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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合适。”林思恒笑道，前方就是紧贴赵将军府最后一条僻静的巷子，附近行经的人不多，商贩也不多，这儿刚好是几户人家的后院门，通常都是紧闭的那种。
但现在前面却有辆马车挡道，林思恒蹙眉，星辰也顺着朝那儿看，很大一辆马车呢，还跟着四个衣着很破旧但款式一样的姑娘，看起来最多十二三岁。
这时，旁边的门开了，两个仆役正拖了个嘴上塞着块布的女人出来，那女人披头散发，不断挣扎。
星辰却大惊失色，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赵之迎的小老婆韵芝！
林思恒却一手抓住她的手臂：“看看再说。”面色已凝重起来。
韵芝虽然拼命挣扎，但仆役已经把她塞进了车里，那四个小姑娘帮忙关严了车门，星辰见车里还伸出手来按住韵芝，料想韵芝是犯了什么错，被贱卖了，那么那车就是人牙子的车，马上屋里有人叫那两个小姑娘进去，林思恒和星辰因为人牙子那车挡了他们的路，又牵了两匹马，便打算绕过去。林思恒在牵着马小心翼翼地擦过车厢时还道了声叨扰，对方显然没在意他们两个，挥手让赶车的稍微让开了道。
星辰歉意地看向车厢，也不知道韵芝做了什么得了如此下场，在穿越小说里这类故事太多，想想都有三四种可能啊。
星辰自己牵马并不熟练，在绕过那狭窄的空档时不免慢了些，这时，那侧门里被拎出来一个姑娘，看衣服就是刚才进去的几个，一个男人正兜头揍她：“没眼色的东西！”
那小姑娘一边忍着揍，一双眼却看到了星辰这边，还有褐雪，登时就拼死挣脱，直朝这儿冲来，褐雪受了惊，立刻嘶叫起来。
“别乱跑！”星辰忙松了缰绳，褐雪立刻乖了不少，而星辰一把稳住那小姑娘，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第51章 婉儿
更新时间201298 20：08：22 字数：3233
“哥哥！你买了我吧！”小姑娘哀求，死死抓住星辰的裤腿，后面那人牙子三两步冲过来，“给我回来！就你事多！还故意打翻了程夫人的茶！”人牙子劈头就打，小姑娘死死受着，同时死死抓住星辰的裤脚。人牙子拽都拽不开，“还不快松手！小兄弟，真对不住了啊。”
星辰倒是觉得十分不明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人牙子一边擦汗一边赔笑：“这孩子是跟那几个一起的，算是长得比较漂亮又伶俐，我就打算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运气好说不定能当个通房呢。就这个最不听话，死活都要卖个便宜价钱，你这小贱货！”人牙子继续劈头就打。
小姑娘根本就不肯松手，星辰哭笑不得，她和林思恒都是穿着一身布衣，全身上下的打扮都够不上三两银子，小姑娘哪儿看得出来他们有什么背景。
“你为何要她买了你？”林思恒问道，声音柔和起来。
“我看你们过来，不是送信就是亲自过来有事求见，想必你们两个都是读书人。”小姑娘的脸儿蜡黄，十分地瘦弱可怜，但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直瞧着林思恒头上那读书人的簪子。
星辰一眼就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难怪那人牙子想卖个好价钱。不免起了有趣之心：“你就不怕人牙子把你卖去青楼那种地方？”
“我被卖过，可我又不会做事又不会琴棋书画，老是打翻东西，”小姑娘咬着下唇，“没十来天就被卖了。”
倒也是，青楼那儿的姑娘光伶俐是不够的，还得有才。
人牙子陪着笑，见星辰和林思恒都似乎有了恻隐之心，便道：“二位公子若不嫌弃……要不……起码还能端茶递水，过个两年暖被窝也行啊。”
星辰就看到小姑娘暗暗给了人牙子一个恨极的眼神，这孩子绝对是个鬼精级别的。
“多少银子？”林思恒便道。
“实际上……也就五两。”人牙子搓着手，“这孩子若是能卖到那将军府上，起码也是十两十二两的样子，我那儿的孩子饭又被她抢了吃，打起架来也不含糊，这孩子其实……”人牙子尴尬地摸头，“要是按奴婢的价格算，这孩子真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就五两，不还价。”
林思恒便笑笑看向星辰，星辰皱眉：“看我干嘛？”
“满脸都写着呢，还不快掏银子？”林思恒取笑道。
“刚兑了几两银子出来！”星辰哀叫，再看那小姑娘，眼中露出喜色来。“罢了罢了，也算是有缘。”星辰便从袖子里掏了好一会儿，数出五两银子，人牙子立刻签了契约出来，而且还是死契，就是卖断终生的那种。
“好好听着公子的话，听见没？！”人牙子训斥，小姑娘哼了一声，扭头不理，在地上就给星辰林思恒磕了个头，“感谢二位公子救命之恩。”
林思恒只笑着，看星辰扶起她来，看了看她的样子，古代美人多所以倒也淡定，想再看看她的手和身上会不会有很多伤痕，小姑娘就缩回了手去，用袖子掩了，星辰强硬地抓了她的手拉高袖子，果然很多青紫痕迹。
结果这孩子就脸红了，喃喃说着于理不合什么的，林思恒笑得在一边憋得十分辛苦。
星辰白他一眼，笑了笑：“没有于理不合，我也是女的呀。”
那孩子眼睛就瞪大了，星辰指向自己的胸，小姑娘顿时松了口气。
“死契你可愿意？”星辰便示意她跟自己走，褐雪谁都不亲近所以得让她和马儿隔着些。小姑娘眼睛再次瞪大了：“公子——不是，小姐是打算让我变成活契？其实我什么都会的，原先在家学了棋琴书画，就只是皮毛然后就……”
“家中遭难？”星辰问，“那你在家的名字叫什么？”
“婉儿。”婉儿低了头道，“母亲早逝，家里是南方一家铺子下面的分店，父亲是里面的管事，但继母生了弟弟后……愈发不喜欢我了，去年父亲病逝，继母就打发我跟个嬷嬷来京城寻远亲，谁知道她一来京城就……”婉儿抹了抹眼泪，恨恨道：“父亲的职位继母也让她娘家人顶了……都是奴才，谁来做还不是一样！”
“这么说，”林思恒道，“你们那儿的主子也是大户？”
“珠言那儿的林家。”婉儿抹了把眼泪。林思恒蹙眉，“林家？几乎垄断了那里的海货生意。”
星辰立刻想起了周朗，不正是去做海货么，在人家地头蛇那儿抢食可不太容易……
婉儿泪眼婆娑地点头。
星辰叹了口气，感情自己还没成亲先养一半大姑娘，悲剧也。“我带你去买两件衣服，思恒，我还空着的那间房让她住了吧？”
林思恒表示一切随她意，星辰又细细问了婉儿以后有什么打算，婉儿年纪虽小，倒是有古人那种聪明机灵劲儿，先前人牙子根本就不知道她会一点点琴棋书画，婉儿即使被卖去青楼也装着自己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从这一点就知道她够机灵。
“那么，你的卖身契是十两银子，”星辰道，“若是你愿意，我会请先生来继续教你琴棋书画，我自己会赚钱养着自己，你需要帮忙挣你自己的卖身钱和吃饭钱，怎样？”
婉儿点头，小脸儿十分坚定：“我虽然是奴婢身份的家生子，但也决不想一辈子为奴。”
星辰摸了摸她的头发，又告诉她：“但无论怎样，我们都不是身份高贵之人，你明白吗？”
婉儿点头：“爹曾经告诉我，英雄不问出处，身份不那么重要，只要日子过得舒心便好。”
林思恒倒是笑了：“你爹看得十分透彻，那些君王将相，锦衣玉食却也无限烦恼。”
婉儿点头：“我六岁就随着府上的嬷嬷干些粗话，日日受打骂陪小心，宁可剪了头发做姑子去，也不愿被送去当姨娘！”
星辰笑了，看来诸多穿越者多多少少影响了古代的女性，愿意走出来开创一片天的女孩越来越多了，而婉儿这样有志气也是难得。侧夫人说起来好听，不还是姨娘小妾嘛。“那好，这几日我也是刚刚安定下来，你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我给你置办一些，日后你要是有了自己的营生，便能安身立命，也不会有人打骂你了。”
婉儿点着头，星辰便满京城地逛，林思恒带她们俩认识一些物美价廉的店铺——要是星辰自己逛，得花好些天才能摸清门道呢。
婉儿在星辰给她挑了四季衣物的时候不禁问道：“你就不怕我偷了你的钱逃跑吗？”
星辰笑了：“你还小，带了钱出去，四处都有小偷小摸，先就几个人上来把你捆了，然后逼你把得钱的地方供出来。他们还得让你再带路，说不定还对你又打又骂。”说着揉了揉她刚梳好的头发，婉儿到底还小，撅着嘴整理自己的小包包头。星辰又继续说下去，“要么就被人牙子拐了，要么就被掳进青楼，要么就被抢去当压寨夫人，怎么想都是卖去当奴婢更好些啊。”
“当奴婢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