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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我和你嫂子不缺钱,再说了,这些原本就该是你的,”叶志恒语气诚恳,其实凭他和叶睐娘的感情,就算没有兼祧两房,他也不会放着妹妹不管,“我和你嫂子商量,不行的话你什么时候缓过劲儿来,咱们选个人品可靠的给你招个女婿!”
招赘?亏他们想的出来,叶睐娘“噗嗤”一笑,首先张氏都不会同意,自己坐地招夫,把叶志恒这个继子摆到哪里去了?“算了吧,我可不想,那样的男人能在咱们面前直起腰么?好啦,我的事你和嫂子不要担心,”她将银票塞到叶志恒手里,“放心,我的银子足够了,再说了,这西院他们也不一定真的卖。”
吴家的势力怎么可能就缺着万把两银子,这西院不过是要见她的一个诱饵罢了,自己一家一回到洛阳,吴家太太海氏就亲自登了次门,后来吴家老太太又下了帖子来请过,只是她根本无意再见这些人,就让张氏替她推了,现在吴姮芳来了,吴均怕也不会远了。
“什么意思?”旋即叶志恒明白过来,“这个吴大郎,亏我还觉得他人不错,谁知道竟然是个小人!”
“没事,我又不是真的孤身一人?”叶睐娘拍拍叶志恒的手臂,这一世最幸运就是她有家人,“他还能上门抢人不成?”
河南这地方不算是北方,农村没有烧炕的习惯,有钱人家只是在房里烧了火盆,叶睐娘想着李妈妈年纪大了,便将她接了过来,跟着自己过个暖冬,这天两人正在屋里拿着个橙子逗着平哥儿练习爬,只听李子进来道,“小姐,您还真没猜错,叶成刚才过来说,吴大郎想跟小姐谈谈价钱~”
“睐娘,你真的要见他?”李妈妈一听到吴大郎的名字,气的将橙子往流着哈喇子的平哥儿怀里一塞,“妈妈跟你去,我就是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要和他理论理论!”
“妈妈,与那种人值得不?”叶睐娘拿了绢子给平哥儿擦着嘴边的口水,“虽然知道他没有什么诚意,可若是我不去看看,心里到底是不甘,万一能买的到呢?我不想父母的家落到那种人手里。”
“睐娘,你的身子~”李妈妈迟疑了一下问道,叶睐娘的事她俱都听常妈妈说了,也知道吴均给小姐下药让她不孕的事,只是这药劲到底如何,叶睐娘的身体是不是恢复了,李妈妈一直不敢问,她这几年活在乡下,村里的妇人改嫁的多了去了,自己小姐这品貌性情,自然是要找个更好的,只是万一~
“我没事,那药藏在石头里面,能起多大作用?”她自然明白李妈妈话里的意思,依叶睐娘的判断,自己没有怀孕未必就是盆景里的药的关系,或许是老天也在怜惜自己,她一和离就特意到最有名的大夫那里请人给抚了脉,知道自己身体一切正常,倒是贾莲碧,长期喝着茯苓霜,怕是没有那么幸运了,“妈妈放心,我根本没事。”
“叶姑奶奶,许久不见,”吴均今天一袭莲青色流云岚霭斜襟长袍,外罩银白羽缎雪貂风毛大氅,足蹬青缎挖云羊皮粉底靴,束着闪金绿玉蹀躞带,笑容可掬的看着叶睐娘。
叶睐娘穿了胭脂色汴绣折枝丁香对襟出风褙子,皮粉百褶月华裙,腰间系着碧玉宫绦。秀发梳成反绾成髻,发侧压着一柄竹节纹白玉月牙梳,只斜插着一枚银鎏金掐丝珍珠簪,平静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他曾经想过,今天叶睐娘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是恼怒斥责,是不屑,讥讽?只是这平静淡然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二百四十九、执 念
“真是许久了,本来在京城时我就想去见见吴公子的,”叶睐娘抿了一口杯中的热茶,她注意到了吴均的吃惊,其实她也是强压着将手中的热茶泼向吴均的冲动,虽然贾连城本人有毛病,但没有吴均处心积虑,推波助澜,他们也未必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只是吴公子太忙,正好就离京了。”
“那个,”吴均下意识的抬了抬肩,“若是知道叶姑奶奶见召,均定然会留下来的。”
“好了,咱们还不到闲话离绪的地步,今天吴公子约我过来,想必是对于西院的房子有个明确的想法了,不知道索价几何?”叶睐娘正色道,一个人可以有自己的追求,不折不挠也值得人敬佩,前提是,方式要正确无害。
“睐娘,”吴均声音一沉,“我知道我做错了许多事,只是请你看在,”
“吴公子,”叶睐娘扬声打断吴均的话,这雅间里不止他们二人,而且他后面的话不说叶睐娘也猜得到,道歉,若是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说声对不起伤害就不存在了么?若你现在是来讲这个的,那抱歉,我连见你一面都觉得浪费时间,先走一步了。”
“睐娘,”吴均身子一晃,她说他浪费自己的时间,是啊,自己做的事确实上不得台面,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她,“那样的人根本不配你,我只是~”
“敢情你是在替天行道了?”叶睐娘怒从心头起,“还有,我的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还请吴公子自重,什么样的人配我,自有家中长辈决定,吴公子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外人,不应该帮人决定这种事吧?”
“那么你呢?你不觉得你比贾连城更无耻么?”叶睐娘走到门边,“你的三观我不去讨论,因为与我没关系,看来咱们今天是谈不成院子的事了,走了。”
“谈,我谈,”吴均真怕叶睐娘就这么走了,连忙拿出房契,“不论怎么样,我是错了,这院子权当是赔礼。”
若能挽回她的心,奉上什么吴均都是心甘情愿。
叶睐娘叹了口气,“吴公子,我不要你什么赔礼,”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或是一份礼物就可以抚平的,“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她看看吴均身边的下人。
“好,”吴均心里一喜,示意长随下去。
“吴公子,你到底有多爱我呢?爱我什么?”叶睐娘在一张酸枝嵌大理石透雕祥云图的太師椅上坐下,也不顾身边的桃子猛拉她的衣袖,虽然与吴均说这些不是她的意愿,但如果不解了吴均这分痴念,没准儿他又会给自己添什么乱出来。
“我,”吴均没想到叶睐娘说话这么大胆,心里一突,“就像现在的话,别的女人都不会说,而且,吴某活了这么多,你是最能让我安心,也最让我动心的女人,感觉和你在一起,我一定会很开心,也会觉得很有意思,当然我也会竭尽所能来对你好。”
“噢,世上与众不同的人与众不同的物很多,是不是但凡吴公子看上眼的,就一定要想办法得到?”敢情是自己的与从不同打动了他,叶睐娘颔首道,“有句话叫做‘得不到的娃娃就是最好的’,我能不能将吴公子的行为理解为一种执念呢?”
“不是,不是那样的,”吴均向前一步,“睐娘,本来知道你嫁人,我的心已经死了,可是当我到京城知道你嫁到那样的家里,你知道我的心有多不甘?”想到自己想要养在金屋里的女人住在租来的小院里,每日为着一家人的生计细心盘算,她应该住在朱门玉户里,鼎铛玉石;金块珠砾才能配得上她,可是,想到叶睐娘在贾家的委屈,吴均不觉愤然,“你不应该过那样的日子,你该成为整日为生计苦恼的俗妇,我是想救你!”
“救?我有性命之忧么?你的救就是让我陷入丑闻,差一点就成了背夫偷汉的荡妇?!还有藏在盆景里的药和茯苓霜都是吴公子对我的大恩么?”叶睐娘讽刺的一笑,“这个笑话还真可笑,吴公子真是大善人啊,你想我怎么谢你?嫁给你?”
“不,不是,”吴均头上见汗,在叶睐娘通透的目光中他有些惶恐,“那些不是我的本意,是席明月违逆了我的意思,我已经罚过她了,你知道不知道,那两个人现在过的一点儿都不好,席明月现在连个姨娘都不算,他们也从原来的地方搬了出来,家里的下人也卖的差不多了,贾家四房算是败了,没有了你,他们什么都不是!”
“还有,那药其实没有那么厉害,只要停一年,再悉心调理,就会没事的,”吴均恳切的望着叶睐娘,“我怎么会害你?”与他来讲,叶睐娘是他认定的唯一可以携手一生的女人,他还想与她生下儿女将自己的家业留与他们。
“怕是需要你的解药再调理上一年吧,可惜了,那茯苓霜我根本没有用过,”叶睐娘摇摇头,吴均怎么会让事情出离他的掌握,席明月对他来说已经是个打击了,“你认为贾连城根本不如你,可是你问过我没有,是不是在我眼里,他也不如你呢?你认为我的日子不好过,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是不是也这么认为呢?今天我跟你额外说这些,只是想再次告诉,不要以己度人,你没有权利来决定别人的人生,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