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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疾行了两日之后,再次到了政阳城南门。
城楼上的红绸还在,只是被风吹的有些凌乱。
白苏心中微微一紧,按照时日算来,这几日正是迎娶的时间,士兵们不应该任由它们散乱啊难道说,真的已经出事了?
“倨,入城。”白苏道。
无论如何,都要见到顾连州才行。
政阳王治军严厉,城卫森严,但如今入城检查比之前更严了,但是那侍卫的头领认识白苏马车的标记,她离开时,顾连州曾亲自交代放行,所以白苏带着上百剑客入城,却也没有受到很大的阻碍,只悄悄塞给了那侍卫几金,他便放行了。
长街之上,红绸飘摇,但是气氛明显与有些压抑,路上行人也少有扎堆聊天的,稀稀朗朗的几辆马车,来去匆匆。
因此,白苏庞大的车队一入城,立刻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若是放在平常,那些人定会围观然后不时的指指点点,这是大雍人的习性,可如今街道上的行人一见大队的剑客,个个如惊弓之鸟,缩着脖子快步闪开,即使必须要与他们擦身而过,也是尽量减少存在感,那模样,直是恨不得自己是透明人。
倨骑在马上,也立刻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立刻俯身到马车窗边,问道,“主公,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苏沉吟一声,道,“你可还记得两日前住的那个院子?去那里吧”
“是。”倨应了一声,策马向前,领着一众剑客往之前顾连州给他们准备的院子去。
“医女”十三惊喜的声音方落,白苏只觉得车内一冷,妫芷一袭黑袍如燕子般轻盈的掠了进来。
白苏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她果然在城中,“发生什么事了?”
“婚礼取消了。”妫芷跪坐在几前,神情冰冷依旧。
若是放在平时,白苏定然会欣喜若狂,可是眼下这种情形,她心中有的,只是担忧,“何故?”
“北魏铁骑已占据大散关,一路攻城略地,六七个城池沦陷,目下正占据陇西,很快便会攻到政阳。”妫芷面无表情的说着她近几日打探到的消息,“之前北魏的主将是陆偿,陆离的叔父,可是他屡屡败在自己侄儿的手下,于是被撤销大将军之职,新任的大将军,名叫赵膺。”
是那白虎的主人那人无缘无故的出现在政阳,恐怕是别有图谋
白苏默不作声,妫芷继续道,“云庆王被拘禁,七王紧接着又开始逼宫,然而七王果然更狠辣一些,对自己都下得去手,他本已经伤愈,却因此事把自己弄的昏迷不醒。”
“这么说,并非是七王逼宫?”白苏忽然插口道。
哪有叛乱的人,对自己下手的七王如此做,定然是受到陷害。
北魏和宁国还在虎视眈眈,这个节骨眼上叛乱,纵然成功了,接下的也是一个烂摊子。
雍帝虽然御臣的手段不怎么样,但是征战沙场绝对是一把好手,对于七王来说,等到雍帝把叛乱平定之后,再来争夺皇储之位比现在逼宫轻松的多,他不会如此愚蠢的给自己揽下一个烂摊子。
七王还在昏迷中,雍帝自然明白是有人故意陷害。
妫芷道,“另外,孝节公主在途中与一剑客私奔了,顾连州上疏退婚,一篇言谏义正言辞,怒火冲天,顺道也把陪嫁的公主都遣返了,士族也认为皇上行事不周,导致少师名誉受损。”
第一次赐了个宁国美姬,结果跟人跑了,还有了身孕,第二次赐婚,连自己女儿都没管教好,竟然也跟人跑了,顾连州也应该表现出该有的“怒气”了,纵然,以他淡漠的性子,并不会在乎。
白苏沉吟道,“我曾见过孝节公主,她似乎对嫁给连州之事十分向往,怎么会和一个剑客私奔”
这是顾连州所为白苏心念一闪,是了,顾连州痛恨雍帝,瞿氏就是因赐婚而死,他怎么会再接受雍帝的逼迫
一直以来,顾连州都淡漠如斯,如同一个无欲无求的圣人一般,谁都以为他对一切莫不在乎,以至于让人忽略了他内心压抑的仇恨。
白苏有些自责,他这些日处处都有些反常,她却只沉浸在痛苦之中,不曾多想。
“那,七王之事,莫非也是他所为?”白苏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比谁都了解,顾连州并非是个不染尘埃的圣人,他若是真有仇恨,即使表面平静,暗地里也定然会使劲一切手段,葬送雍帝所拥有的一切。
“你怎么会回来?”妫芷不答反问,她有些奇怪,白苏行的官道百里之内没有城镇,村落信息闭塞,不可能这么快便听到消息。
白苏一怔,眼下这一切祸乱若都是顾连州的阴谋,那宁温所说的“葬送”呢?
她陡然明白了,宁温定是隐隐猜到顾连州的报复,他不早告诉自己,是因为顾连州所做的事,也正是他想做的。
可是一旦出手,不是成功就是毁灭,所以在宁温估算事情进行的差不多之后,便放她回来,与顾连州相聚,无论是欢喜团圆,还是一并毁灭。
原来,宁温也曾是真心打算与她一同归隐的。
“他骗我。”白苏心口微疼。
妫芷不知道,这个“他”指的是顾连州,还是宁温。
顾连州不想白苏与自己身陷险境,便骗她离开;宁温为了成全她内心的渴望,故意误导她,骗她回来。
“我什么时候这么好骗了。”白苏隔花掩雾的眼眸,显出其中的坚韧。
这样的乱世,已不能瞻前顾后了。她要让他们知道,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不止是他们
圈套连着圈套,到处都是阴谋,然而,把白苏放在这样的情境之下,说不定会是如鱼得水。
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188章 生死与共
第188章 生死与共
那处院子是顾连州私人产业,他二十年之间只回政阳几次,这几次也大多都是在这处府院度过。
门房认得白苏的车马,因白苏带着百名剑客,又做男装打扮,他只道是家主的朋友,便立刻使人去进去通报。
白苏没想到顾连州居然在府中,心中激动异常,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心甘情愿的自投网罗,还这么甘之如饴。
为了这历史性的一刻,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对顾连州说点什么,让他铭记在心才行。
她正思索着,去禀报的仆从已经返回,说是请他们入府。
白苏在仆从的带领下,穿过前院,到了上次他们住过的寝房前。
房门紧闭,屋里静悄悄的,宛若无人。
“家主在屋内,您请进。”仆人恭立在一侧道。
白苏上前推开门,屋里光线明亮,白苏这才发现,原来这间屋子的后面竟有个水榭。
门被打开的时候,风势忽大,苍青色的帐幔被风吹散,帐幔舞动,忽隐忽现之间,能看见一袭苍青色大袍盘膝坐于水榭之上,膝上横着一把古琴。
白苏把门关上,帐幔缓缓垂落,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微凉而柔软的手覆上他的眼。
这个姿势,静静的保持了许久。
顾连州是贪恋她身上的气息,默默感受。
而白苏其实一直在挣扎,心底暗暗估算了一下,以前看那些所谓恋爱中智商为零情人之间,做这个姿势时,说“猜猜我是谁”的几率约莫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那么她要不要也问上一问?
纵然她此时分外清醒。
正在她兀自纠结于问还是不问之事,忽觉腕上一紧,顾连州竟猛的伸手把她拽进怀中。
白苏没有在他腿上坐实,只依靠着顾连州一只手臂的力量,悬在他怀中。
可她此刻没有精力去计较这么多,因为入眼的那张俊美无铸的容颜一改平日生机勃勃,显得有些憔悴,鬼斧神工般的五官愈发深邃,宛若亘古的神祗,一双墨玉似的眼眸,浩瀚如海,其中含着的种种情愫,令白苏迷惑。
“你既然回来了,便再也别想离开与我同生共死吧”顾连州声音沙哑,狠狠的将白苏按入怀中,力道大的令她喘不过气来。
他悔了,在亲眼送白苏走的时候便已经悔了,既然她回来,他便不会再放手
顾连州强横的话语,和粗鲁的动作,却让白苏心中百味聚杂,有酸涩,有心疼,有雀跃,有安心。。。。。。最后竟混合出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
白苏任由他这般抱着,亦伸手环住他的腰,心中默哀:设计了好的台词,被抢了。。。。。。
相拥久久,顾连州将琴拿下去,把白苏置于腿上,含着笑意细细打量她。
“你这几日消瘦的厉害。”白苏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迷恋道,“可是,连忧郁憔悴都这么摄人心魄,真是妖孽”
顾连州笑声朗朗,伸手掐了掐她白嫩的小脸,“你倒是容光焕发,有俊美公子相伴,卿欢快的紧。”
白苏越发觉得他这笑容并非纯粹的愉悦,连说话也冒着一股子酸气,心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