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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常氏和杨燕宁一进屋子,便跪倒在地,大礼参拜。
她们母女今日来,也并没有带很多人,进屋的时候,更是将所有下人都留在了外面。
“起来吧。”
太后倒是十分地慈蔼,并没有让她们跪太久。
杨常氏和杨燕宁起身之后,也不敢立刻抬头,只是垂头束手而立。
太后坐在主位上,身边只有一个嬷嬷。
“刺史夫人好灵通的耳目,哀家此次来灵州,并未声张招摇,竟然也被你等知晓了。”
太后的语速不快,但话里话外却很有敲打之意。
杨常氏本来就绷着神经,知道这是太后在质疑她的消息来源,忙跪下答道:“太后恕罪,臣妇不敢窥探太后行踪。只是臣妇外子曾做过京官,有幸拜见过太后圣颜。太后曾在灵州街头出现,外子不意见到,惊疑莫名,并不敢擅自揣测太后身份。只是臣妇想着,若当真是太后来到灵州,我等若不知情便也罢了,若已然知晓却还不来拜见,便是大大的不敬。所以臣妇才斗胆前来拜见,但请太后明察,臣妇此来,只说是携女拜访云大小姐,除臣妇和小女之外,无一人知道实情。”
在她跪下的同时,杨燕宁也一同跪下。
不过杨常氏答话的时候诚惶诚恐,杨燕宁貌似敬畏,却并没有真的害怕,期间还偷偷地用眼角往上飞快地掠了一眼。
杨常氏一番剖白之后,并未立刻听到回答,母女两个也不敢起身,只有继续跪着。
良久,才听到头顶轻轻地一声叹息。
“罢了,起来吧。”
母女两个暗暗松一口气,这才重新站起。
“哀家听说杨刺史牧守灵州,勤俭爱民,忠于职守,风评很是不错,想来也是杨夫人辅佐有方,赐座。”
杨常氏和杨燕宁这才在下面的椅子上坐了。
又有丫鬟从角落里出来,给杨氏母女上了茶水。
杨常氏小心地对太后道:“臣妇贸然拜见,因灵州风土与京中不同,不知太后是否安泰?”
太后微微笑道:“难为你记挂,哀家一切都好。”
她看了看杨常氏,又看了看杨燕宁,笑道:“杨小姐生的好相貌。”
杨常氏心中一喜,忙对杨燕宁示意。杨燕宁便离开座位,再次跪倒。
“臣女杨燕宁,得见太后圣颜,不胜荣光欣喜,请太后再受臣女大礼。”
说着便大礼参拜下去。
太后便笑道:“进退有度,大方端庄,杨夫人养女有方。”说着微微抬手,“起来吧。”
杨燕宁这才起身,微微抬眼,看了一下太后,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她容貌本就十分美丽,如此神态,更显得惹人怜爱。
杨常氏便道:“今日臣妇拜见太后,本不该带小女前来。只是小女原是要参加今年选秀的,却因故耽搁了行程,错失了选秀资格,也错失了拜见太后的机会。臣妇私心想着,若能让她见一见太后圣颜,聆听太后的教诲,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这才斗胆带了她过来。”
太后挑眉,微微诧异道:“哦?这么说,我本该在京中见到这孩子的?怎么没去成?”
杨常氏便把秀女启程之日,杨燕宁意外落水,后来卧病在床无法入京,故而上奏取消了资格的事情,说给了太后。
太后点点头,看着杨燕宁道:“可惜了,这孩子容貌实在出众,观其神采气质,腹内必然也是诗书锦绣,不能入我皇家,是皇帝的损失。”
杨常氏和杨燕宁忙起身:“太后赞誉,愧不敢当。”
太后摆摆手,让她们落座。
杨常氏做不经意状道:“说来这孩子也不算无福,那日落水,本来臣妇吓得三魂六魄都去了一半,幸而护国侯出手相救,否则这孩子还不知能不能站在这里聆听太后教诲呢。”
“母亲……”杨燕宁拉了一下杨常氏的袖子,低声微嗔,满脸都是羞涩之意。
太后顿时心中一动。
怎么说到云臻,这杨小姐突然害羞起来了,莫非……
129、尽在眼中
今日杨常氏之所以带着杨燕宁过来,一来自然是打探太后来灵州的目的,二来却是为了成全杨燕宁的心愿。
虽说清明那日在苍耳山,云臻对李安然表现出的特别,令杨家上下都是很失望不满,但回府之后,杨燕宁很是不甘。李安然不过是一介平民,即便云臻一时对她动了心思,以她的身份,也做不得护国侯的正妻,就算云臻愿意接她进府,也不过是个妾室罢了,护国侯的正妻,始终还得是门当户对的女子担当。
只是刺史府与护国侯府一贯没太多交往,她空有一番壮志,却无处着手,更不知该如何才能与云臻拉近关系。还是杨常氏替女儿出的主意,婚姻之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原先是护国侯府没有长辈,不便行此套路,如今既然太后来了,从太后处着手,讨得太后喜欢,若能由太后做主许配给云侯,必然就是水到渠成了。
如此,才有了杨氏母女今日之行。
杨常氏向太后道了半天的安,又暗暗地试探,太后却只说,是在宫里待闷了,出来走走亲戚,因惦记着侄女儿云璐,才来的灵州,且得小住一段时间。
杨常氏道:“说来云大小姐的婚事也是坎坷,老忠靖侯据说至今仍对这桩姻缘有抵触。”
太后叹气道:“他们两家结了两代的仇怨,忠靖侯心中有怨言,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既然哀家来了,自然不会放手不管。”
杨常氏便笑道:“有太后做主,这一对小儿女自然便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她顿了顿,又像是顺便说起来,“说来云侯也年过二十了,怎么竟还未论及婚嫁?”
太后眼神从她脸上一过,顺带瞥了杨燕宁一眼。
杨常氏和杨燕宁便同时觉得。母女俩的心思,都被这一眼给看得透透的了。
“云臻啊……”太后拖长了声音,脸上出现一丝笑意。“说来也是国事所累,他三年前入京。一直忙于政务,婚事也一直被耽搁。哀家这次来灵州,也有意替他寻一门好婚姻。”
她侧了侧身,对杨常氏笑道:“只是哀家常年居于深宫,京中的闺秀们倒是熟知的,却不知这灵州可有适龄的待嫁闺秀。刺史夫人却是个‘地头蛇’,正好替哀家参谋参谋。”
杨常氏只觉心头蓬蓬跳。太后这话似乎别有深意,莫非已经看出她们母女此来的用意,有意成全?
她到底还是谨慎,小心地试探道:“太后说笑了。今年皇上选秀,灵州城中的适龄女子都入了京,便是有落选归家的,也总要到夏日里才有结果。如今灵州城中,可少有合适的女孩儿家呢。除了……”
她瞥了一眼自己女儿杨燕宁,欲言又止。
这样的表现,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
灵州城中,有点身份的女孩儿都入京去了,剩下能够配得上护国侯的。可不就是只有她女儿杨燕宁一人。太后若真的有意成全,应该看得出她的意思。
孰料太后却像是没看见她的眼神似的,只淡淡道:“所谓高门嫁女,低门娶妻。护国侯的妻子,倒也不一定要出自高门大户。历代护国侯夫人,也没有出身太过显赫的。小家碧玉,若有贤良淑德之人,也大可婚配。”
杨常氏微微一愕。
杨燕宁也是心中一沉。
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杨常氏心有不甘,正要再说得明确一些,云璐却带着丫鬟嬷嬷们过来了。
“杨夫人和杨小姐可是稀客,我来迟了,真是失礼。”
云璐同杨氏母女打完招呼,便坐到了太后身边,笑道:“太后姑姑方才在说什么,这样热闹?”
太后笑道:“正说着你哥哥的婚事呢,老大不小的人了,也不着急。眼看着你也说给了赵家,在府里也待不了多长时日了,你一走,家里连个女主人也没有,可不像话。”
云璐笑起来:“姑姑说的对极了,原来是家里没有长辈,没人替哥哥操持,如今有姑姑在,姑姑且赶快寻个合适的女孩子,替哥哥娶进来罢。”
太后便道:“你看这灵州城中,可有好的?”
云璐有意无意地朝杨燕宁脸上瞥了一眼。
杨燕宁面上没动静,袖子底下的纤手却微微一紧。
云璐轻笑了一声:“我觉着好的,未必哥哥也觉着好。姑姑也知道,哥哥的主意大,若不是他自己看中的,谁也做不得主。”
“这是大实话。”太后摊开手,“如此说来,非得先问过你哥哥的意思不可了。”
她们姑侄说话亲热,言语之间毫无隔阂,杨氏母女连话也插不进去。
杨常氏只觉云璐的话也很有深意,似乎是刻意说给她们母女听的。
而此时,杨燕宁终于抓住一个空子,趁着太后和云璐说话的间隙,笑道:“燕宁听闻,云大小姐素爱花草,护国侯府的花园修建布置得十分精巧美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