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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为何也?”白苏相信他说的话,如果这个人要杀她,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把她置于死地。
禾列的双眼皮很深,显得他的眼睛大而明亮,笑起来的时候眉梢眼角全是笑意,露出一口洁白而整齐的贝齿,让人一见便顿生亲近之感,“我来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或许是见白苏眼中的诧异,补充道,“阿芷的那个男人,她守了他多少年,我就守了她多少年,唔,我以为自己只能终生的等,看来上天待我不薄,那个男人死了。”
“你知道妫芷的下落?”白苏心中一喜,追问道。
禾列微微一笑,“那是自然,在丛林时,我追杀了她十几年,虽从来不曾成功,却将她的动向摸的一清二楚。”
“追杀?”白苏皱眉,感情他们这些大巫对心慕之人表达爱意的方式,都是想尽各种方法迫害?以前的烛武是,现在的这个禾列也是。
“是,追杀,我是黑巫,却也是巫,巫和巫不能结合,但大巫和黑巫却势不两立。”禾列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也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白苏心中捉摸着,这个男人是不是也与烛武一样,中了相思缠,现在已然疯魔了。
“她还好吗?”白苏情绪有些激动,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想知道妫芷的消息。
禾列看了她一眼,这个妇人始终冷静自持,他以为她永远都这般波澜不惊,就如同后来的妫芷一样。
禾列看着白苏忧心的模样,终究没有忍心说实话,“她很好,在丛林修养呢,说不定过几日她自己看开了,便会回来看你。”
一个巫想要骗一个普通人,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可以布下幻象,让人看不见他真实的表情。幻象后的禾列眼中流露出的伤情,令人心碎。
妫芷现在是生不如死,禾列恨自己为了一己之私救了她,而现在却又下不去狠心绝了她的性命。
“我今日便走,见有人拿阿芷的下落威胁你,便顺便提点提点,你是阿芷用性命救回来的,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禾列沉吟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又道,“阿芷的那个真的徒弟,如今只剩下这一块脸皮了。”
禾列笑着从袖中掏出人皮面具,笑的既阳光又人畜无害。
白苏打了个寒战,再也不敢认为这个男人的气质是如春风和煦,他简直是个恶魔。
“就此别过。”禾列将人皮面具随手一抛,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苏怔怔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既喜且悲,终于放下心来,既然已经有了妫芷的消息,宁国这一行也不必去了,宁温若只是对她还余情未了,应当不会拿花境和客栈开刀,毕竟,如果她不在宁国境内活动,他更难寻到她的踪迹。
“只是也未曾问问妫芷现在在何处。”白苏喃喃道。但她转而一想,婆七在滇南认识许多黑巫,只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定然能够寻得到她。
当下,白苏便匆匆转回房去写密信,通知婆七禾列的情况。
寝房里还亮着灯火,里面传出香蓉小声哄着顾翛的声音,白苏微微一笑,心知怕是顾翛醒了。
白苏手刚刚伸起来,便听见香蓉忽然轻声道,“可要送些水去?不吃不喝,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我下午送过了,但主也不言语,根本不理我。”十三叹息道,“小姐出去有一会儿了,许是快回来了,此事莫要再提。”
“嗯。”香蓉道。
白苏正要推门的手顿在半空许久,缓缓垂了下来,静静的站了许久,再次返回梅花林,她急急的行在小道上,身上的衣袍被梅花树枝挂掉也不自知。
白苏寻着那做了记号的梅花树,蹲下身子便用手去刨土,她表情木然的,机械的扒着树下结实的土壤,白皙的手指上很快便有血渗了出来,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不一会,指甲里的泥土便被血浸泡,可她仍然恍若未觉。
直到从树下刨出几个酒坛,才堪堪住了手,她抱起坛子一手拍开封口,泥土和血水散落满坛,她把酒坛送到嘴边时,忽然止住,顾翛还没有断奶,她不能喝酒啊。
白苏自嘲的笑了一声,她如今可是为人母亲,连一醉解千愁的资格都没有了。为了顾翛,她终究是没有放任自己,只是缓缓松开了抱着酒坛的手。
咣啷一声,酒坛砸在青石小道上,坛子碎裂,酒水四溅,溅了白苏满裙裾,脚下的木屐中浸满了酒液。
酒香中带着淡淡的梅花香气,弥漫在林子中,白苏闭上眼睛缓了缓,苍白的脸颊渐渐回了血色,神色淡淡,仿佛方才的疯魔之是一场梦般。
她踩着湿漉漉的木屐,慢慢朝寝房走回去,清风拂面,除了一地碎裂的酒坛,还有她手上还在滴落的鲜血,一切都如开始时一样平静。
白苏回到寝房时,香蓉凑着灯光正在缝衣服,十三则是抱着顾翛边走边晃,她抬头见白苏回来了,忙道,“小姐,小主子醒许久了,约莫是晚上。。。。。。”
十三说话间,目光不经意落到白苏的手上,忽然轻呼一声,抱着顾翛几步走上前来,“小姐,你的手怎么?”
“无事,只是方才忽然嘴馋,想喝梅花林里埋的梅酒,便寻思着抛两坛出来,谁知那土竟是硬得很。”白苏笑道。
香蓉和十三盯着那血肉模糊的手,知道这话不过是借口,心中也都暗暗想道,不知道小姐是闷的久了,发泄心中闷气,还是方才的话被她听见了。不管有没有听见,十三和香蓉都决心日后定要慎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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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只有一更了,这几日许是写的很气闷,袖子也很闷,都有些厌世的情绪了,很排斥写文,大约是所谓的瓶颈??待某调整调整状态,再回来。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260章 刺客
第260章 刺客
香蓉丢下手上的针线,打了清水来,仔细帮白苏清理了手指上的伤口。
这日之后,白苏便如无事一般,整日里闲散的极了,画画园林图,教顾翛说话,笑容也日益多过一日,仿佛从来都不曾伤情过。
十三和香蓉也暗暗叹息,小姐明明是个脆弱的人,却硬要坚强起来,令人看着心里难受。
白苏也从来都承认自己在感情上是个懦弱的人,如若不是因为这样,也不会落荒而逃,不会像现在这样不敢相见,伤人,伤己,可是对于感情的处理,她真的有些手足无措。
再也没有人在白苏面前提起顾连州,可白苏却知道,他在外面站了三天三夜,昨日才离开,去参加宁国宴会了,这让白苏有些疑惑,顾连州的不是坐以待毙型的,他怎么会站一站就离开了呢?
想到这里,白苏心中一跳,意识到自己竟是如此依赖于他,她知道顾连州定然会将这件事情解决妥当,无论是欺骗还是什么,他终究会给出一个圆满的答案,是因为这样,所以自己才会放心的逃避?
白苏抱着顾翛,笑道,“阿翛,你的母亲骨子里原来是个懦弱而又自私的人。”
香蓉正在缝衣服,听闻这话,将针别在线团上,抬头看白苏。
在斑驳的树荫下,白苏笑靥如花,光斑落在她身上,显得耀眼而明媚,香蓉看见她鬓发间的一缕白丝,微微一怔,连忙起身凑近去,确定那不是反光,“小姐,您有白发了?”
“是吗?”白苏把顾翛逗的咯咯笑,声音十分不以为意。
“真的。”香蓉捋出那撮头发,放到白苏面前,似是自语的道,“还不是一根两根呢,怎么回事,奴婢去找医者寻两支何首乌,让十二跟您炖了。”
白苏将那头发随意一放,“我看书里许多少年白头的,大概是近来心里累得很,让十二多给我做些好吃的便是。”
身中相思缠,白发是早晚的事,没有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小姐。”二丫从别苑过来,手里握着几张帖子,恭敬的递到白苏面前,“这是倨送过来的。”
白苏怔了一下,把顾翛交给香蓉抱着,接过帖子一一看了一遍,一共只有三张,一张是顾风华的邀请帖,一张是七王的邀请帖,另外还有一张,是宁温一封简短的书信。
顾风华和七王的邀请帖倒是在白苏的意料之中,他们大约也是和孝闵公主的想法一样,从白苏这里下手,让顾连州为他们出谋划策,但是宁温这信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不过是简简单单的问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内容。
难道。。。。。。白苏心中一动,是了,宁温定是在这附近安插了斥候,所以才第一时间知道她并没有出发去建邺。
“送这封信来的人呢?”白苏问道。
二丫回道,“回小姐,送信的是籍巫,他送完信便走了,也并未留下口信。”
“又是籍巫。”白苏皱眉,拈着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