿与一个人撞到头,那个人正从医生办公室匆匆走出来。
“艾冰,见到罗平安了吗?”对方开口问。
艾冰定神一看,是内科的赵医生,他的消息真灵通。
“赵医生,你怎么知道罗平安住院了?”艾冰问。
“方主任通知我来给他会诊。我们刚讨论完他的病情,现在想去看看他。”
只要收治了病情复杂的病人,师医院都要举行大会诊,集思广益,拿出最佳治疗方案。
“已经下班了,您不如先去吃饭,下午看他也不迟。”艾冰在用缓兵之计,万一赵医生提起救燕子的事,她和罗平安还没有统一口径。
“吃饭不着急,还是先看病人,他住在几床?”赵医生问。
“我带你去吧。”艾冰连忙将手中的脏被服扔进仓库,带领赵医生朝24床走去。她既忐忑又兴奋,忐忑的是罗平安见到赵医生,还不知道谁会更尴尬;兴奋的是又可以光明磊落去见罗平安,不必担心山东老兵用怪异的眼神看她。
“赵医生,罗平安的病情严重吗?”艾冰问。
“还好吧,但是需要动手术,内科无法纠正他的贫血。”赵医生很专业说。
“他的病能治好吗?”艾冰又问。问后又觉得太业余,没有哪个医生敢随便承诺能治好疑难杂症,除非卖狗皮膏药的江湖老中医。
“这个不好说,要看手术情况,只要不是恶性病变,还是可以治好的。”赵医生又补充一句:“你不要跟病人解释这么详细,会增加他的精神负担。”
“我不会说这些,护士嘛,只管打针发药。”艾冰连忙替自己辩护,生怕赵医生又误会她。
“听说罗平安害怕动手术,不肯来住院,是吗?”轮到赵医生发问。
“这……我不清楚。” 艾冰警惕地回答。她又想起了上次与赵医生发生的争吵,都是话多惹的祸,还是少说为佳吧。
“我去看他,顺便做做他的思想工作,手术会打麻药,没有想象得那么可怕。”
“太好了,你去做他的思想工作,他一定会听。”艾冰说。
“不见得吧,上次他在内科住院,和我搞得挺不愉快。”赵医生又旧事重提了。
艾冰抿紧双唇,不敢接着往下说,生怕赵医生又哪壶不开提哪壶。
艾冰与赵医生来到罗平安的床前。罗平安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也没睁开眼睛,他听出其中有艾冰的脚步,有意回避她。
“小罗,还记得我吗?” 赵医生先开了口。
罗平安睁开双眼,露出几分惊诧:“您是……赵医生。”
“我是赵医生,听说你又住院了,我来看看你。”赵医生故作轻松说,他看出罗平安有些拘谨不安。
“谢谢赵医生。”罗平安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动别动,你手上在输液。”赵医生制止他,问:“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
“没什么不舒服。”罗平安淡然回答。
“那为什么来住院?”赵医生问。
“这……”罗平安有些尴尬:“我也不想来住院,是被逼来的,我能吃能睡,说不出哪里不舒服。”说完将脸扭向一边,不敢正视赵医生。
艾冰赶紧替罗平安打圆场:“他贫血很严重,在隧道里昏倒好几次了,这次住院还是营卫生所的刘所长亲自押送来的,不然他不肯来。”
艾冰有些小紧张,罗平安本来就不安心住院,赵医生还去刺激他,调侃他,万一他生气逃跑了,刘所长交待的任务就无法完成了。
“住院有那么可怕吗?病人又不是犯人,还要押送过来?”赵医生也起了疑心,以为罗平安还对上次住院的事耿耿于怀。
“他不是怕住院,是怕浪费时间,怕影响施工,二十三团的人只有一个心眼,早日打通奎先隧道。”艾冰又在替罗平安解释了,心里却想给自己一巴掌,嘴真贱,祸从口出,历史的教训又忘了。
“你真了解他。”赵医生看了艾冰一眼。
“是我太了解二十三团了。”艾冰自圆其说。尽管她一再告诫自己少说话,但就是憋不住替罗平安说话。
赵医生没有再提问,用食指和拇指掰开罗平安的眼皮看了看。
“你贫血很厉害。”赵医生松开罗平安的眼皮说:“既来之,则安之,就安心住院吧。刚才我和外科医生一起讨论了你的治疗方案,决定给你做手术,如果不做手术,贫血很难纠正。”
罗平安蹙紧眉头,未吱声。
“其实动手术不痛,会打麻药,而且是外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