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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势要打纪师师,纪师师左躲右闪,将她双手抓住,咯咯笑道:“好妹妹,我再不敢了,你饶了我。”
李安然哼了一声,这才放了手。
纪师师整理了一下衣裳,道:“说起来,云侯到底对你是个什么意思,他既然都对你说了那些话,做妻做妾总要给你个说法。”
李安然没好气道:“他什么意思,与我有什么干系。反正我是打定了主意,绝不做人家的妾。”
自从那日在后花园被云臻一亲芳泽,李安然的一颗心也已经乱了。只是那之后,云臻却再也没有露面,已经好几日了,这人仿佛突然间消失了一般。
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且不说李安然对云臻充满了怨念,程彦博满身酒气醉得人事不省,被下人送回家。
姚舒蓉叫了忠庆便道:“怎么回事?老爷怎么喝成这样?”
忠庆哈着腰道:“老爷去了一品天香,县令大人做证,老爷和李姑娘喝了和解酒,后来便喝高兴了,喝得有点多。”
“和解酒?”姚舒蓉皱起眉头,“他跟那贱人喝什么和解酒……”
忠庆是跟着程彦博的人,是程彦博的心腹,自然不会告诉她酒席上程彦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头上的事,只是一味地装傻。
姚舒蓉见问不出什么,厌恶地摆手道:“算了算了,滚出去。”
忠庆忙退下了。
姚舒蓉进了屋子,春樱正用湿帕子给程彦博擦脸,程彦博半醉半醒地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不住揉搓,傻笑道:“好人,光擦有什么用,热得很,脱了去才好……”
“哎呀老爷你好坏……”春樱声音腻得跟蜜糖一般。
“哼!”姚舒蓉冷冷地一声哼。
春樱顿时脸色一变。
126、君子好逑
姚舒蓉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两人,讽道:“真是闲情逸致,小蹄子干脆脱了衣裳扑上去,何必还擦擦挨挨地矫情。”
春樱听出她话中的杀气,哪里还敢再留下,抽回手捂着脸就跑了出去。
程彦博正被揉得浴火上涌,猛然间她抽身走人,顿觉空落落的,仗着酒意竟不怕姚舒蓉,喊道:“你回来!”
春樱自然是不敢回来,一跑便没影了。
姚舒蓉上去一巴掌拍在程彦博胳膊上:“好你个程彦博,当着我的面勾引我身边的丫头,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程彦博满脸酡红,嬉笑道:“你是我的眼珠子,那贱婢怎么比得上你。”一面又拖了她的手来按在自己胸腹上乱搓,一面自己的手便去撩她的裙子。
姚舒蓉将他手胡乱推开,冷声道:“喝了点马尿就发骚,我来问你,今日你去跟那贱人见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贱人?哪个贱人?”程彦博醉得昏头昏脑。
姚舒蓉凤眼一瞪:“你说哪个!”
程彦博慢半拍地才想起是李安然,皱眉道:“别一口一个贱人的,说到底人家哪里得罪你了,总是不依不饶,莫名其妙。”说话间,他嫌身上燥热,将胸口的衣裳胡乱扯开,露出白花花的胸脯,两手还要去解碍事的裤带,又觉得口渴,吧唧着嘴道,“给我拿水来。”
姚舒蓉张大着眼睛,像是不认识他一样地道:“你说什么?你在为那贱人说话?!”
程彦博口渴得厉害,见她一味地说事,却不给他拿水,一股烦躁之火从胸腹间升上来,不耐烦道:“跟你说了,不需再叫她贱人。我今儿已经跟她一笑泯恩仇,人家还叫我一声大哥,你再贱人贱人地叫,小心我抽你啊!”
其实李安然何曾叫过他大哥。一直都是叫他程老爷的,只不过他自我感觉良好,以为今日这顿酒喝完,便是人家的大哥了,又因为脑子里一直盘绕着李安然满脸生霞低头垂颈的风情,对于姚舒蓉便很是有些不耐烦。
姚舒蓉自跟了他,还从来没有受过一句重话,此时竟然听到他维护李安然,还说要抽她,不由又惊又怒。
“你说什么。抽我?你抽一个试试?”
往日她一横眉冷眼。程彦博最爱她眼角上挑的凌厉风姿。今日却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你少跟我摆威风,老子才是一家之主,你这婆娘一天到晚地骑在老子头上,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你!”姚舒蓉气得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有什么不敢的!”程彦博也怒了,从榻上一滚而起,一把拍开她的手。
姚舒蓉只觉胳膊吃痛,心中的冲击却比疼痛更大。
“你敢打我!”
她盛怒之下,张开双手便朝他脸上掴去,染着鲜红色丹蔻的十个指甲尖利无比。
程彦博只觉脸上一痛,竟是被她的指甲抓出了几道血痕。顿时邪火上涌,抬手一巴掌扇了下去。
“啪!”
清脆的一声,震得两个人都呆了一呆。
回过神的姚舒蓉,凄厉地尖叫起来,如泼妇一般扑上去。这一刻。什么风情,什么媚态,在她身上都消失了。
程彦博也对自己打了姚舒蓉,感到十分震惊,但见姚舒蓉不要命地扑上来,吓得连连后退,被罗汉床的腿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下一刻姚舒蓉的爪子便雨点一般落在他脸上身上,姚舒蓉又是哭又是叫恍如发疯。
“哎呀好了好了!”
被挠了好几下的程彦博,也发狂起来,抓住她的肩膀狠命往旁边一掼,姚舒蓉滚到旁边,肩头撞到罗汉床,发出蓬一声大响。
程彦博跳起来,衣裳也破了,头发也散了,脸上胸膛上胳膊上都火辣辣地痛,再看姚舒蓉,发髻散乱,衣裳不整,满脸的狰狞,还哪有什么艳丽风姿可言。
“疯婆子!”
他厌恶地骂了一声,往地上啐了一口,扭头就出了屋子。
刚下到院子,忠庆便火烧火燎地跑来,喊着:“老爷不好了!”
程彦博吼道:“老爷何止不好,老爷要杀人!”
忠庆刹住脚步,瞪着眼睛道:“老爷你怎么了,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程彦博烦躁道:“别提那疯女人。你怎么回事?”
忠庆忙道:“咱们家的几个大掌柜都跑来告状,说是夫人胡乱插手生意,又总在柜上拿钱,好几个铺子都亏了本,掌柜们都嚷嚷着说不干了。”
程彦博刚稍有缓解的怒火,顿时噌一下又升腾起来。
“这个败家娘们儿,非搅得我鸡犬不宁才甘心不成!”
他骂骂咧咧地就往前奔,连衣裳也不去整理。
忠庆刚要跟过去,就听见身后屋子里瓷器砸碎在地上的声音,噼里啪啦好不热闹,又仿佛听到春樱在安慰姚舒蓉。
他抬头看了看天,今儿的太阳难道是打西边出来的?老爷突然变得这么爷们儿,居然敢跟夫人干架,掌柜们集体跑来告状,这家里是要乱套了哇?
****************
李安然自然不会想到,因为一场和解酒,竟点燃了程彦博和姚舒蓉之间的矛盾之火。
她此时正在接待裴清。
“自打知道事情真相之后,家母便一直自责。当初她是受了程家的蒙蔽和愚弄,误会了姑娘,才会说出一些令姑娘难堪的话。又说万幸有那货郎替姑娘正名,否则若姑娘真的闺誉受损,便是家母的罪过了。”裴清面前放着一杯茶,却一口也没喝,只是诚恳地向李安然做着解释。
“在下知道事情原委后,也很是劝说了家母。家母原打算亲自来登门赔礼,又怕姑娘还埋怨着她,不愿见她。在下不忍见家母烦忧,才冒昧地上门,代母赔罪。”
他站起身来。冲李安然深施一礼,道:“还望姑娘原谅家母一时糊涂。”
李安然赶忙站起来,侧身避让。
“先生言重了,既然三叔婆是受了程家的蒙蔽,不知者不罪,安然自不会怨恨三叔婆。况且当日货郎替安然正名,谣言止于智者,安然并没有受到太大损害。请先生转告三叔婆,无须再为此时介怀。”
当初,她的确是对三叔婆有所厌恶的。三叔婆的名声历来不好。至于说受了程家蒙蔽。或许也是事实。但若非她本人好散播是非,程家又怎会找上她。只是一来当日借货郎之口,已经让三叔婆丢脸出丑;二来时过境迁,毕竟已经离开清溪村。跟三叔婆也没什么瓜葛了,没必要一直记恨着。如今,李墨又在笃行学院读书,跟三叔婆闹僵了反而不好。冲着裴清的面子,李安然大度一些,将此事揭过,给人留个好印象,也是大家都有益的事。
裴清见她语言真诚,便感激道:“多谢姑娘。”
李安然抬手示意:“先生请坐。”
裴清坐下来。掏出一方丝帕,里面包着一样物件,放到李安然面前的桌上。
“这是家母托我转交的一点心意,姑娘请权当赔礼收下。”
李安然微感诧异,三叔婆那人最是贪财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