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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准方向,云溟谨慎地踏出每一步,如果再遇见妖兽,自己恐怕不在幸运了。
即使是秋季,龙虎山依旧散发着旺盛的活力,只是在这种活力中潜伏着太多的危机。月渐西沉,黎明即将到来,云溟的脚下没有了斑驳的树影,只剩下黑暗的沉寂。
危险,很近。一夜奔波的云溟又飞奔起来,虽然要累垮了,但相比于性命,疲惫又算什么。身后两颗发着红光的圆点如影随行,厚重的掌子拍击地面的微震令云溟不由加快了脚步,他知道一个庞然大物正追赶着自己,这次跑不掉的话,真得命丧于此了。
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震感越发强烈,云溟感觉到身后凛冽的杀意。罡风突然出现在头顶,云溟右脚发力,机敏的朝左侧飞身出,“砰”地一声巨响,原先站立之处,赫然出现一个浅坑,看着眼前人立的巨熊,云溟打了个寒颤。
“上树!”生死时刻,脑海中突现的灵光,使他手脚并用,快速爬上了身旁的一棵大树,从前淘气时,也曾爬过树,但悠关性命的潜能使他的速度快了一倍有余。
树干突然颤抖起来,抖落了一堆绿叶。云溟死死抱着枝杈才未掉落下去,但他显然低估了巨熊的身材,第二次的撞击,使大树斜斜地朝地面倒去。
云溟吃了一惊,身子一挺,凌空而起,抓住另一棵树的支杆荡了上去,“好在这树与树间生得密……”
还没来得及庆幸,便又是一阵剧颤,云溟依样荡到了另一棵树上,如此也不知倒了几棵树,最终无路可走的云溟落在了地上。
野兽的巨吼就在耳边,云溟侧身闪过,只觉得右臂一空,一种强烈的疼痛几乎要震碎大脑,令他晕死过去。
“不能倒在这!”云溟大喊着飞奔出去,流落了一地的鲜血,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渗出,他的眼珠爆突,脸色白的吓人,连双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少女高傲冷漠的面庞,齐恒抵住妖兽的身影,父亲流落的鲜血,众人恐惧的神情,这些画面在他脑中不停闪过,头疼欲裂。
“啊……”嘶吼的奔跑着,似乎是想分散些注意,完好的左手从衣角撕下了一条碎布,趁着巨熊啃食战利品的空挡,绑住了残缺的右臂。
血虽然是止住了,脑袋却越来越昏,双腿似灌铅般沉重,身后的兽吼再次响起,绝望的感觉包围了他的全身。
“你就是想要我死是吧!”云溟朝着东南方大喊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会学成你的本领,让你看看,你所轻视的生命并不卑微!”
跑出树林,天边已泛起彩霞,印得眼前的一条大河妖红无比,似忘川般恐怖。云溟义无反顾地栽入河中,未游出几米便听见身后巨熊不甘的吼声。
冰冷的河水刺激着伤口,忍着难以言状的痛苦向着对岸游去。左臂触碰着河岸,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拖上淤泥滩。仰面朝天,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终于到道陵峰下了。”
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仰头看了眼峰顶,一条粗壮的铁链依附着崖壁,直直地垂下。
只剩左手的云溟一脸凄苦地看着铁链,缺血所带来的晕眩几乎要将他的意志催垮。
“上去,不到峰顶只有死路一条。”生存的意志在绝望的河流中大吼着,惺忪的双眼死死盯着铁链。
伸出左手握住冰冷的金属,他张大嘴一口咬在链子上,手与嘴交替着使用,双脚也缠着铁链一点一点地往上蹭,对于疼痛,云溟已经麻痹了,喉咙里似野兽般的嘶吼,眼皮下溢出的泪水都不是他的意识所控制的行为。
爬出十来米,双脚站在一个凸起处稍作修整,待得体力有些恢复便又开始痛苦的行程。如此走走停停,日头已至中天,好在天见可怜,在崖壁的中段有一处足以容身的岩突之处,云溟一屁股坐了上去。
“好冷,好饿,好困……就这样睡过去吧……”
一丝幽香飘过鼻畔,令想要永远沉睡的云溟勉强睁开了眼睛,在凸起处的边缘生长着一株奇怪的植物,娇小的枝条上缀满了小小的鲜红果实。
艰难地移动身形,伸出左手摘下几颗,放入嘴中,清香四溢,通体舒畅。再次采撷,只觉得食指一痛,定睛一看,才发现一只形似兔子的妖兽正咬着自己的指头,怒目而视。
云溟闭上眼睛,倚靠着崖壁,任由妖兽咬着自己的食指,他已经没有力气与这个小东西闹了。没过一会,云溟的指头传来丝丝舒适的凉意,小兽松开了牙齿,伸出舌头舔了舔云溟的伤口,吱吱的叫了两声,叼走几颗果子,钻进崖壁上的一个洞穴里。
“谢谢……”云溟继续伸出左手,采撷果子,食了半树有余。体力在一点点的恢复,右臂的疼痛也稍稍减轻了着。
休憩了半柱香的时间,云溟咬着铁链开启下半段的行程。越往上,周围越发冰冷,似乎已进入一处仙境,雾霭缠绕,叆叇旖旎。
僵硬的手脚依旧不停地向上,这已成为无意识的动作,此时云溟的状态更像一个活死人,双目紧闭,脸色惨白。
破开层层云雾,他终于来到铁链的尽头,踏在坚实的地面上,模糊的视野中,少女一袭白衣融入起伏的雾气中,只有那一头的黑发显得格外起眼。
“我……我上来了!”云溟苦笑着说道,身子一颤,便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时间已是虚无的概念,云溟感受到的是无尽的痛苦,全身每个角落都似针扎般难受。也不知昏迷了几天,当疼痛退出,剩下的只有酸肿的肌肉与乏力的四肢。
艰难地睁开双眼,印入眸子的是简陋的茅棚,躺着的床也是硬木随意搭成的。一旁的圆桌上放着干却的药碗,少女坐在窗边,凝视着外边起伏的云雾,和晶莹的月光海。
“嗯……”云溟**一身,将少女拉回现实。
“你还没死!”少女回头冷冷地说道。
“没学成你的本领,我怎么能死。”云溟无力而沙哑的声音若有若无。
“你这副皮囊就算还在,也撑不过两三年了。”少女冷笑道。
“可仙法不是让人长生的吗!”
“笑话,神佛尚会消殒,罔论什么长生。”
云溟的心跌入无底的深渊,泪又划过了脸庞,“我的坚持就换来了这样的结局吗,那还不如葬身虎口来得方便。”
“当年你父亲将我背上这道陵峰可未曾如此狼狈……”
“家父未授我任何术法,只学了些五禽戏之类的强身之法……”
“庸才!”少女也不知骂云溟还是骂他的父亲。
看着少女冷漠的面庞,云溟牟足了气力喊道,“为什么你总是这般冷漠,看着别人受苦你很开心吗,你就那么难行诸举手之劳吗,为什么要窝在着山上埋没自己的才华,明明那么多人对你抱有巨大希望,可你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任由他们死去……”
少女的脸依旧冰冷,风轻轻撩起她额前的留海,“你可看见了我头上的印迹?”
云溟看着少女绝美的脸,发现在她的眉间似乎有一朵繁复而诡异的花纹。
“这是天惩之印,每逢十五,我便得经受一次雷劫,感噬心之苦。”少女的脸色越发冰冷,“为何你们会指望一个沉浸于痛苦的人解脱你们的苦难。”
“你……犯了什么罪,竟会受天惩。”
“我有何罪!反抗若是为罪,那么六道众生尽皆有罪。此时我自不必言明,你若一心要救那些卑微的生灵,将来自会明了。现在我便在予你一个机会,不过它所带来的痛苦可比体肤受损来得更加恐怖,你可是要接受这个机会?”
“我无路可退,自然只能接受。”
“很好,你若是死了,我便省了许多麻烦。”少女转身说道,“今夜你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可就要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少女留下这恫吓般的话语离开了茅草屋。###第三章 脱胎换骨
道陵峰顶总是云雾缠绕,终年不散,飘渺灵动。浓密的树林掩护着几间破落的茅草屋。日光刚刚探头,云溟便被少女领出了屋子。
“我们这是去哪?”即使休息了几日,云溟的身子依旧虚弱,照这样下去,不过几年,他便得驾鹤西去了。
“无须多问,跟我走便是。”
步履轻浮,踉踉跄跄地走在少女身后,距离越拉越远,但少女没有一丝停伫的意思,云溟咬紧牙关加快步伐,才勉强跟上少女。
穿梭在雾霭伏动的树林中,环境无比清幽,偶尔几声鸟鸣竟似天籁般悦耳,脚下茂密的草地隐匿着许多小溪,柔和的日光被树叶一筛,漏了一地。少女就似林中的仙子,只是这仙子有些残酷。