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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娶妃的消息在京城一传开;京城几家女学愁云一片;从七岁到十七岁的女学生们,总有十之四五无心上课不想吃饭;还有好几位家世和潘将军相当的大臣之女哭哭闹闹要出家做女道士。消息传到杭州,便是高高兴兴备嫁的杜九娘,都把自己关在卧房里伤心了好一会。
英华听小海棠禀报此事时,正在清槐居她自己的书房里看泉州送来的萧家资料,笑了一笑把记事簿合起,寻了个匣子装好封起,叫小海棠拿出去寻柳一丁,使人送到金陵青衣巷去。
中饭时杨氏疼爱的看着英华,不停劝菜劝汤;捎带着也给清小姐夹了两次菜。清小姐不明所以,看杨氏今日格外温柔慈爱,她就瞅准杨氏再一次给她夹菜的时机说:“舅母,听讲曲池将开州试,给我哥哥报名了吗?”
杨氏握筷的手稳稳的把那根菜儿夹到清儿的碗里,笑道:“贤儿也要考?贤儿不在泉州闭门读书备考,一会儿杭州,一会儿富春,还要去沧州,他也要考?”
“怎么会不考?”清儿急的都站起来了,“我哥哥是要考状元的,怎么能不让他考!”
英华被小小的呛了一下,萧贤的事她要避嫌,最好的相处之道就是装孩子气赌气不搭理人家,所以她只努力咽饭粒。
树娘清了清嗓子,问:“清儿,今年州试行的是新规,你哥哥没法在曲池考,只能在原籍考,还要取三张甘结保状的,一张本族族长,一张本地士绅,还要有一张殷实商铺。便是想走偏门在曲池考,后两张保状好办,泉州萧家族长能给你写保状?”
“我堂兄萧明也是要考的,他就是族长之子。要族长的保状极是容易。”清儿离席跪到杨氏脚边,抱着杨氏的小腿央求:“舅母,求求你,替我哥哥写那两张保状吧。”
要族长士绅的保状是怕考生冒籍好吧,就是三保状齐全,萧明萧贤要考也要回泉州才能考好吗?杨氏笑眯眯看着清儿,亲切的说:“傻孩子,咱们出保状容易的很。你哭什么,快起来,先吃饭。”
杨氏的使女一个叫笛子的过来,伸出一手轻轻夹住清儿的膀子,把她提起来扔到椅上,又一言不发退到杨氏椅后站桩。想是笛子下手略重了些,清儿揉着膀子,两个小眼圈儿红红的,眼泪就是不滴出来,她含泪抽泣的模样极是可怜。
可惜这屋里三个坐着吃饭的,杨氏换了一双筷子,笑眯眯夹了一块鱼肚递到英华碗里,又夹了一块腮下肉到树娘碗里。英华低头吃饭吃的极香。树娘舀了一勺炒兔肉到碟子里,极是用心拿筷子夹着玩。这三个人各忙各的,就没有人有空瞅伤心的清儿半眼。吃完饭撤菜揩净桌子。树娘给英华使了个眼色,道:“我祖母给我寄了一套好茶具,今日风清日和,正宜烹茶,妹妹替姐姐鉴赏一二如何?”
英华猜树娘是有心和舅母修好,忙应道:“舅母廊下绿影透帘,正宜烹茶,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又笑嘻嘻去摸杨氏大而圆的肚子,问:“舅母闷不闷?我们陪你耍一会可好?”
本是树娘和杨氏赌气,杨氏虽是懒得再管她的婚事,到底自家亲戚,人家肯低头她自是顺势给台阶下,点头道:“好,咱们斗茶耍子。”说着就带着嘲笑的意思看着英华说:“你要不要先认输?”
英华站起来冲着树娘先拱手,再冲着杨氏拱拱手,道:“此非吾能也,认输认输。”说完又朝清儿拱拱手,笑道:“清姐姐肯定也比妹子强,我一总认个输。”
清儿被大家无视好久了,难得英华管她,她揩揩眼睛忙过来牵住英华的衣袖,道:“英华妹妹,从前都是姐姐不好,对不住你。州试是我哥哥一辈子的大事,你爹爹是翰林,一定能帮到我哥哥的,对不对?”
英华愣了一下,抬眼正好看到杨氏乐不可支冲她偷偷挤眼。杨氏快要生产,年纪又有点大了,大家都有些怕她难产,郎中说要她保持心情愉快才使得,所以连树娘今日都放□段哄舅母开心。她要不管又怕清儿歪缠惹舅母生气。再说清儿这样不懂装懂的,说话办事格外可气,她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英华把清儿扶回椅上坐好,喊人去前头书房讨那几日的邸抄来。
少时席五郎亲自把邸抄送来,照着平常送资料给小小姐的惯例,小小姐若是有什么不明白处随时要问他的,所以他也不走,两脚八字一摆,似根定海神针立在阶下就不动了。
树娘吩咐使女摆茶具炉子,一转身看见一个青年在她身后不远处站桩,甚是不悦,皱着眉叫使女们把茶具炉子搬开。席五郎甚是知趣,默默移到另一侧。
英华将几本邸抄都翻到科举那几页,让清儿自看。清儿看了半日,瞪大天真单纯的眼睛看着英华,疑惑的问:“这上头都说了些什么?”
难道教清儿的先生是盲人客串的?明明规定一条一条写的清清楚楚,她怎么看不明白?
英华在舅母慈祥的笑容中,一条一条读把清儿听,但有与往年不同的,还要解说一番。阶下树娘汤瓶里的水都倒掉有四五次了,清儿才算听明白,今年科举循的是前朝旧例,州试省试殿试之外,还加了一个县试。这个县试呢,从今年起,定例每年十月考一回,县试依照人口比例录取四十到两百名不等,这些人必需每年参加县学的四季考试都在前三等,才有资格参加三年一次的州试省试殿试,若是接连四次都考不到前三等,就连县学的考试都不必考了,回去再读三年书重考县试吧。
今年江南六省的州试时间统一定在腊月初一,县学的考试就算是省掉了。省试是明年三月,殿试是四月。换句话说呢,萧贤只能回泉州先考县试。并不能像从前那样,可以直接随便在哪个州县报名考州试。今年报名非要三保俱全,也就是防止考生们打时间差,在曲池考完了又跑杭州来考。所以今年科举考试一开的消息传开,大家都飞奔回老家,谁也不肯朝外跑。
萧清听毕愣了半日,泣道:“现在喊我哥哥回泉州怕是来不及了,怎么办?”
英华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她好心寻块手帕给萧清擦泪,都能让萧贤说是她赠的表记,吃过一回亏就当牢记教训,再吃亏纯是自找,所以只要萧清提萧贤,她就闭嘴。
萧清看英华像是要撒手不管的样子,扯着英华的手不肯放,只说:“助我哥哥,助我哥哥。你爹爹是翰林,一定有法子的。”
她家翰林老子有儿子有学生有侄子要考的,正是要老老实实避嫌的时候,便是有法子使也不会使在这个曾想坏他女儿名声的外路亲戚身上好吧。更何况今年为何要施行新花样?就是不许冒籍州试。新帝头一回科举正是要严办的时候,谁会傻的自寻死路?英华觉得根本没办法和清儿讲道理,笑脸都僵掉了。
杨氏看不上清儿这个胡搅蛮缠的模样,喝道:“够了。你们五姨送你们兄妹回泉州,不是捎信把萧家了么,千叮呤万嘱咐叫管束贤儿在家读书。这话说的还不明白?你们在泉州呆不住怪谁?到了杭州之后,贤儿又说要去沧州探母,又说要给舅舅助忙,哪一个字提及他想科举了?他自家不提,咱们哪晓得他想科举,又怎么替他提前谋划?事到临头你在这里吵闹和英华又有何用?”
萧清一看舅母把那副和颜悦色的好脸收回去了,吓的立刻就把手缩回去,别别扭扭走开两步又不舍,又回来紧紧捏住英华的手腕,用无限期盼的目光看着英华。
英华笑道:“看着我也没有用啊,表姐,我比姐姐你还小一岁呢,你没得法子,难道妹子就能有法子?”说着甩开萧清的手,速速的避到舅母身后替舅母捏肩。
萧儿愣了一下,提起裙儿直奔阶下,又去央求树娘。树娘不似英华吃过他们兄妹大亏,她又是一心要嫁读书种子的人,对醉心功名的人都有好感。萧清为了哥哥科举这般求人,倒是合了她的意,所以她就把平常对萧清的看不上都放下了,轻言细语劝萧清莫要着急,又问她萧家在杭州可有人。
萧清便道:“我堂兄萧明就在杭州住着,他也是才晓得州试的事情,捎信把我,叫我和哥哥通气呢。可是我写信托月琴帮我寄到富春去,五六日都没有回信来。”
树娘啐她道:“你自家没有仆役?你也晓得州试是你哥哥一辈子大事,使个管家送封信去富春何难?”
萧清语塞低头,过了一会又扯着树娘的衣袖软语央求,两个人头凑着头嘀嘀啾啾不晓得说了些什么,居然手拉手进厅里和杨氏说要出门逛街。树娘自家有车有船有从人,要出门极是便宜,平常出门也不和杨氏说的,要走就走。今日要带清儿一起,来和杨氏说一声也是修好的意思。杨氏自是不会拦,候她两个去了,才和英华讲:“你不怎么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